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氐指尖轻轻触碰了发肿的眼眶，“嘶~”，心里咒骂，这家伙出手可真够狠的。试了几次都没能起身，孟氐打了求救电话：“徐炜，你过来一下，我这边有点麻烦。还有，515已经成了焦点，把咱们的人都撤了吧。你手里的东西可以邮寄出去了，其他的等见了面再说。”
  孟氐嘴角微扬，扯到了被萧峰揍出来的青紫：“萧峰，我很期待你惊愕的表情！”
  当晚萧峰给杨可娜发了条信息就去忙了。本身就有自己的布局，515爆炸案横插进来，背后的信息情报要搜集和分析的太多。杨可娜很能理解，于是安心睡觉。第二天，李显东送来了一叠关于孟蝉茹的资料，信息比较表面，更像是档案内容。而关于孟家，杨可娜就此有了一些认识。
  孟家的发家史可以追溯到道光年间，即便清朝倒了他们依然是军阀们推崇的世家，倭寇入侵他们不光组建自己的抗击队伍，还几乎倾尽家财支援军资，新国建立他们被奉为开国元勋，黑暗的十年中他们也只是韬光养晦不问世事。新政策开放以后，孟家再次崭露头角，不管在经济还是政治领域都占有重要席位。然而在二十四年前，孟家突然退出人们的视线，卖掉所有产业，交出所有政权，消失的无影无踪。致使李显东杨可娜等年轻人根本没听说过孟家的事迹和名号。尽管沉寂了许久，这样的家族也足以让许多人攀附和忌惮。
  除了孟家，手中还有一份资料，是吴程程的。想到那次在赶往秦玉娟案子现场的路上遇到的那场车祸，开着红色跑车的她一眼就认出了綦欣。因为梁锦辉曾告诫她不要招惹甄老，吴程程很明显是甄老的人，所以杨可娜一直没去主动联系。当日并没有留电话给吴程程，所以也再没有她的音讯。杨可娜最近一直奔波忙碌，根本没时间去调查这个人。李显东办事非常稳妥，这事交给他比自己去查更靠谱。因为得了杨可娜的令，要秘密的不动声色的调查，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所以花了不少时间，最近才收集到一些不为外人知的个人信息。
  吴程程怎样跟綦欣认识的还是不清楚，无论从籍贯，家乡，亲戚，学校和工作单位都跟綦欣完全没有交集。吴程程是js人，綦欣是hb人，吴程程十六岁便离开了农村老家外出打工，先后去过很多城市，最后落脚在了帝都。现在的职业是一个规模颇大的酒吧经理，私底下跟几个小老板不清不楚，曾经被某人正室暴打，后来有人出面把这事给压了下来。出面的人也被李显东挖了出来，是某区行政秘书。这个秘书的个人履历看起来很单纯，凭杨可娜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她直觉这个秘书跟甄老有关。
  “綦欣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呢？”杨可娜从前一直以为綦欣这个人是捏造的，根本不存在的，现在很明确綦欣确有其人，那么她的经历真的如她档案上所写的吗？那么她跟吴程程的交集在哪里呢？这个交集就是跟甄老息息相关的部分了。甄老，甄老啊，竟然是连梁锦辉都忌惮的人。
  一天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晚上。今天晚上黄大姐尤其心不在焉，杨可娜试探地问道：“黄大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回家休息？”
  “我，我没事。”黄大姐神态依然惶惶不安，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晚上十点多，杨可娜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了，她才说道。
  “綦小姐，你睡下之后，我可不可以离开一会，我想回家看看，我打出租车回去，不会太久的，一个多小时就回来，可以吗？”
  “黄大姐，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黄大姐只是默默摇头，不一会眼泪流了下来。
  “大姐，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帮上你呢！”
  “綦小姐，我家小鱼昨天一夜没回家。我给她打电话手机关机了，我想回去看看，她现在在不在家。”
  “那你快回去看看吧。哎，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一个人憋着不说！现在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给朋友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方便载你回去。”倘若杨可娜能出门，她绝对不会麻烦别人。
  拿出手机想也没想，打给了萧峰。
  “娜娜，想我了？”
  杨可娜翻白眼，直接道：“现在有没有空，能过来一趟吗？如果你在忙就算了。”
  黄大姐和杨可娜都急得不得了，谁知萧峰却说：“对不起啊娜娜，昨天忙了一夜，我不在你身边，是不是都没睡好啊？放心，今天不管多晚，我都会回去。你先睡，别等我了。”
  手机开着免提，杨可娜大囧，黄大姐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心想綦小姐的这个朋友到底靠不靠谱？明明每晚都是自己跟她在一个房间睡的。
  “萧峰，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这里有急事，你要是忙就算了，我找其他人。”
  “别生气嘛，我现在就回去，一会见！”说完，挂上了电话。
