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达公司被一锅端，当地执法部门已经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严惩以老板郑智军为首的违法倒卖团伙。
  并火速成立专门小组，去追查上游买家。
  调查小组还把分部和潇州站这边的几人给送进去。
  当时现场简直一片哭天抢地，泪水潸然。
  分部的几位主管，还有潇州站的郑松立在被带走之前，像抓住宝贝一样牢牢抓住调查小组成员。
  “还有黄辰……还有黄辰也参与进来了啊。”郑松立嘶喊着：“他人就在双鄢山矿场那边，你们赶紧去抓他。”
  “他还收了瑞达公司的超市购物卡。”
  “啊！”
  瑞达公司那边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本来老总郑智军还一副满不在乎地嘴硬抵抗，认为顶多就是打打官司罚点款。
  他的公司几个亿，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成功企业家。
  不就是从巨兽工业那边弄了些电浆电池，获利一千两百万嘛。
  多大事啊！
  咦～怎么开始封存公司的电脑了。
  怎么还冻结账户，开始扣押公司里的营业车辆了。
  这带在手上的铐是什么情况？
  瑞达公司老总郑智军逐渐慌了，但还在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能过关上岸。
  可下面的员工们不这么想。
  能交代的立刻全交代，争取从轻处理。
  说从他们这里收购电浆电池的商人，同样也收幻晶手机电池，业务量还不小的那名员工，交代自己是帮忙把第二代电浆电池运往货车上时，才发现这一细节的。
  瑞达公司拆解下来的第二代电浆电池，从不在公司过夜。
  这边拆解下来，那边不到两小时，就会有一辆箱式货车进来运走。
  每一套电浆电池重量都接近一吨，搬运时当然得一辆叉车，和几名员工上阵。
  那名员工说，每次他去车厢里帮忙时，都能看到车厢角落里都摆着一些密封的大塑料盒子。
  本来塑料盒一直都是关上，看不见里面内容。
  直到有一次，搬运电池时不小心把塑料盒给撞开了，才发现里面全是银行卡大小的手机电池。
  这位员工经常和电浆电池打交道，自然一眼就认出塑料盒里的电池，都是巨兽工业特有的电浆电池外包装。
  都不是外人，何况疾雷汽车的电浆电池比这些厉害多了。
  所以装货司机痛痛快快地承认，这些从幻晶手机上拆解下来的电浆电池，都是以1000元一块价格，从一些手机维修店收上来的。
  手机维修店拆解下来电浆电池，自然没有新的电浆电池装上，否则他们直接卖电池就发财了。
  装的是普通锂聚合物电池。
  这种锂聚合物电池，和苹果手机电池是一个类型，成本一百块都不到。
  装货司机还说这种生意你也可以干，正好潇州市还没有手机店做这块业务。
  你要想做，只要找几个规模不错的手机维修店，以七八百一块的价格回收幻晶手机电浆电池，到时候送到我这里，一转手就能挣两三百。
  这位员工当时还真有这方面想法。
  询问后才知道，这些回收上来的手机电池，都是一些手机维修店遇到不太懂行的顾客，拿幻晶手机去修理时候，店老板想办法推销出来的。
  店老板会说这些电池已经快要到更换期限了，或是平日使用不当，能量密度衰减过大了，最好换掉。
  然后再顺带推销一下，在他们这里换电池不仅不要钱，还根据电池质量倒贴三四百。
  幻晶手机的续航能力，是同等规格锂聚合物电池的两倍还多。
  懂行的顾客当然不愿意换，不太懂智能手机的顾客，有一小部分会心动。
  然后这位员工就被执法部门抓了，为了从轻处理，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事也讲了出来。
  ……
  瑞达公司的监控硬盘已经全部被执法部门带了回去，根据监控他们很快锁定了那辆箱式货车车主信息。
  车主是滇南省人，货车也是挂的滇南省牌照。
  根据交通部门的记录查询到这辆货车，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湘南省境内奔波，一个月里只有三五天才返回滇南省。
  滇南省和湘南省名字很像，但两者之间还夹了一个省，隔数千公里。
  执法部门并没有贸然去寻找这辆货车，而是让瑞达公司老总交代上游的那位商人信息。
  “我也没见过他的面，我们都是通过网络联系。”郑智军耸了耸肩膀，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坚持的了，再不交代可能就晚了。
  “但如果我没判断错，他应该不在华夏。”
  “不在华夏？”
  “那在哪？”
  “在东南亚，不是溙国就是埔寨国。”
  郑智军回忆道：“我们瑞达公司是一家以汽车业务为主的公司，除了经营租车业务，也做一些高端汽车的进口业务。”
  “去年我做过几单溙国的进出口汽车生意，就和那边的商人们有了联系。”
  “然后他们还想从我这里进口一批原装疾雷汽车，不过我跑了一圈，出口手续没跑到也就作罢了。”
  “后来有人联络我，提出来可以单独收购疾雷汽车的电浆电池。”
  “这位商人不是我认识的那几位，但肯定是他们牵线搭桥的。我们有时候电话联络，他的号码不是溙国就是埔寨国。”
  “他的真实姓名我不知道，电话里我都喊他老帕。”
  “所以我才断定他是东南亚人。”
  巨兽工业的调查小组也参与了问话，法务部部长靳岳成就问他，既然连真实姓名都不清楚，那资金是如何往来的？
  “都是通过我认识的那几名溙国商人在帮他运作资金，去年我不是和这几位商人合作过嘛，资金周转渠道都是现成的。”
  靳岳成又问他，那在湘南省活跃的那辆箱式货车呢，也是这位老帕的人嘛？”
  郑智军摇了摇头，说老帕这人很谨慎，连他自己都摸不清楚身份底气，这两个司机充其量也就是运输线上两个拿钱办事的小喽喽。
  湘南省这是一条运输线。
  从湘南省到滇南省，又是另外一条他不清楚的运输线。
  而滇南省那边，必然还一条通往东南亚的运输线路，只是他连是陆运还是海运都不清楚。
  但他估摸着，这条海外线路多半是正规的，可以随意更换地。
  因为这些都只是电池，纵然是能量密度远高于普通聚合物电池的电浆电池，那还是电池。
  电池是华夏大宗外贸产品，每年生产的电池占据全球电池总产量60%还多，只需将这些电浆电池换个标签，就能轻松走正规物流渠道出去。
  郑智军的回答，让执法部门一下子陷入被动当中。
  上游商人在国外。
  他们能把湘南省和滇南省的这两条运输线给起了，可这样做用处并不大。
  在利益驱使下，幕后的老帕不抓住，只会过不了多久，又出现新的，更加隐秘的运输线路。
  甚至还会继续有巨兽工业的员工，被拽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