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寒夜殷勤绵绵意 孤灯缱绻脉脉情
作者:
洛葵 更新:2021-01-11 03:41 字数:2310
这偌大的一座平阳城,来的路上竟只有这么一家客栈,未免太过萧条了!
宋浮生站在这广来客栈门前,看着形容猥琐的鼠雀之辈进进出出,犹豫了一会儿,却再看看漆黑无月的天空,无奈,到底还是进去了。
“公子旅途劳顿,打尖儿还是住店?这包裹看着挺重,要不我帮您拿着。”店小二热情招呼,上前便要帮他拿行李。
宋浮生侧身让开,不许他碰着自己背着的布袋子,冷冷道:“两间房。”
店小二打量了他一下,有些困惑道:”您只一位,如何需要两间房?“
”问这么多做什么,是怕我没有银子?“宋浮生冷语道。
店小二搓了搓手,赔笑道:“不是不是,您这模样怎么会没钱呢?只是不巧,近日平阳城有比武擂台,来往英雄好汉颇多,我这小店都住满了,只剩一间房,您看要不就……”
“什么英雄好汉……一间就一间,打扫干净些。”宋浮生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摆在柜台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好嘞!”店小二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自然把他奉为贵客,茶水也不递了,桌子也不收了,专来服侍这宋浮生一人。
倒是间雅致的房间。宋浮生打发走店小二,便将一直背着的布袋子打开,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女孩放在床上。
不用说,这小女孩就是沈水烟。才刚在树林里跟自己纠缠不清,蓦地却昏过去了,无奈只得带着她上路了。
宋浮生自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在她鼻子下面晃了一晃,沈水烟便就渐渐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她的目光对到宋浮生的脸上,略有些惊讶,起身想跑,却只觉双腿无力,又瘫软在床上。
“姑娘中了虚明道长的鹤风,这种毒药虽不致命,却可使人瘫痪,不过姑娘放心,小生已替姑娘解了毒。虽然有些……有些冒犯。”
闻听他这样说,沈水烟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不禁羞涩难耐,直把那被子往自己身上拉。
“你是谁!”沈水烟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谁?才分别了几日,姑娘竟已不记得小生了。说好还要再比试比试的,小生这就寻来了。”
沈水烟端详着他的脸,登时涨红了小脸,原来是他!原来是跟在鹤林王身边的那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怪不得自己斗不过他。
可就算这般,她嘴里也是不认输的,皱着小鼻子道:“好啊,难怪你不许我将那老贼道带走,原来你与他是一伙儿的!瞧你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着暗自运气,妄想想偷袭他。
宋浮生一眼便看穿了,轻轻伸出手抵住她的手笑道:“姑娘这话可就真真是冤枉在下了。小生一不信佛二不信道,怎就会与什么老道一块儿?那老道是桐溪城青门道观的虚明道长,我已跟了他一路了,见他一直追着你却不动手,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后来姑娘莫名要杀他,我怕你受伤,故而才现了身。”
“追着我?”沈水烟忽而笑道:“别胡说,他又与我有何干系?何必来追我。”
“这话在下还想问你呢?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我到底是何人?”沈水烟似不曾听明白他的意思。
“从余翠城一路到此,有多少刺客想暗杀姑娘,只怕姑娘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胡说!我沈水烟怎么可能连那些毛崽子都发现不了!”说着撇了撇嘴道,“哦,我知道了,定是你这假惺惺的公子心怀不轨被我发现了,故而编出这么一套谎话来骗我!”
“你是沈水烟?”宋浮生微微皱了眉。
不好,得意忘形不小心就说漏了嘴,沈水烟咕噜转了一下眼珠,吐了吐舌头道:“我……我说了吗?”
“才刚说了。”
“哦哦,定是你听误了,瞧你年纪轻轻,怎么耳朵却不好使?”发觉双腿有了力气,她灵活地跳下床,虽差些跌倒,但也能适应了。
她走到门前,对着宋浮生抱拳道:“在下神隐苍玄,行侠仗义的好汉!告辞告辞!”
宋浮生眼见她离去,却并未去追,只搬了个椅子坐在窗前,优雅自在沏了壶茶。
却不消一杯茶的功夫,那沈水烟又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把门一关,松了口气。
宋浮生像是早就料到此时,笑问道:“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沈水烟结结巴巴道:“外边……外边太黑了。”
“太黑了?你堂堂杀人不眨眼的神隐苍玄小女侠,居然会怕黑?”
这一说可惹了沈水烟的小脾气,她叉着腰道:“谁都有害怕的事嘛!我难道就不能有?我就是什么都不怕只怕黑怎么了?”
宋浮生耸了耸肩:“也行,只是我还以为姑娘是看见了什么人呢。”
沈水烟住了嘴,毕竟被这宋浮生说中了,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要说她看见谁了,竟这般害怕,就只有她那哥哥沈寒枫,否则她还怕过谁?
不过她此行就是为了寻沈寒枫,遇见了本该高兴才对,可谁承想沈寒枫身边竟带着路上遇见的苏凝玉,若是这苏凝玉告诉哥哥自己杀人了,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也罢也罢,见着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今晚难道我要跟你住一个房间?”沈水烟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这屋子不大,只一张床,却连个床帘也没有。
宋浮生笑了笑,也做出无奈的表情,颇为无辜道:“在下也没办法,谁让这路上只有这一间客栈呢!人满为患,就这一间房还是我跟人争来的哩!”
沈水烟单纯,便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坐在床边挠了挠头发道:“可人家还是堂堂大姑娘,怎么可以跟你这么一个臭男人住一起!”
宋浮生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没办法,那只有小生出去了。”
“你等等!”沈水烟喊道,“你出去了睡哪里?”
“睡马厩吧,或者寻棵树打个盹儿,姑娘不必担心我。”
“那怎么行!”沈水烟有些着急,可却又想不出法子来。
也不知是为什么,向来做事我行我素,偏每每遇见他便就没了主意,好像被他下了咒,也变成了哥哥嘴里的淑女佳人。
“姑娘既然担心,那我就勉强留下来好了。”他倒是自由得很,全然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又坐回窗边,斜倚着身子看着她,“大不了我吃个亏,把你娶回家算了。”
“把我娶回家……吃亏?”沈水烟蹦跶到床上,呲溜钻进被子里,嘟囔道:“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夜冷天寒,就算你冻死在外面了,却又管我什么事!”便转过身去再不理他。
诗云: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