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荒宅怪客 (一)
作者:土木旗鼓      更新:2021-01-11 07:27      字数:2293
  二十九章荒宅怪客
  阿毛被点住之后,心中先是一惊,然后又轻松下来,他心想:“能有如此手法的,必是腾效浦在大都城中找到了他的师妹,在此落脚,偶然看到了我,与我开玩笑的,只可惜现在我不能动弹,若不然,我必要在他头上敲几个爆栗子!”
  待到点住阿毛的人或说那怪物转到他面前时,阿毛的心便惊得几乎不会跳了:“天哪,这荒宅中竟然真有邪物?”来到阿毛面前的是一个高大的怪人,身材略有些胖,满头长发披散开,颌下无须,面色惨白,而且那怪人脸上的皮肤垂坠,犹如鹤发鸡皮的老妇一般,两眼却放出两道冷光,如钩似一双大手中正在摆弄着阿毛的那把小匕首。那怪人看了阿毛一会儿,便欺上前来拔出小匕首在阿毛颈上一顶,又用左手在他气灵穴上一点,阿毛顿时觉得口舌活动能讲话了,那怪人便用既尖厉又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早间到此来做什么?”
  阿毛虽然能开口讲话,但他此时却不敢讲话,他知道,自己的小匕首太过锋利,若是说话时喉节移动,焉知不会被割破?他可不想像那位国舅父一样,咽喉被割得如一只没有死利索的鸡一样,挣扎一番后死去,因此,他便尽量转动眼珠,努力向下看看那把匕首。
  怪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匕首稍稍的挪远了些,阿毛这时才敢大喘一口气,他便对那怪人道:“你是人是鬼?为何要将我制住?”阿毛虽然有些害怕,但他并不糊涂,救文丞相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随意泄露给旁人,怪人见他不答,便晃晃手中的匕首,用更加阴森的声音道:“你不说,我便杀你,腌了你的肉,够我吃些日子了!”阿毛一听,忙道:“你莫鲁莽,且听我说……”
  阿毛一边说,脑子里一边转,要如何对付这怪人才好?忽然,他想到这人的手法与滕效浦相同,该不会是滕效浦说的同胞兄长吧,绝对不会!滕效浦的面貌是如何的俊美!他的同胞兄长怎会是如此吓人的丑八怪?但此时性命攸关,阿毛别无他法,只能试探着问道:“我且问你,你可认识滕效浦?”怪人听了阿毛的话,眼光一闪,逼问道:“滕效浦便怎样?”阿毛听了怪人的话,便知有了希望,便道:“我与滕效浦是朋友!你放了我,听我慢慢的说!”怪人想了想便道:“我替你解了穴道,你须如实对我说,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说着便在阿毛的肩井穴上一点,阿毛的身子便能动了,他觉出,怪人的手法与滕效浦一般无二。
  怪人一见阿毛能动了,便对阿毛道:“跟我去凉亭上说!”说完竟先向那边走去,看也不看阿毛,似乎他背后生眼,能看到阿毛,不必担心阿毛暗算,但阿毛知道,此人的武艺极高,必是看出,自己的身形步法不堪一击,才如此自信。
  二人上了凉亭对面坐定,阿毛已打定主意,他不等怪客问,便主动说道:“在下与滕效浦大哥是好友,他说他有个同胞兄长叫做效菼,不知先生可认得?”怪客听他一问,目不转精的对阿毛道:“我便是滕效菼,你只说你是什么人,早间与那几个人来此窥探什么,意欲何为?”阿毛心想:“此人虽然面貌与滕田杰有天渊之别,但瞧身形武功必是出于一家无疑,他躲在这荒宅中,必与官府不是一伙的!”虽然阿毛还存了些疑惑,不愿意说出自己和众兄弟要在此挖地道的事,但眼下性命也非无忧,要想在这里挖地道实在也躲不开他的眼皮,便只能对他说实话了,即使此时编出谎来,恐也骗不了他。想到此阿毛便道:“滕家老哥,莫急,听我慢慢道来。”阿毛便将去年如何在崖山兵败如何与众兄弟一路跟随张弘范的队伍,欲救文丞相,如何在南京伤了滕效浦,以及如何又在齐化门外巧遇滕效浦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滕效菼,滕效菼听了,阴冷的目光略略柔和了一些,长叹一声道:“老二怎的如此糊涂,怎能要杀文丞相去救师妹!”
  阿毛见他如此说话便知道他已不是十分有敌意了,便试探着问道:“既如此,我便叫你滕家大哥如何?”滕效菼点点头道:“随你怎么叫吧!我自然是滕老大!”阿毛见他语气缓和,便向深里问了一步道:“滕二哥道你们被奸相之子所害,失散了,不知大哥如何落到这里?又如何变成这般模样?滕二哥曾说,你与他一样是俊美的男子呀!”
  滕效菼听了阿毛的问话并不回答,看看亭外缓缓而去的流水,又抬头盯住了阿毛,此时他的眼中已有些湿润了,又用那怪异的嗓音开了口道:“既然你与我二弟有这样一段交往,我便不瞒你了!我们的班子被恶贼的几百人打的东逃西奔,我为救师妹与几十人交手,寡不敌众,被他们捉住了,那恶贼便将我与师妹押回府中,关在了他家后边的地牢之中,次日,恶少换了一身新衣,到地牢中嘻皮笑脸的来向我师妹求亲,我师妹自然不允,只给了他一脸口水,那恶贼似是习以为常,不愤不气,只是用那对黄眼色眯眯的盯住我师妹看,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的纠缠。”
  “后来呢?”阿毛问道,“后来,那恶贼有些奈不住性子了,用刀来威胁我师妹,我师妹自是宁死不从,恶贼有些厌烦,便欲把我兄妹杀了,谁知他身旁有个恶奴却拦住了他,与他耳语几句,那恶贼便奸笑起来,边笑边说‘还是你们汉人的办法绝!若能遂了我心,赏你五十两黄金!’阿毛也不知恶奴出了什么办法,便认真的听着,滕老大又道:“那恶贼与恶奴离了地牢,不知做什么去了,不多时,来了几个粗壮的家奴,把我和师妹押出了地牢,来到后园之中,我和师妹因有武艺在身,都被铁链皮绳勒的好紧,待走到后园时,手足已磨得十分痛楚,却见后园之中立起了一座木架,就和赛会上我们跑马卖解荡的秋千架相仿,只是上边攒杆是活的,可上下移动,有一根粗绳拎着,并无什么其他东西,恶贼坐在椅上,淫笑着对我师妹道‘你不肯从我,必是恋着这人,你痴心恋他,却不知他对你是否真心,今日我们便试上一下,来人,取绳索来!’那恶贼一声令下,与他耳语的那个恶奴便取来一根细绳,这绳子与众不同,一边是五六尺长的一根精钢细丝,一半却是粗如手指的牛筋绳,瞧那绳子,编的十分致密,一看便是十分牢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