大幕已闭，满身血水的老人扶着手边的木杖，轻轻的抹去眼前的雨水，他再也不是那道幽幽鬼火，他此刻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暮暮老矣的寻常老人，驼着背弯，伸出手将那卷漆黑长袍拉下，无礼的骂了句老天，转过身，朝雨水更深处走去。
  江陵飞廉阁就在他脚下，哗哗流水全部灌入那道深坑，他的一只手上停了一只乌鸦，漆黑无比，甚至黑的在雨幕中有些泛光，两只眼眸却不是寻常的样子，两道幽幽火焰慢慢飘荡，乌鸦在他手上弹起，唔啊了一声，便飞起钻入深坑。
  一旁的少年轻声道：“卢大人，那小子并没有出现。”，好似疑惑，又像是一种责问。
  老人在大袍中扯出一块玉牌，玉牌挂着一根红色吊坠，此刻吊坠颠倒直接挂在木杖上，老人叹息一声，嘀咕道：“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孩子，都不知道给老人家拿着。”，宇文邕听得清楚，脸上没有丝毫异常，更没有伸手接过玉牌，只是冷冷看着老人的迟缓的动作。
  只见老人一个手指点在玉牌上，美玉如绸，此刻却是像水面一般荡漾出一道波纹，老人弯曲的手指点在波纹中心，波纹扩散，越来越大。一个金刚佛陀的样子显现，一个单膝跪地的少年右手持剑艰难的支撑在地面上，披散着头发，脸颊上被划出的一道血痕，正冒出一道道血水，金刚佛陀一脚踩在他的左肩上，他的左手无力的在他面前摇晃一下，身体因为没有受力，歪斜着倒下。
  萧詧轻笑道：“刘牧远，那叶家女子不是你的姘头嘛，怎么了，就这点手段就想从大周春官手下救你，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萧家皇帝抬脚踢去，少年身体直接撞在一头大虎身上。
  猛虎咆哮一声张开大口，直接咬下，一道金黄如闪电踢在大虎嘴上，轻声问道：“你们飞廉阁真的就这些手段了吗？”。汉子沉声片刻，又开口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今日说不定还真可以不用死了，这样，算不算我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了啊。”，汉子慢慢转过头，对着一头巨大的黑熊，黑熊双眼色彩不同，一方是棕色，一方却是奇特的荧荧绿色。
  黑熊张口道：“萧詧，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喽，就算你得了江陵，那你便是要死的更快，甚至根本不用我们出手，陈家可比我们更想除你而后快。”
  萧詧笑道：“不用多说，能够杀你的机会不多，错过了这一次那就是一辈子，横竖都是死，拉个垫背的我觉得不亏。”
  灰熊竟然露出一丝淡然，摇头轻声道：“宣帝既然真要跟我你死我活也可以，我老喽，迟早也都是要死的，只是我身后的皇子殿下，不知你萧詧作何打算。”
  萧詧大笑道：“没有什么打算，能杀就杀，不能杀嘛，那就是让他乖乖的滚回长安去，出了长安城，他算个屁。”
  又是一手抓起魂海一片混沌的刘牧远，丢在一边，萧詧道：“既然要赌，那就把赌注下的更大一点，你死他活，你若不死，我亲手杀他。”
  卢予点头笑道：“很公平嘛，没想到宣帝还是个实在人，那么动手吧。”
  萧詧神态微怒，凭什么在我眼前还假装风雨无波，他是何种境界，将皇朝气运化于一身，这就相当于是个自己给自己绝后的手段，武道第九境，人间界巅峰。
  他看到老人的拼死作态，他一身粉红的汗水蒸气被他一时间反吸回去，汉子顿时涌上无数豪气与怨气，“朕丢了江山，朕愧对列祖列宗，今日我萧詧一战定春秋。”
  只听他嘴里咿咿呀呀，浑身颤抖，单手指天，高声道：“八门遁甲，第六门景门，开！”，又道：“佛主保佑，今日弟子开杀戒，金刚伏魔。”，萧詧右手间，捏出一个亮金色‘卍’字，掌心托起，又立马捏入手心形成一颗硕大的拳头，第六门景门一开，萧詧浑身毛发无风倒立，气运神龙印入胸膛，化作神龙佛心印。
  卢氏老人耷拉着眼眸，艰难的抬眼望去，叹息了一声，扶着木杖摇头道：“年轻真好啊！”，捏出胸口的所有玉牌，如今刘牧远就在眼前，几头山神幻兽已经可以从新加入战场，老人点头低声道：“行了行了，放你出来就是了。”
