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说谎呢？那个时间又不是死者的死亡时间？”伍曼丽问道。
  “你傻啊，当然是为了转移我们警方视线了。”卢松对于呛伍曼丽这件事上乐此不疲。
  “你的意思是死者的丈夫要我们去查学生？秦老师补习的学生有问题？马小草吗？可是马小草的妈妈不是说她看着马小草补习，直到六点钟秦老师离开的么？”伍曼丽已经把自己绕糊涂了。
  卢松不出意外的再次补刀：“我说伍曼丽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文职工作吧，帮我们打印打印文件，买买饭挺好的。就你这智商就别往前线挤了，成吗？”
  “卢松，你这样的蠢货都能当一线刑警，为什么我不能？”
  “明眼人都看着呢，到底谁最蠢！”
  伍曼丽刚要回嘴，萧峰冷哼一声：“现在大家来说说疑点吧。老段，你先。”
  “从证人证言上看，死者丈夫吴忠诚的话与学生马小草的家长说的话相矛盾，这两者之间的一个小时至关重要。”
  “第二，凶器还没有找到，昨晚因为天太黑没办法下水，等会蛙人会出动去打捞凶器。鱼塘不深但面积不小，好在前几天降温冻上了一部分，缩小了打捞面积，相信应该不会有太大难度。我只有这些了。”
  綦欣听着段云的分析，若有所思。
  “好！綦欣，说说你的看法。”
  靠！又被点名了，萧峰绝对是公报私仇，不就是怼了他几句，至于这么小气嘛？
  腹诽归腹诽，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我觉得死者身上的伤痕很可疑。如果死者身上的伤痕都是凶手造成了，为什么要用多种复杂的方式虐打死者？”
  萧峰闻言，目露赞赏。
  “哈，你也说了是虐打，当然是怎么虐怎么来了，越复杂越好了！”伍曼丽的声音突然响起。
  綦欣现在非常理解并且赞同卢松的观点，所谓牝鸡司晨虽然旨在批判封建社会时女性干政，但用字面意思来比喻伍曼丽实在是有够贴切。母鸡负责的是下蛋，不该是打鸣。伍曼丽非要参与一线工作，纯粹就是个搅局的。
  “拜托，法医已经鉴定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案发第一现场，那是空旷的池塘边啊，是户外啊。用如此多的方法虐待死者，难道凶手不担心死者发出声音引来其他人吗？如果只是用不同的器械攻击也符合犯罪心理写照，但又驾车在死者身上反复碾压，最后再用钝器穿胸。试问哪个凶手敢如此嚣张，从傍晚六七点一直虐打死者到十点十一点才杀害她？难道根本不担心有人从旁路过？”綦欣开始是懒得跟她对上，现在恨不得赶快堵上她的嘴。
  伍曼丽无言以对，綦欣松了口气。伍曼丽确实没有做刑警的天赋，同样是警校毕业的，她的知识都学哪里去了？因此，斗败伍曼丽，对綦欣而言毫无成就感。
  綦欣刚刚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案子上，并没有注意其他人的表情和眼光，自然也就没留意大多数人的惊异和赞赏。萧峰听了綦欣前前后后的发言，竟有一种挖到宝的感觉，一个在乡村里窝了两年的小警察居然对刑事案件如此机敏。不由得对她很是好奇。
  “分析的不错，但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先虐打再碾压最后才穿胸的？为什么不是先碾压，再虐打，然后穿胸呢？”萧峰的问题冲着綦欣提的，可谓相当的尖锐，似乎一点也没把她当初出茅庐的菜鸟看待的意思。
  綦欣不怕他刁难，因为她是在经过分析判断之后才有了这样的结论。她的阅读能力不太行，但观察能力还是很强的。
  綦欣走到白板前面，指着白板上死者的照片说道：“大家请看，死者身上所有虐打的痕迹只有头部，确切的说是后脑，后腿弯处以及后腰处。而死者被碾压的车轮痕迹都在前面，肋下至腹腔，盆腔至腿骨，几乎遍及全身。因为车轮的反复碾压，死者多处骨骼粉碎，脏器出血，此时的她已经没有能力翻身了。倘若是碾压在先，那么凶手必然要帮助死者翻身，然后再虐打她的后背后脑，之后再把她翻过来用钝器穿胸？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綦欣讲完一大串话后才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萧峰在看着自己时眼神已不再那么冰冷，仿佛有惊异惊诧和惊喜，以及其他复杂的情绪。
  萧峰点点头，继续问道：“所以，你的判断是什么？”
  “我认为造成死者身上伤痕的不止一人。换句话说，凶手未必是虐打死者之人。”
  綦欣的推断震惊了很多人，整个办公室里顿时寂静一片。
  最后还是萧峰开了口：“我认为马小草方面还需要核查。刚刚王树彬在报告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信息全部来源于马小草的妈妈，马小草本人为什么不说话？”
