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案(6)：思绪
  韩昀醒后，已是三月十五日深夜，不过此时的林枫还没有睡着，正在床边悉心照料韩昀。对于韩昀而言，这是他这几天内第二次昏迷，不过幸好都有林枫在一旁照顾。韩昀心里自是非常感激林枫，睁开双眼后就发出虚弱的声音对林枫说道：“林枫，我醒了……太谢谢……谢谢你了，一直肯照顾我这个倒霉鬼。”林枫见韩昀醒后不由欣喜起来，一扫脸上的倦意，面带微笑地对韩昀说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韩昀，照顾你——我很乐意!不过这次也多亏了丁幻，他及时救助了你。”接着林枫把韩昀昏迷之后发生的事都和韩昀一一讲来，讲完后韩昀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多，同时他的思绪也越来越乱。
  “林枫，你说我和丁幻在西山深谷的山洞里面?”
  “是啊！”
  “西山深谷……师父……对了，好像丁幻拜师父为师的时候，师父曾经告诫过我和师弟，说西山深谷很危险，让我们不要去那里……好像就是这样……会不会师父早就知道西山深谷的这个山洞，而且让我们不要去那里……”韩昀在心里快速思考，同时嘴里不忘和林枫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林枫此时突然问了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问题：“对了，韩昀，到底你师父叫什么啊？而且，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韩昀听后只是摇头，然后认真地和林枫解释：“师父只说他叫风香生，却从来没有把他的真实名字告诉我和师弟。师父从来没有提过他的过去，我也不好去问他。不过三月十一那天早上，我和丁幻去拜见师父的时候，师父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还读了一首奇怪的诗。”
  “韩昀，能不能把你师父那天说的话全都重述一遍?”
  这对韩昀而言有些困难，他只能尽量去想，在自己杂乱的思绪中去回忆他师父在那天说过的话。突然，韩昀全都记起来了，他认真地说道：“林枫，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和师弟去看师父，然后我说我觉得马忠的案子有蹊跷，然后师父就笑了起来，然后说了，‘韩昀，或许此案就是如此简单，恐怕是你多想了吧！我以前听说过马忠，他可是十里八方都有名的盐枭，到处贩卖私盐，并且落下过不少人命官司。直到十八年前，他被王捕快绳之以法，然后就一直蹲在大牢里。可能是他以前的仇家来寻仇，因而就买通刘鸣进入监狱行凶。’师父对马忠似乎很了解，而且很坚定他的案子没有问题。那个时候，我当然觉得师父过于草率，而且师弟也指出了马忠被杀的疑点，于是师父接着说了，‘哈哈，果然是我风香生的弟子，没有枉费为师之前的悉心教导啊！本案确实有疑点，但是一切要讲证据。你们就用心查，如果能够查清此案，那就算是对得起为师了!韩昀，你是师兄，以后要好好教导你师弟丁幻，让他也能成为为民洗冤的好人。还有这义庄，一砖一瓦都是为师的心血，你以后都要好好照料。后院的水井里面的水有些问题，以后就不要喝了。丁幻，我教你的东西不多，确实是为师对不住你，以后你多和你师兄学习哦！’这里师父夸了我和师弟，好像就是暗示我和师弟的怀疑并没有错。后面师父说的话，就很奇怪了，好像就要与我和师弟永别一样，像在对我和师弟交待后事。”
  听到韩昀说完，林枫也在思考其中的疑点，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就立即对韩昀说了起来：“韩昀，不妨我们做一个假设……假设你师父知道有人想害他，但是又不能和你们直说，所以才故意说马忠的案子没有疑点。后来故意夸你们，就是想说明你们的怀疑并没有错。然后你师父自知时间不多，可他又放心不下你们，所以才对你们嘱托了那么多事情。不过，这其中有一些问题，比如你师父说，‘还有这义庄，一砖一瓦都是为师的心血，你以后都要好好照料。后院的水井里面的水有些问题，以后就不要喝了。’你师父这个话很突然，而且要你好好照料义庄里的一砖一瓦，这么刻意地和你们说，莫非是想暗示你和丁幻?然后你师父说后院的水井有问题，可是又没有说具体有啥问题，这不就是暗示你要去水井看看吗？”
  “你的意思是我师父当时担心隔墙有耳，于是故意这样说的不明不白，然后让我和丁幻以后好好调查义庄里面的一砖一瓦和那口在后院的水井。”