  《山海经》所载，凡南次三山之首，自天虞之山以至南禺之山，凡一十四山，六千五百三十里。其神皆龙身而鸟面。其祠皆一白狗祈，稰用稌。
  卢予的巫道取万道之一，又以水巫和鸟巫为上，神龙乃天生水道神兽，天下之间莫有其二，天虞山神有水有鸟简直是天地间最契合他的天地之神。
  这也是他修行的最后一道真身，天地异像，已经在江陵的天空不知出现了几次，老人家安慰几声，轻声道：“最后一次啦，别大惊小怪了。”
  几块玉牌，一尊山神，这就是这位大周春官如今最后的底牌，老人也有些恼怒这些泼洒不完的雨水了，可要放在平日，他应该是抬手间就能将这些雨水往天上送，至少他不必淋雨，可这会，他的手已经对这方天道没用了，更准确的说是那天江陵水神死之后，是他的天道被地脉气运拉扯震散之后，他就再也不能指挥这方天地的雨水了。
  要是能够给老人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跟那个传承了几千几万年的飞廉阁打一架，他们太，老人心里突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眉头紧锁，萧家皇帝的拳头已经到了身前，老人才叹息一声，是太远太大，知道的太多，他的巫道就算是通玄的第十境，也没用。因为在这之前，有人到过第十境，那便是飞廉阁见过第十境的大巫，更有可能他们见过那些真正的上古大巫，老人有些甘心了，迎着飞来的一拳，整个人被一拳打飞，更可怕的是那道拳头之中，有一个小小的卍字，拍在他的身体上，立马就燃烧出一阵火光般的灼烧。
  武道的修行比魂修更难，更比巫道、剑道以及所有的道都难，不仅是天赋上的需求，更是比所有修士都需要无时无刻的修炼，他的拳就像这样样简单的挥出已经不知道是有几千万次。
  可武道的修行又是最流行，那是因为武道的前几境完全不需要像魂修一般的投资，同时又是真正的万家之道在前四境，不需要任何天赋，谁都能练，在第四境后，又完全的天地不同，魂修突破魂境，进入魄境后，反而比武道更加快。
  萧詧的武道出自佛门，自然是佛在先，武在后，修武先修佛，就像是一方水池，将泥泞的深坑已经挖好，就只要往里面灌水就行。这些水对于他而言，就是南梁的皇朝气运，虽是所剩无几，但对于他的武道来说，可就是足够了，所以他的武道巅峰来的很快，又可以说来的太慢了。他的武道就从来就不止是日复一日的锻炼体魄，更在于年复一年的在佛堂枯坐锻炼佛心，所以他的武道很深，也很难。
  在陈霸先夺取国祚之前，萧詧虽是有名，却是完全不如现在的武道巅峰，在拥有萧家气运的第一天起，他便是整个天下最年轻的武道第一人。
  玉碎的声音响亮又清脆，仿佛是在冬日冰面上，一脚踏去就留下无数道裂缝，一面玉碎，山岳之虎崩碎，魂归天地，就像是两军对垒，一方大将被人斩杀还不说，敌人已经乘胜追击而至，冲到了身前，反观敌军阵中，卢氏老人不仅是没有丝毫怒气，更像是丝毫不关心手下的生死，正气恼着雨水的飘荡，似乎有生命一般，正从四面八方一股脑转入他的帽兜里，老人左拉右拉，最后更是气愤的扯掉了兜帽，顿时间看着萧詧的眼神都变得杀气腾腾。
  在神秘又黑暗的西方传说中，有一只公鸡在有天狼星的夜里，下了一个蛋，而这颗蛋又恰好被蟾蜍孵化出了小鸡，那么这种怪物便被人称作是‘鸡蛇’，即是所有灾祸的源泉，传说中鸡蛇，鸡身而尾部如蟒蛇，人触之即死，另外，鸡蛇双眸之中可以释放出邪恶之光，目光闪烁之间便可将人石化。
  卢氏老人的龙身鸡头山神似乎也有几分这样的奇特效果，在他将愤怒的仇视慢慢闭上时，大公鸡眼皮上的火红色显得格外的威武堂堂。寻常人家的鸡，皆是眼皮在下，而人刚好相反，此刻老人的眼皮却是在上，缓缓睁开的眼皮中，带着得是老人的愤怒，更是对萧詧的不屑，目光如灼，老人抬手将剩余的几面玉牌放在眼前。
  玉与石的区别其实不大，那瞬间老人的眼眸望去几只山海灵兽慢慢石化，更多的是皮肤的坚固，也有些神奇的变化，黄黑相间的猛虎才被萧詧一拳轰碎，这一刻领头的灰熊就正受到了萧詧的一道伏魔拳，眼看着身形就要崩碎，突如而来的一眼，又将灰熊在半空石化住。