  “孩子听说老师死了，吓着了呗？”卢松问道。
  “呵，孩子？好，那我们就核实一下马小草到底是不是孩子？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不说话，一定要他妈妈代他说话？”
  “萧队，刚刚树彬说马小草的妈妈一直陪着孩子补习，直到六点钟秦老师离开的，所以我觉得这件事由马小草的妈妈叙述出来要比马小草本人叙述更加可靠，毕竟马小草妈妈是成年人嘛！”伍曼丽又发表个人意见了。
  “你说马小草的妈妈一直陪着孩子补习？”萧峰特别家中了“一直陪着”这几个字。
  伍曼丽眨了眨大眼睛，点了点头，“对啊，刚刚树彬就是这么说的。”
  萧峰扫视了一圈，看到有人迷茫有人走神，有人皱眉头，于是他又点了那个皱眉头的那个人，悲催的綦欣又被叫出来当枪了。
  “綦欣，你怎么说？”
  “刚刚王树彬并没有说马小草的妈妈一直陪着马小草补习，直到六点。”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伍曼丽每次对上綦欣，声音都是尖锐又刺耳，綦欣不想跟她辩驳，于是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下，大家便听到了当时王树彬说话时的录音。
  王树彬说：“我走访了死者补习的学生和家长。家长说死者晚上六点钟离开了马小草家。”
  “你居然对我们的会议进行录音？！你要做什么？有什么居心？”伍曼丽不再提自己的错误，反而攻击綦欣做录音的事。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怕听错了证词，造成冤假错案。”綦欣录音纯粹是担心自己会漏听或者理解错误了那个环节，打算回家重新听一遍的。毕竟自己是新人，想要跟上大家的节奏，不付出努力怎么可能呢？
  伍曼丽还想说话，却被萧峰打断：“古歌，小欧去走访死者丈夫和马小草家，核实证言的重点你们知道吧。”
  “知道！”
  “好，去吧。”
  “老段去联系蛙人，找到凶器和死者身上遗落的证物。现在若说还有证物可用，那只能期盼落在水里的了。”
  “是！”段云也离开了。
  “卢松，查看死者和她丈夫的通话记录，银行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有，”萧峰顿了顿，继续道：“看看附近的交通电子眼，有没有可疑车辆，估计希望不大。”
  “是，老大！”
  “遥光，树彬，去死者之前工作单位，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夏遥光和王树彬对视一眼，一个是止不住的失望，另一个则是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
  然后萧峰看向綦欣：“你跟我走。”
  “哦。”綦欣起身跟上。
  “那我呢？”伍曼丽挡在萧峰面前，“我做些什么？”
  萧峰脚步并没有停留，直接绕过了伍曼丽，只留下两个字给她：“看家！”
  “哇哈哈哈哈！伍曼丽，哈哈，看家，哈哈！”卢松直接笑翻到桌子底下。
  伍曼丽气得跑回了自己的位子，埋头在书案上，也许是哭了吧，谁知道呢，反正诺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和卢松。除了怒怼伍曼丽，卢松对关于她的其他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坐上了车，萧峰便要求綦欣将录音删除，并且要看着她删掉。綦欣的解释完全不被接受，所以只能照做了，毕竟是违反纪律的事，上司不放水，她就混不着水，摸不着鱼了。刚刚删除，綦欣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听着这特殊的铃声就知道是谁。因为知道是谁，綦欣更不可能当着萧峰的面接电话，因为她和ray之间讲话从来都是用英文的。
  綦欣拒接了电话之后马上发了讯息过去：“busynow。ttyl。”（译文：现在正忙，等会找你。）
  她此前已经知会过ray不要轻易打电话给她，想必他现在是有顶要紧的事找她吧。
  萧峰的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了ray的名字，但还是故意地问一句：“是谁？怎么不接？”
  綦欣心里暗骂：关你p事！
  于是，只给了萧峰一个大白眼，完全不理他。
  萧峰心里本来就窝着火气，看到綦欣这个态度，便怒发冲冠了。
  脚上油门猛踩，发动机呜呜直响，车子嗖得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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