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怀念
作者:曲误      更新:2021-01-11 16:31      字数:2067
  当羌澜尚且在礼泉的时候,荦舒年纪还小,但听到的传闻却已经是那一卦的了。
  不及束发,流连花榻。
  “听闻胤王丰神俊朗,今日一见当不愧虚名。”
  “怕不是整日游手好闲的名头被羌澜王捡着了。”
  “哈哈哈!”羌澜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人各有志,就是不知道今日为何成了将士口中的冷面将军?”他在收回战俘的时候,自然也听到了众人对荦舒的惧畏。
  荦舒听到这里,突然收回了笑容,神情严肃,“当日错失爱人,心绪不定,幸得羌澜王所救,荦舒感激不尽。”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没有王爷的身份,没有国家的龃龉,这只是荦舒一个人诚心诚意地道谢。
  “好!”羌澜同样回以一杯酒,“胤王性情中人。”两个人对情爱这件事情,倒是有万分相似之处。
  画眠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荦舒的手,才发现他竟微不可觉地在颤抖,更是心神一荡。
  一时间众人无言。
  “今日邀羌澜王前来,还望商量日后之事。”最后还是虹霓打破了沉默,他觉得自己似乎永远都在做这样的事,低头无奈一笑。
  至于是什么事,羌澜自然已经知道了,荦舒也不废话,直接开口,“望羌澜王助本王演出戏,擒下杀父篡位之党。”
  “我人既然已经来了,就不会反悔。只是具体安排,你们打算怎么做?”
  “羌澜王此行带了多少礼泉将士?”
  “百人。”
  荦舒前几日已经和浩丹、南襄商议好了,让羌澜和他带领的礼泉士兵打头阵,身后由五万精兵伪装成礼泉人,佯攻洛安。
  等礼泉攻破城门之后,荦舒和浩丹再假借护驾之名带兵冲入,这下就管不着他是杀哪一波人了。这十几万人打破御林军攻入皇宫也是易如反掌。
  于是荦舒就把他们的计划和羌澜说了,“计倒是个好计,但你怎知城门一定会破?”
  “城门就算不破,本王也有办法让它开。”
  羌澜瞄了一眼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骗到洛安来的,照荦舒这个架势根本不需要佯攻护驾的打法,怕是真的不想落个兄弟残杀、先皇惨死的名声罢了。
  “你打算几时攻门?”
  “暂且等等。”
  荦舒在等徽泰粮草亏空、兵心动荡。洛安虽然是都城,皇宫和国库都在此,粮草却是需要每月从城郊粮仓运进城的。粮仓离东门最近,而两日后便是一月一度的运粮日,徽泰若要守城,便无人可运粮草,若要储量,势必需调遣部分兵马出城。
  怎么说,都是攻城的好时候。
  商量完了重要的事情,几个人便真的喝起酒来。羌澜本就是草原上烈性的汉子,多年没有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自然要喝个尽心。
  至于浩丹也是战场兵堆里练出来的好酒量。
  只有荦舒,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里灌出来的,喝得不是豪迈的快酒,而是杯盏虽小却几个时辰不断的慢酒。一时间,三个人喝得不亦乐乎。
  只有南襄身子弱,滴酒不沾,落英宫的人本就不会让酒误了神志,便看着他们饮了一坛又一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羌澜王,好酒量。”
  羌澜早就丢掉了那个小杯盏,端着一个坛子就直接喝了,“哈哈哈,秦王也不差!”喝完还把坛子递过去,浩丹一接也就着喝了一大口。
  荦舒倒是不理他们那副模样,一边喝着酒一边望着画眠笑,怎么看怎么喜欢,还伸手去揉那梳理整齐的头发。
  南襄看着这几个人好笑,有多久没有看到哥哥们这样畅快而毫无顾忌地举杯痛饮了,突然也想偷喝一杯。
  只是眼神刚刚瞟过去,就被绛桃发现了,“王爷。”
  南襄好整以暇地收回了目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嗯?怎么了?”
  绛桃看着难得装傻的出尘公子,噗嗤一声也忍不住笑了。绛桃在落英宫的时候研究过医术,自从跟了南襄就一直瞧不惯他病怏怏的身子,没事的时候整日抱着本医书,再抓些不会有害的温和药方给他补身子。
  南襄本就不报什么希望,也不会怀疑绛桃,给什么喝什么,竟然慢慢也觉得身体好了些。至少面上多了些红晕,脚步不再虚浮浮地不着地,连带着这么多日赶路加北方的冷气,也没有染上风寒。只是要比常人多穿些衣服,早点些暖炉罢了。
  南襄也望着她笑,笑着笑着,两坨红晕就爬上了绛桃的面颊。
  “原来你也会脸红啊。”
  坐在对面的漓朱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绛桃斗嘴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红了!”绛桃也转过去冲他叫,却不像曾经那样吹鼻子瞪眼,甚至笑得眼角都泛了红。
  “两只。”漓朱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却也是一样勾着嘴角。
  真怀念啊。虹霓玩着手里的茶,静静听着耳边杯盏交错的声音,谈笑斗嘴的声音,升起了希望天明永远不会来到的念头。
  咚一声响,先倒下的却是浩丹。的确照他和羌澜的那种喝法,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虹霓便让人把浩丹送回府去,带话给秦王妃好好照顾。
  羌澜其实喝得也差不多了,没过一会儿也比比直地往后一栽,幸亏站在后面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虹霓挥手让人把他抬回了房。
  荦舒那细抿慢咽的喝法喝不了那么多,但他酒量也没那么深。只是喝醉的时候不似两人那般倒下就睡,而是拼命想趴在画眠身上。奈何一只脚使不上力,就用两只手左扒右扒的,不管被推开多少次都不放弃。
  没办法,画眠朝漓朱递了个眼神,让他帮忙把腿伤了的荦舒给搬回去。
  喝醉的人都散了,其他人当然就各自回了房。
  天知道这几天赶路赶了这么久,晚上还要陪喝茶这么多时辰,虹霓已经快要忍不住伸手把他们几个劈晕了。
  天色早已暗透了,月光隐在云后,蒙上了一层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