  江陵的城内一处一处的金光闪耀，又在一处又一处崩碎的石块飞溅，金刚伏魔的萧詧在乱拳打死眼前所有的魂兽之后，只是呆呆的站在老人身前，金刚佛早已不在，萧詧在外人看来约么三十余岁，可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就像是一个暮色沉沉的老人，那一张脸庞却是诡异的秀美，丝毫没有了金刚怒目的威严。
  佛门中有轮回六道的说法，其中有一道名为修罗道，修罗与六道中的天道相对，正是佛门六道中战力最为强大，容颜最为俊美的存在，内心却极为邪恶，萧家皇帝拳出如龙，越打越快，反而是一心武道，居然误入歧途，走入了修罗道。
  老人的眼眸又慢慢闭上，嘴角冷哼一声，“什么臭屁皇帝，丢了国，将来还要被灭族，就是现在居然还丢了心智，十大豪阀我看是要先在你萧家头上除名了。”
  怒极反笑的萧詧一步向前，拳中罡风直接将老人的一头苍苍白发吹乱，正在所有人都觉得是要有一场定局时，萧詧突然收住了手掌，回身飞退，一把捏住瘫倒在地的刘牧远，对着老人笑道：“卢大人，今日看来你运气有些不错，我萧詧不杀你了，还要给你送一份大礼，这个小子的命，我送你喽，是生是死，你自行处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参加了江陵之争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就在如夜的天幕之中，一个身材瘦弱的汉子端着把纸伞，一手还摇晃着一把清风羽扇，看似一脸骚气的笑道：“飞廉阁叶家希德将整个飞廉阁都给送了，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萧家皇帝哈哈大笑道：“凭什么我要跟他皆大欢喜，众乐乐不如独乐乐，我就要看看飞廉阁用尽了所有力气换来的命是不是值得。”
  单手甩出少年，又是一脸踩在他的左手上，大笑道：“刘牧远是生是死，你要凭自己手段了，我都帮你把那老头打成这样了，你们也算是公平竞争了。”
  又对着宇文邕说道：“宇文贤侄，你就过来好好看戏就行了，你的命可轮不到我来收。”
  萧詧身旁的骚包汉子轻声道：“你这还不如杀了他，要是他知道你在他心里种下了什么东西，我看别说你，就是整个萧家都不够陪得喽。”
  萧詧弯起嘴一笑，“蔡大宝啊蔡大宝，你的意思是，坏人都给朕来做，然后你每次都来潇洒的收场是吗？”
  来人躬身轻言道：“大宝不敢！”
  漫天的雨水灌入地面，整座城就只剩下雨水中的一老一少，老人单手扶着一根木杖，被雨水淋湿的白发卷成一根一根，到他这个年纪，还留着这些头发着实不容易，被雨水这么一浇，显得是凄凄惨惨，孤孤零零。
  正对着老人的少年耷拉着一只手，整只右手上的衣袖早就在先前的打斗中被震得破碎，手臂之上更是显得伤痕累累，刘牧远抽动着嘴角苦笑着脸，他从未想过他的阴阳颠倒，会给他的道带来如此深刻的破坏，当他不得已的用右手使出阴之道时，他的魂海中的造化道上黑白树叶阴阳颠倒，经脉混乱，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场面。
  少年单手持剑，是一把黑铁长剑，现如今魂海空荡，他再也无法使用魂力，就无法施展出天剑之威，正如萧詧所讲，两人都是穷途末路，精疲力尽。
  两刻钟之后，周围人实在等得太久，已经有人出言催促了，一老一少这才对望了一眼，这场战，会是他们的最后一场战，无论谁赢，今日都别想活着走出江陵城，因为他们身后的萧家皇帝决定自己一个人笑到最后。
  老人像是看着自己的一个老朋友，轻声问道：“小子，你恢复几层啦？”
  少年苦笑道：“一点也没有，我的左手没用，我的阴阳道便是堵住了我的魂海，就算再给我几天也没用。”
  老人也是如他一般苦笑道：“老夫也差不多，可要说咱们打一架我还是有些胜算，想想也不亏了，小子那你准备好了没有。”
  少年瞪了他一眼，嘴里骂道：“什么意思，是让我准备受死吗？那我就没有准备好，如果让我准备杀人，那我时刻准备着，无需等待。”
  老人道：“真是无礼。”
  德、义、礼、仁、信五字念出，老人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抬起手中的木杖，狠狠地朝着地面一拍，老人身体直接破裂，化作一只又一只的乌鸦，犹如锯木的沙哑声音说道：“小子，我跟你换命！”
