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日四郎又出去了?”
  “可不是嘛，真不知道那女子有怎样的本事，让四郎整日魂不守舍。”
  “我见过一回，很是清高，不过是个勾栏女子罢了，可惜四郎偏就喜欢这样的。”
  “你们都小心些，若是让府里旁的主子知道了，连我们这些下人也免不了要吃挂落。”
  “放心吧，四郎做得小心着呢，何况还有二郎帮着掩饰。”
  “今日还是二郎邀了四郎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又去见那个女子了。”
  因为主人不在，四郎萧成渭院子里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聚在一处闲话。萧蓁蓁和萧成章，石勒悄悄过来，并未叫人通报，谁知正好听见这番话。
  萧蓁蓁和萧成章对视一眼，随即萧成章立刻上前，沉着脸道:“四郎近日都做了什么，快快道来!”
  几个下人吃了一惊，齐齐起身行礼。
  “说，萧成渭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萧成章又催促了一遍。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色后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毕竟这件事要是说出来，不仅四郎讨不了好，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也要跟着倒霉。左右三郎性子最好，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也下不了重手责罚他们。
  萧成章哪里看不出他们心里的小算盘，他虽然性格温和，却不是傻。不过他也真的不知该怎么逼问才好了，他可从来没有对谁严刑逼供过。
  石勒看着下人们这样无赖，心中颇是不忿，这样的人就应该捆起来用马鞭狠狠地抽，若是萧蓁蓁不在，他这就上去将这些对萧成章不敬的人收拾了。可是因为萧蓁蓁在，石勒只能乖巧地站在一旁，在心里暗自腹诽。他狼一样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要得罪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郎。
  就在萧成章气愤之时，萧蓁蓁走上前，轻声说:“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如今，连主子也不放在眼里了。”
  “女郎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四郎的下人，四郎不让我们说，那我们自然什么也不能说，这也是忠心为主啊。”年纪最小却一脸精明的少年开口说道，虽然年纪最小，但他的举动表明他正是这一群人中能做主的。
  萧蓁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让你回话了么？”
  少年被她冰冷的眼光瞧出一脸冷汗。
  “我也不同你废话，今日你若是不说，便收拾包袱滚出萧府。你们若有家人在萧府，也一道逐出!”萧蓁蓁简单干脆地说。他们不说，只能去寻萧成渊的下人，虽说麻烦了些，也不是不能解决。
  “女郎，我们是四郎身边伺候的，您一个女郎，哪有干涉哥哥房中事务的道理……”少年赔笑道。萧蓁蓁任性跋扈的名声府里没有不知道的，她说不准真干得出来把他们连家人一起赶出去的举动。
  “那你是想试试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萧蓁蓁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少年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滑落，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伏在地面:“小人不敢，这就老实交代。”三郎君自来溺爱女郎，她若要逐出下人再简单不过。而他的父母兄弟都在府中，若是真的全被逐出……如果只是将他赶出去还罢了，但他不可能因为自己，害得全家遭殃。
  少年将萧成渭近日的情况如数道来。原来萧成渭之前受人所邀去了洛阳城中颇有名的花月楼，迷上了妓子欢歌，之所以向萧成章借钱，正是为了去见欢歌。
  虽然萧成渭痴迷欢歌，但欢歌却对萧成渭态度冷淡，只当他是一般恩客。即便如此，萧成渭还是痴心不改，每隔几日便要去寻她。
  萧蓁蓁皱了皱眉，对萧成渊这样的行为实在不感冒。不过她总觉得欢歌这个名字耳熟……
  萧成章又问:“方才你们说二哥宴请四郎，又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二郎见四郎实在喜欢那个妓子，特地请了她去助兴。”少年回答。世家子弟聚会时请妓子助兴也是常有的事。
  萧成章虽然觉得自家弟弟沉迷一个勾栏妓子不太好，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萧蓁蓁终于想起来这个欢歌是谁，那一日萧府门前，女子撞柱而亡，鲜血染红地面，毁了萧家百年声名，也毁了萧成渭的一生。
  “他们在哪里宴饮?!”萧蓁蓁厉声问道。
  少年被她骇得浑身一抖:“小人不知道，四郎并未告诉我们……”
  萧蓁蓁听他这样说，转身就走。
  萧成章看着她的背影，一头雾水:“蓁蓁，你要去哪里?”
  “去萧成渊的院子!”萧蓁蓁头也不回地说。
  萧成章尽管茫然，但犹豫一下还是带着石勒追了上去，他问:“去二哥那里做什么?”他总觉得蓁蓁现在好像在生气。
  萧蓁蓁快步向前走着，“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你找他们做什么?宴饮请妓子助兴不是很常见的么?”萧成章说。
  萧蓁蓁心急如焚，面上却还维持着冷静，“现在没时间同你多解释，总之要尽快找到他们，否则就来不及了!”
  萧成章一脸状况外，可他明白萧蓁蓁总不可能害自己的兄长，于是打定主意和她一起行动。
  从萧成渊的下人口中问到他们正在赵郢家的园子，萧蓁蓁立刻让葫芦准备牛车出门。
  “蓁蓁，三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萧成宣是听了下人回报赶来的。萧蓁蓁一路雷厉风行，动静早就惊动父亲萧箴，于是叫了萧成宣前来察看。
  萧蓁蓁一边爬上牛车，一边说:“去救萧成渭!”
  萧成宣被她说得茫然，“什么？四郎出了什么事？”萧成宣看向萧成章。
  萧成章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萧蓁蓁催促着葫芦驾车出发，萧成宣和萧成章对视一眼，也双双上了牛车。让萧蓁蓁一个女郎单独带着一个车夫出行，他们都不放心。而石勒也沉默地跟着坐在葫芦身旁。
  “蓁蓁，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们，四郎又出了什么事？”萧成章说。
  萧蓁蓁张了张嘴，又觉得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你们且跟着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萧蓁蓁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