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他昨天就不会被李飞横掴一掌；要不是他，他就不会去吻一个男人、还弄到整个晚上都睡不著觉！追根究底全都是他的错！
  被他当出气筒的林飞也火了，不甘示弱地反揪住他说：“打就打啊！难道我还要怕你！”
  “stop!”沉默许久的小野终于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两只粗壮的手臂分别搭上二人的肩。“是男人就不要因为一句话而打架，伤了兄弟的感情。”他看著林天，显然话是对著他说的。
  “我只不过是跟他开玩笑！”林飞先放开林天，一脸冤枉地说。
  “你之前还开了个更大的玩笑。”小野意有所指地接话，轻笑著拉开林天还停在他领上的手。
  “我……”林飞猛地想到什么，不敢相信地盯著小野：“你是说……？！”
  小野心照不宣地一笑，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坐下：“以后不要乱说话了，会让人误会的。”
  他们在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懂的林天心情烦躁地趴回桌上补睡。
  手里拿著便当，坐在学校后山慢慢一口一口吃著食不知味的饭，李飞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是下午还有课，他早就回家了。幸好他不是全职教师，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发疯。
  最麻烦的是主任观察几天后见他没有被吓跑，竟然说下星期开始要他一并当f班的数学和物理老师，说什么前几任老师都自动辞职了，又找不到老师肯代这一班的课。想当然了，坏学生班班都有，就是这一班最突出，好像把全校的垃圾都塞到这里来似的，除了他谁能忍受这种气。
  “没钱买饭盒吗？”一把稚气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
  是林天！不用回头也听得出是谁，脸一沉李飞欲起身离开。
  “你那么怕我？”林天原本就狂妄不羁的脸庞再添一笔目中无人的浅笑。
  激将法起了作用，他绷著脸坐回原位。
  睡一觉后林天心情大好，来到后山见他坐在那里气呼呼地吃著饭，又兴起捉弄他的念头。
  他在李飞身边坐下来，有点贪婪地吸闻著他身上特有的书卷味。
  “不要靠过来！”林天一靠近，他就会联想起昨天的事，然后就莫明其妙地心跳加速。
  手不自觉地搭上李飞的肩，林天眼底带著戏谑的笑，故意凑到他耳边问：“真的那么怕我？”
  李飞狠狠拍掉他的手，可那只手又像蛇一样缠上来，气得他横眉怒目以对。
  那气势非但没吓到林天，反而惹来他挑逗般的笑，手掌爬上他束于脑后的发辫，单指一勾，缚著头发的黑带就松脱掉下，一头柔顺的长发软软地散落下来，丝缕分明，衬上李飞白皙的脸，一时教他看得失神。
  “你为什么解掉我的发带？！”李飞大煞风景地怒问。
  林天仍未从美丽的迷雾中走出，眼神恍惚地说：“不戴眼镜的话，头发放下来比较好看。”
  “我是男的，还是你的老师，你不要目无尊长！”想到昨天的事，李飞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林天别开脸，心里不多不少也有点内疚……他又怎么可能连男女都分不清呢？昨天情急之下撒的谎，一定给他不小的打击吧。
  李飞也撇开头，二人陷入无声的沉静中。令人诧异的是，这份沉静竟一点也不生硬造作，自然得像是午后温暖的阳光，凉爽的春风吹送著暧昧的空气，在听得到彼此呼吸的氛围内流动著。
  忽然林天倾身，一头倒在盘膝而坐的李飞腿上。被这个动作吓到的李飞以为他又要对他做什么事，急急地想推掉他的头，可手一伸出就被林天握住。
  “别动。”林天抬头遇见刺目的阳光，眯著眼昏昏沉沉地说：“我想睡。”
  他想睡关他什么事？凭什么要他的腿当他的枕头？李飞心里虽然这么想，然而问出口的话却完全搭不上边：“你昨晚没睡吗？”
  “……没有。”他已闭上眼，语末变得越来越小声，而握著李飞的手却丝毫不肯放松。
  反反复复、喜怒无常！李飞的辞典中仅有这两个词能够形容他对林天的感觉。先是骗他钱又救他，热吻他后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来，然后再度惹怒他，现在又跑来撒娇似的睡在他腿上。
  他完全不能理解眼前这个睡得一脸无害的男生，他闭上眼不笑的表情显得那么幼稚，叫他怎样也不能生气。
  就这么让他睡吧，手被他握著也无所谓……凝望著天空的云，李飞也觉得很睏，背靠在大树上，慢慢地拉下眼帘……昨夜，失眠的人不只林天一个。
  过了一会儿，乍看之下像是正在熟睡的林天忽然睁开眼，不出声响地坐起来。
  一手撑在已经睡著的李飞脑后的树上，端详著他沉睡时依然惑人的脸庞，浓密的睫毛随著平稳的呼吸颤动，他感觉心潮翻腾不息，无法阻止这股在血液中起伏窜跃的冲动，他俯下头，静静地贴上他的唇，轻轻地触碰，轻轻地吮吻……
  “林天他……怎么会……”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观看这场戏的林飞一时惊讶得语不成句。
  “李飞是男的吔！他不是最喜欢胸部大的女人吗？”
  “我怎么知道。”小野心不在焉地答道，此时他发现另一棵大树下，有人和他们一样在偷看。
  林天一直吻著，不似昨天的炽热疯狂，只有小心翼翼的温柔，怕惊醒了睡梦中的李飞。直到他觉得这个吻应该结束了，他才不舍地离开那湿润的唇瓣，悄悄地离去。
  ……走了吗？其实他根本没沉睡，当林天刚吻到他的时候他就清醒了，没想到他会趁他睡著时做这种事，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只好继续装睡。
  李飞在他离开不久后张开眼，眼神百般复杂地盯著草地，手指轻触微启的下唇，感觉那份湿热的温度仍未退去……这个吻好温柔，温柔得让他亦深陷其中。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一时的冲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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