  少年还有剑，还有那些他从第一次用剑时学会的剑，在他魂海被封禁的河阳城中，在他第一次剑斩魂修时的剑，曹仙才，《洛神剑》。
  一剑起舞是惊鸿游龙，一步踏出是雪泥鸿爪。
  群鸦是老人的最后生命的执念，生命之火燃起，群鸦如扑腾呼啸而来，一剑才斩落一只鸦羽，身后已经有百道黑影破空袭来。
  一剑画出是神女如来，一剑泼下是天舞大秀。
  群鸦被定格在当场，可惜少年无力，只有数十只鸦雀被斩落。
  一剑西去，漆黑天幕之上竟然出现了残阳落日，余晖尽洒，如画卷写意毫无章法的泼在江陵的余韵当中。
  忽然一道如雷的惊喝，萧詧狠狠地盯着胸口的一根木杖，汉子捏住木杖，如精铁的奇木杖瞬间粉碎，群鸦同时哗然叫道：“四皇子，老臣送你最后一程，你也送老夫一程如何。”
  宇文邕点点头，长袖一挥，铺满残阳的天空像是被泼上了一片漆黑的墨水，宇文捏碎了一片符箓，身形一闪而逝。
  脸色凄然的刘牧远望着怒不可遏的萧詧，抬剑道：“萧叔，是这个意思嘛。”
  奔声如雷，一尊大佛从天而降，口中更是滚落雷霆，喝道：“你说呢！”
  少年默然，只听得萧詧更加雷霆震怒的对着江陵城内一个纵横无双的汉子高声吼道：“给我刀。”，又加上了一句：“给我亭候刀。”
  就在这一瞬，原本是江陵城中轰然倒塌的飞廉阁下，飞出几个身子，少女持剑，笑嘻嘻的看着刘牧远，满脸的鄙夷取笑，那位号称是大楚未亡人的老头则是冷眼旁观，西楚的丰都女子蹙眉紧锁，正在抬眼中，身旁掠出几个高大的身形。
  为首的汉子抱拳道：“在下云梦个朱望曾经受过独孤信生死相救，公子无需多言，快些恢复伤势。”
  南梁萧皇帝似乎是被佛门的修罗道给吓得不轻，这会，只能是将金刚伏魔的武道收在心中，手中长刀横直，应声劈来。
  丰都紫衣望着刘牧远轻声道：“希望你是那位大帝预言中的人。”，紫衣消散，手掌轻轻拍在刘牧远的肩膀上，漫天的鬼气萦绕而来，就像是鬼斩刀的刀下冤魂，只是此刻的女子主动的覆身而上，从外而内。
  阴阳倒转，以阴补阳，少年魂海一震，一道太阴之气绕过周身开始梳理他的魂海。
  鬼气升而佛心印金光大作，少年右手捏兰花指，左手艰难的拿住鬼斩刀，二仪、三才、四相、八卦，天地至上的阴阳道环环相扣，一朝起，而百顺。
  长刀所向，应声无比沉闷，纵然是萧詧不能施展出佛门巅峰武道，他手中的刀仍旧是挥出了第九境之上的威力，手中赤红色大刀乃是蜀将张飞所铸，名曰‘新亭侯’，《古今刀剑》中所载：“张飞，初拜新亭侯，自命匠炼赤朱山铁为一刀，铭曰新亭侯蜀大将也。后被范强杀，将此刀入于吴。”
  一道沉闷的低吟，人死，仅此而已。
  一刀斩下，刀剑如人，满脸赤红的大刀如猛将张飞亲临，奔踏而来，自然是万夫莫敌。
  萧詧立在长空之上，冷声道：“刘牧远准备好受死了没。”
  只见少年的身躯摇颤，来来回回间，看去更像是神志不清的疯子，抬眼中，只见着他的两眉紧紧铁靠在一起，一口鲜血从喷出，只是轻轻的说道：“为什么？”
  萧詧大笑道：“没有为什么，今天你们都得死。”，说完，便不再停手一步跃自当空，直直的一刀劈下。
  大音无声。
  少年抬着右手的铁剑，被重击下，双膝跪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少年像是疯魔一般，凄苦的低吟道：“谁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我不要你们为我而死，这样都不行吗。”
  身体向后仰去，倒在雨水中，眼眸出又有一刀劈下，“既然这么想死，那么你就去死！”
  以刀对刀，满身的鬼气萦绕，看得萧詧心头一震。
  “你今天必须死。”，一刀不行，紧接着是无数道刀光剑影。
  少年喷出一道胸中郁气，自言自语道：“其实我独孤家还有一道诫语，‘吾辈独孤氏，无畏即无敌！’”。
  一刀劈下，被鬼斩横挡住，少年忽然弹起身躯，铁剑突然布满了雷霆，少年疯魔一般的大喊道：“吾辈独孤氏，无畏即无敌！”
  魂海剑起，少年以铁剑引雷霆，剑身上铸‘惊雷’二字。
  噗的一声，只见萧詧哈哈大笑，横刀直转，刺入少年心口。
  笑声戛然而止，恍若惊雷降世，从天而降的一道紫色雷霆，直接劈在萧詧头上，金刚菩萨，地狱修罗，萧詧未死，少年向后仰去，再也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