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清君侧
作者:
曲误 更新:2021-01-11 16:31 字数:2289
等荦舒回了临时征用的院落,浩丹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来,“五弟。”
“大皇兄。”
荦舒现在看见除了画眠和南襄绛桃之外的人,虽然不在是冷若冰霜的模样,面上却也始终挂着疏离的淡淡笑容。
“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大皇兄毋需担心。”
“那便好。”
浩丹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起来,倒是荦舒接着问,“皇嫂和孩子这么多日都受了惊吓,如今可还好?”
荦舒和南襄住在一座宅子里,浩丹带着芙灵等人另征了一处。
“小孩子恢复得快,没事。”
荦舒表情未动地点了点头,浩丹一直不开口,他便也不说话。最后还是画眠打破了沉默,“王爷,换药的时间快到了。”
眼看荦舒就要离开,浩丹终于没忍住,“五弟!”
“嗯?”荦舒转头看他,“大皇兄还有何事?”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军都听你的号令,是否要择日攻城?”
“大皇兄,你知道徽泰为何迟迟没有举行登基大典吗?”荦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抛了个问题回去。
浩丹心里是有所猜测的,包括那天荦舒放在城门下的木盒,还有徽泰为何要把人折磨成那个模样,但眼下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你当日说,对徽泰出生时的哭声和样貌完全没有印象,并不是因为你年纪小。”
浩丹听到这里,心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揭晓,双手竟不自觉地微微握了起来。
荦舒就着画眠的手抿了口茶,才接着说道,“有一年母后带你回家省亲,这一走便是几个月,有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便爬上了父皇的床。母后回来大发雷霆,想要处死那个宫女,却发现她已经怀了身孕。没办法,父皇便将人送到了别院。后来宫女生了个孩子,倒是在别院享了两年乐,直到有一天皇宫来人把孩子抢走了,宫女没几天就断了气。”
浩丹的反应和荦舒刚听到那个故事的时候一样,全身都在发抖,“那,那个孩子……”
“就是徽泰。”
话音落下的时候,浩丹手里的茶盏也刚好落地,瓷杯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荦舒不看他,只接着说自己的话,“十八岁那年,别院期间爱上宫女的侍卫把一切都告诉了徽泰,他便一心要夺取皇位,为母亲报仇,父皇也是他杀的。”
“什么!”浩丹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几乎现在就要冲出去杀进洛安。
“大皇兄,莫要冲动。眼下不明不白的,你攻进去,莫不是真的落下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荦舒说得自然有道理,浩丹沉默了很久才冷静下来,这才想起荦舒一开始的问题,“既然徽泰已经杀了父皇,为何还不登基?”
“因为他没有玉玺。”
又是一记石破天惊,浩丹狐疑地看着荦舒,“那玉玺……”
“父皇在我和谈前交给了我。”
那便是要荦舒做皇帝了?浩丹的表情更古怪起来,荦舒却仿佛没有看到,“大皇兄你放心,我当日说过的没兴趣做皇帝,今日依旧没兴趣。只不过,如今把玉玺拿出来,就等于正式宣战,一来家丑外扬,二来必两败俱伤,怕是要让北疆、东海和西南边国占了便宜。”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不管荦舒说的有没有道理,兵权、玉玺都在他手里,浩丹暂且什么都不能动。
“得找个由头。”
“什么由头?”
“还没找到。”
荦舒的声音丝毫没有变,浩丹却听得愣了愣,在他晃神之际,画眠趁机开口,“秦王莫见怪,我先带王爷去换药了。”
“大皇兄,告辞。”
这明显就是送客的意思了,浩丹也没办法,只能先离开,不过他也刚好想和虹霓漓朱商量商量。
画眠推着荦舒往院里走,这个故事和他的思量,在荦舒告诉南襄的时候,她就听了一遍,眼下却依旧觉得令人心惊。
“王爷,秦王会听吗?”
“他就算不听,两万人也攻不进去。”洛安因为是都城,城墙和布防都十分严密,就算寡不敌众,也能抵抗很长时间。
“那为何不告诉他遗诏之事?”有遗诏,便是清君侧了,莫非……
“我说的是实话,的确要提防边国进犯,不过,皇帝虽不想当,仇却是要报的。”荦舒本就不是什么大忠大义的君子,徽泰弑凶杀父,通敌叛国,让画眠受伤消失这么久,还有他自己身上受的折磨,任何一样他都得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南襄自然是站在荦舒这一边的,荦舒也没有隐瞒,而且听到徽泰身世的时候,南襄也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倒是绛桃事后拉着画眠破口大骂了许久,尤其是画眠是被段啸所伤,荦舒又是因为顾忌画眠被抓,她早就没了那些情愫。
南襄对荦舒说过,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干预和猜忌,唯一要求的便是事后带着绛桃回江南。
也因为这几日事情实在有些难以消化,荦舒直到今日才想起来,询问画眠获救的详细经过,之前只是说被好心村民救了而已。只是那曲阜城外不是黄沙万里就是险峻山林,又有谁会住在那里呢?
趁着泡汤药的时候,他便开口问道,“眠眠?”
“嗯?”画眠正专心的盯着那双手,时不时往里添点热水。
“你说那日被村民救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当日我骑马往许荆赶的时候,失血过多便倒地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后来才知道那里是一对夫妻住的,丈夫在打猎的时候顺便把我救了。我怕有埋伏,又担心你,本想即刻离开,只是伤口太深了根本动不了。没办法就被劝着住了些时日,等我赶回许荆的时候听闻你已经拔营回洛安了,便一路跟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荦舒安抚地拿脑袋拱她,“不晚,能见到你就好。”
失而复得的情绪终于在这十几日的相处中不再如初见时那么激烈,眼里却依旧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你没有回曲阜吗?”
“没有,怎么?”
“给你留了封信罢了。”
“说什么了?”
“到时候去了,你再自己看。”
“还要回曲阜吗?”画眠疑惑地抬头看他。
“等大皇兄登了皇位,我便想带军驻守在曲阜了。天高皇帝远,我可不想再管这些事,我们便日日栽花酿酒,你觉得怎么样?”荦舒眸子里星光闪闪的,看得画眠眼睛有些湿了,便抬手去捂那双眼,荦舒也不躲,没曾想唇间突然覆上了柔软的触感,等那人想逃的时候,突然就伸舌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