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八方风雨潇潇起 四面楚歌惴惴惊
作者:
洛葵 更新:2021-01-11 03:41 字数:2095
谢梨安自然大惊。谁会想到刑天阁竟是这样一座与世隔绝般的庄园?
若如他所言,“阁”又在何处?
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谢梨安装作无所谓,把玩着酒杯,心中实则已忐忑不安。
二人俱不说话,气氛实属诡异,谢梨安终先开了口,问道:“不知令郎可好?”
“他?哦,你是说段怀清?他自然是好的……”
话未说完,只见才刚与他情话不休的女子忽然冲了出来,指着他道:“段凌山,你果然与那小贱人在沧水城安了家,竟连孩子都有了!”
段凌山皱了皱眉,低声斥责道:“小玫,你瞎说什么!”
那叫小玫的女子冷笑一声道:“我才不管你在款待什么客人,如今我腻了,不想再跟你做戏了。你假惺惺了这么多年,说什么身在沧水城是无奈之举,看来都是骗人的!”
段凌山怒而起身,忍着气道:“你看看我今日款待的是何人!这般不知礼数,只怕是故意出来丢人现眼的!”
谢梨安打量了那女子一番,这少妇约莫三十,虽有了年纪,却风韵犹存,身材比之少女,真差不得几分,眉眼间俱是多情,又懂得打扮,略一挑眉,吓得谢梨安急忙低下了头。
小玫亦看见了他,顿时换了张脸,堆上笑道:“这莫不就是沧水城的谢公子?哎呀哎呀,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便在他身边坐下,丝毫不管段凌山仍在场,就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贴。
“老爷,不如留这谢公子多住几日,也好与他多聊上几句。”
段凌山笑道:“我正有此意,不知谢公子可愿意小住几日?”
谢梨安被这女子挤得浑身不适,尴尬道:“许不方便,我留了朋友在平阳城,只怕来不及赴约。”
小玫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听他一说,忽然用了力气,捏的他骨头生疼,不禁叫唤一声。
“哎呀,是我没注意!”
又见段凌山,与她使了个眼色,便扭扭捏捏起了身,手搭在腰间做了个礼,“那妾身就不打扰老爷公子了。”
谢梨安肩膀仍疼着,全然不懂这女子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若说是来与自家夫君拌嘴的,可才刚瞧见,她并非那样没分寸的人。可若说是来害自己的,何必不直接对着自己来上一刀?
段凌山好似全不在意,又与他敬酒,几杯下肚,都已微醺。
“古人好酒亦好诗,有一句怎么说来着?叫’有花方酌酒,无月不登楼。’无花如何能酌得美酒乎?”
不等谢梨安说话,又回头唤道:“舞儿,快来见过谢公子。”
他所唤之舞儿,便是才刚在花园,后来找他陪玩蛐蛐的采花女,此刻换了一身精致的小袄裙,全不像才刚那样稚嫩。
“我叫花舞舞,刚才已经见过谢公子了!”她装作淑女一般款款作揖,面容上却掩不住顽皮。谢梨安急忙起身回礼。
“这位哥哥刚刚帮我捉了小蛐蛐,爹爹,你就留他下来陪我玩吧!”说着抱住段凌山的手,左晃右晃,要他答应。
段凌山乐呵呵,看着谢梨安道:“公子你看,我是无所谓,可是爱女这般求我,我这做父亲的也不忍心不答应,你就卖我一个面子,留住几天,等舞儿玩腻了,我亲自送你走。”
那花舞舞睁着一双铃铛眼,巴巴看着他,谢梨安心一软,道:“那就一天,我只能留一天就要走。”
“呀!谢谢哥哥,谢谢爹爹!”满足了她的意思,花舞舞又溜了出去,像小蝴蝶一样,在花园里到处跑。
热菜陆续呈了上来,头一道是一碗红汤,诡异,冒着腥气。
段凌山介绍:“这是附近天明山上的葫芦洞里抓来的野味,谢公子尝尝。”
谢梨安虽饿得厉害,可见这碗里红红的汤水中黑乎乎的一团,便连半分食欲也没有。但见这段老爷盛情难却,也动了筷子意思意思,罢了。
腥味太重,不禁皱眉。
“如何?”
“不错。”他勉强一笑。
“谢公子果真不是一般人,这玩意儿不是谁都能入口的。”
“此话怎讲?”
段凌山捋了捋白胡子,用勺子将那黑团捞起来,擦手,拽起那黑团的两侧,展开。
竟是一只蝙蝠,龇着獠牙,瞪着眼睛,好不可怕!
“此物名作寒天蝠,是在离地九百丈的高山上生存的一种剧毒蝙蝠。若生食,轻则双目失明,双耳失聪,重则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谢梨安听之一颤,急忙捂住嘴。
段凌山见罢呵呵一笑:“不过谢公子莫怕,这一只已处理过了。”
他撕下一只翅膀,放在谢梨安碗中,又舀了勺红色的汤汁。
“这红色的是……”他略在唇边沾了一点,权当尝过了。不得不说,虽看着可怕,吃到嘴里竟泛着甜味,实为奇妙。
“是血。”他又微微一笑,淡淡道:“是人血,十五岁的少女,饿上三天,体内干净了,再以蜂蜜喂养五日,这样放出的血带着丝丝甜味,是世间少有的佳肴。”
谢梨安一惊,蓦地起身,胳膊撞在桌子上,打翻了那只碗。心中只觉恶心,欲要吐,却奈何没吃什么,于是只是干呕。
段老爷淡淡道:“公子,如何这也怕?古人食人,也不是什么少有的事。战场之上,断了粮,都以人肉充饥,天灾之时,地里颗粒无收,易子而食,方能活命……怎么,公子不知?”
谢梨安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忍愤怒,指着那一盆血汤怒道:“如今天下太平,既无战乱,又无天灾,为什么还要吃人!”
“太平的,只是你们的天下!”
段凌山拍了拍手,昏昏沉沉中谢梨安只见屏风后面钻出一个人来,点头哈腰应着段凌山吩咐的种种事宜。
他见来人眼熟,揉了揉眼睛,忽然察觉,这人……这人竟是墨轩!
他刚要喊他,便觉浑身燥热,如同火烧一般,不禁就想脱了衣服。
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只怕已是一丝不挂了。
诗云:
春残何事苦思乡,病里梳头恨最长。
梁燕语多终日在,蔷薇风细一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