  杨可娜盯着“嘟~嘟~嘟~”响的电话，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萧峰给丢尽了，不知道他今天又抽了东西南北哪路疯？话里满满的暗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同居女友似的，难道是说给他身边的人听的？
  几分钟后萧峰打回电话说他正在来的路上，大概夜里十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自行开了密码锁，知道杨可娜房间里还有保姆陪宿，礼貌地敲了敲门。
  黄大姐和杨可娜都在盼着，听到他开门的声音，黄大姐已经起身迎了出去。
  萧峰脱了外套，挂在手臂上，进了卧室，走到杨可娜身边坐下。杨可娜吸了吸鼻子，皱起了眉头。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萧峰自然看到了她的表现，眸光一闪，开口道：“怎么了娜娜，哪里不舒服吗？”说这话时，又往杨可娜身边凑了凑。
  杨可娜推着他，“你离我远点！”
  “怎么了？害羞了？”萧峰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抬头看向黄大姐：“别介意啊，我是她男朋友。”
  “萧峰！你站到门口去！”
  “娜娜，我做错什么了？你不是反悔了吧，这可不行，本店商品已出货，绝对没有退货可能！”
  杨可娜咬着牙道：“萧峰，我没空跟你贫。你现在马上站到门口，要么就给我走！”
  萧峰瘪着嘴委委屈屈地起身，背对着杨可娜，她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黄大姐急得不得了，心想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挑个时间好不好？
  萧峰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远去，杨可娜心里没有那么堵了，看到黄大姐都快哭了，立即说道：“黄大姐有急事，你能不能送她回家看看。”
  “行，没问题。”萧峰一口答应，脚步没动，继续问道：“她回家了，晚上谁照顾你。”
  杨可娜甩给他一个白眼，道：“我没事，不用照顾。黄大姐的女儿，一个大一的学生，失联一天一夜了，大姐想回家看看，她今晚回来了没？”
  “大一的学生，不住宿舍吗？”萧峰问道。
  黄大姐立刻回答：“平时是住宿舍的，这不快过新年了么，学校放假了，就回来跟我住了。”
  “没准跟朋友出去玩了，她的朋友有联系过吗？”
  黄大姐显得特别局促，抓着衣角，憋了半天才道：“我，我没有她朋友的电话，也不知道她都有哪些朋友。”
  “萧峰，有什么问题路上问吧，快送黄大姐回去，她急着呢。”杨可娜说完，萧峰也没再耽搁，跟黄大姐一起出了门。
  黄大姐住的不算近，已是半夜路上不堵车，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杨可娜听到按密码的声音。门开的一瞬间，萧峰的声音传了来：“娜娜，是我，别怕！”
  杨可娜开了床头灯，慢慢起身，她的腰已经明显好转。见到只有萧峰一人，杨可娜问道：“黄大姐女儿回来了吗？”
  萧峰将外套扔在客厅，径直走到杨可娜床边坐下。杨可娜眼神一晃，这家伙居然穿着一身睡衣跑来了，他想干什么？看他半干的头发，明显是刚沐浴过，进入鼻间的是与往常相同的清新味道，大概是萧峰习惯使用的某品牌洗发水或沐浴露的味道。
  萧峰观察着杨可娜每一丝表情和眼神，无一错漏，将她的惊愕，警惕，烦躁和失落都看到了眼里，心里荡起了别样滋味。她真的很在意他的。
  没有回答杨可娜的话，萧峰把脸贴近了她，故意问道：“娜娜喜不喜欢我这洗发水的味道？”
  杨可娜推开他却推不动，只能自己挪了挪，拉开了距离。心想着萧峰应该是察觉出他身上浓郁的女人香水味道，也很清楚自己闻到了反感了，这才有此一出。既然他递了梯子，那就顺着问问好了。
  “挺好的，比刚才那款苏拉朵少女魅惑edp2的味道好多了。”
  萧峰闻言有些惊讶，随即释然，笑着问：“没想到娜娜对香水这么懂？闻一下都知道是什么品牌哪一款？你在家里时候也喜欢摆弄这些化妆品，香水什么的吧？”
  “我不喜欢。不外出应酬从来不化妆，但是我妈要求我对这些东西熟知。好了，萧警官，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到底想说什么？”
  萧峰看着杨可娜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慌，他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于是试探地问：“娜娜很想知道我身上为什么有香水味道吧？还有我刚刚在……”
  “我不想知道。我更关心黄大姐的女儿到底有没有回家？”杨可娜心情烦躁的很，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娜娜，你别生气！我没跟别的女人怎样？我刚刚……”
  “萧峰！”杨可娜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就算音质绵软，在寂静的半夜也尤为瘆人：“我说了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你想跟谁怎样就怎样，也不用跟我解释。好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