  “嗯嗯，我觉得你师父一辈子经历过那么多杀人案件和死尸，不可能不为你们两个好徒弟留下证据和线索的。韩昀，不如我帮你去义庄查探一下?”林枫刚说完，韩昀就立即摇头拒绝，接着对林枫解释道：“算了……林枫，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那个凶手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所以我们很难查出真相。昨晚在义庄，很显然那个凶手攻击了我和丁幻，然后把我们带到了西山深谷的山洞……而他似乎并不想置我和丁幻于死地，还留下了止血药。而且，他能那么肯定我会替丁幻挡箭，说明他应该不是陌生人……而且师父支支吾吾的，后面还读那首诗……马忠，第一个死的;师父，第二个死的;邓仁，第三个死的……林枫，你猜会有第四个死的吗？”
  林枫听韩昀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乱了起来，因为她也感觉凶手就是一个熟人。至于凶手有没有下一个目标，她也不清楚。不过她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林枫只能摇头，然后十分不解地对韩昀说：“如果是熟人的话，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他们，而且还选在现今去杀他们，而不是以前。我觉得以前韩福大人在任的时候，他为官昏庸不堪，那个时候下手应该最有利啊！而如今韩羽大人英明果断，本县又刚刚破解《断木案》，而那个凶手却偏偏选在此时动手，实在是怪异啊！”
  “确实说不通啊！不过还有一个说不通，为什么他要把我和丁幻带到西山深谷的那个山洞里去呢?如果想杀人灭口，直接杀了我便是。如果想威胁我的话，什么地方都可以啊，何必找一个那么远的地方？我觉得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了，现在我满脑子都很乱，思绪都很杂……到底本案的关键在哪里呢？莫非真要去义庄查找，或者是去水井里看看?”韩昀越想越没有头绪，看来只能去义庄看看了。
  就在此时，丁幻从马杨村赶回到黄草庐，进入到韩昀的房间。他脸上的微笑显示出他在马杨村有了重要的发现，丁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后，就对着韩昀和林枫得意地说道：“师哥、林枫，我到马杨村不枉此行，发现了一个重大的事情。我问了马杨村的村民，刚开始一无所获。后来找到了马杨村的老寿星——邓福老太公，他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知道村里的事情最多。据邓福所言，二十年前邓仁曾经当过盐枭，直到十八年前他才偷偷回村。当然知道他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以前都说他去外省经商去了。同时邓福还说，在邓仁所在的那个盐帮里还有著名的盐枭——马忠。这应该就是马忠和邓仁之间的联系了，他们当年是在一起混的盐枭。具体听说他们那个盐帮是被清远县的王捕快消灭的，要不然我们去问问王捕快当年抓捕马忠的细节?”
  丁幻所说对韩昀启发很大，他急忙看着丁幻，思索了一会儿后又看了看林枫，最终淡淡地说：“林枫，你应该和王捕快很熟，要不咱明天一早就去找王捕快?”林枫自是点头，接着有些自豪地说：“韩昀，王叔叔对我极好，我小时候他就经常带我四处玩。他没有孩子，所以我以前和他说过，愿意当他的干女儿。他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捕快，县里的那些飞贼大盗一提到王叔叔的名字，莫不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韩昀，我们一起去找王叔叔的话，王叔叔一定很开心的。”
  “嗯嗯，那是一定的。”
  “那师哥，你要我去干嘛？”丁幻有些不悦，显然是怪韩昀不让自己去深入调查案件。
  韩昀自是明白丁幻的想法，然后对丁幻认真地说：“师弟，去找王捕快这件事没有什么难度，我觉得不适合师弟你，毕竟师弟你很有才华，应该去干一件更具难度的事。师父说过，‘还有这义庄，一砖一瓦都是为师的心血，你以后都要好好照料。后院的水井里面的水有些问题，以后就不要喝了。’我觉得师父这话里有暗含的东西，可能是指义庄里有师父留下的证据或线索。这件很需要聪明才智的事，我想只有师弟你才能胜任!”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生气了，明早就去义庄调查。”丁幻心里还是有些不悦，但既然答应了韩昀，丁幻就开始思考自己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而韩昀心里开始有了调查的方向，至少现在，不再是一头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