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轰”。
  气弹击中远方的扎姆空洞的残骸，几块巨石坍塌下来。“咚咚”的回响传过大地。星月捂住肩膀，他的整个半身都被气弹穿过。但也因为气弹穿透性太强，反而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红瞳死神”痛苦呻吟。他踉跄退后。焰雪立刻反应过来。她冲上前去。
  “星月！！！”
  “没事的，焰雪，我没事的。我已经避开了致命伤。但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星月气喘吁吁，他只是紧盯前方。焰雪顺着星月的视线望去。一个身影正在百米之外，那正是狼。他半蹲在地，身上满是创痕。一个小小的黑洞扎在狼的眉心，红色正从额头处向外渗出。那正是星月刚才掷出的尖刺。
  “‘红瞳……死神’。”狼艰难开口。他愤怒地指着星月。之前，狼在与“龙”的对决中遭受重创，之后又遭到焰雪攻击，受到致命伤。但他却还是坚持了下来。焰雪击败“龙”之后，狼便强忍剧痛，一路尾随着焰雪来到这里。狼的目标只有“哈米吉多顿”，他也见到了期待已久的陨石碎片。他想要通过偷袭，将星月和焰雪同时消灭。但他却被星月发现，然后，就是两人最后的一次交锋。
  狼痛苦倒下，他在地上打滚。刚才的一击，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以他的伤势，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这也可以看出他的执念。星月目光摇曳。
  “狼，我说过，我们必须做一个了断。现在，算是了断了吧。”
  “‘红瞳死神’……”狼视线狰狞，他也只说得出这一句话。狼的视线渐渐呆滞，不一会儿，他的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
  静谧。
  风声呜咽，广袤的青藏高原一览无遗。喜马拉雅的残骸笼罩在天边。狼一动不动，他已经彻底没有生气。星月向后仰倒。焰雪急忙接住青年。星月的嘴角浮出微笑。
  “这样就结束了。”
  “笨蛋。”焰雪轻轻回应，她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两个孩子默默注视。焰雪的目光摇曳不停，她的瞳孔中，似乎还带着一一层薄薄的水汽。星月问道。
  “焰雪，怎么了。”
  “就像你说的，已经结束了。”
  焰雪闭上眼睛，她转过身去。“哈米吉多顿”的碎片静静降落，它就停留在女孩面前。星月一下子明白，他赶紧抓住焰雪的胳膊。
  “焰雪！！！”
  “星月，我曾经和你说过，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和青藏高原的陨石碎片融合。然后结束一切。让这个世界迎来崭新的未来。这是我最后的工作，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我本来就是该死之人，是‘哈米吉多顿’的力量让我苟延残喘到现在，就算把这条命还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话。”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这个话，但是星月，你一定要理解我。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深爱的人。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与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焰雪面带微笑。她的笑容就好像冬日里的太阳，温暖，可爱。星月沉默不言。他多想就这样被这个笑容征服，他多想就这样说，“我理解你”，“我答应你”，但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明白，如果真的答应，自己肯定又会失去她，又会失去一切。自己明明许诺过，绝对不会放手的。
  怎么能够放手呢。
  焰雪的笑容渐渐凝固，她看着星月沉痛的神情。女孩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焰雪转过身去，她将“隐剑”和“青钢”并排插在地面。绿色的石头漂浮在空中，焰雪下意识遮住遮住光线。意识正在一点点远去，一股热流从脸颊上划过。焰雪嘴唇颤动。
  对不起，星月。
  “我可不要你对我说对不起。”刹那间，一个声音从后传来。焰雪猛地一惊，她只感到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焰雪身体一颤。她慌忙说道。
  “星月，你在做什么，快点放手。”
  “我不放手。”
  “星月！！！”
  “焰雪，我绝对不会放手的。焰雪，我不会阻止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活着，和我一起活着，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就好。”
  “星月……”焰雪的视线渐渐软化。她深深埋头。星月不停地亲吻着女孩的额头。焰雪再也按耐不住，她依偎在星月胸中，哭泣出声。
  “星月，我爱你。”
  “……嗯。”
  “星月，你愿意陪我到最后吗？”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地陪着你。”
  星月托着焰雪的下巴。两个孩子深深接吻。在他们的天顶，绿色的陨星突然绽放。炙热的光线沐浴下来，两人的肌肤就仿佛在灼烧一般。但他们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们只是亲吻着彼此，拥抱着彼此。巨大的能量向外膨胀，星月和焰雪的身影消失在绿色的光芒中。渐渐地，光芒越来越亮，一枚光点腾空而起，这就仿佛超新星爆发，从世界屋脊的顶端，照亮整个地球。呼啸的狂风四处冲撞，山峦回荡之中，只有一个微微的声音穿透心间。
  我，回来了。
  *******************
  同时，数百公里外，巫山要塞。
  “嗡”，一阵嗡鸣刺痛脑袋。许多士兵都是捂住耳朵。耀眼的光点从西方升起，突然间，光点爆散，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阵闪亮，他们慌忙闭眼。有些直视光芒的人甚至因此失明。隆隆的回声不断扩散。一眨眼，光辉转瞬即逝。风声停歇，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过了好久之后，士兵们陆续起身。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天空依然是那么漆黑，但天边的阴云却是被一扫而光。月光柔和，耀眼的银河穿过夜空，无数的星星一闪一闪，就好像一枚枚钻石。
  “到底发生了什么。”士兵们面面相视。此时此刻，距离巫山之战结束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来自融合者的进攻也告一段落。黑色战士被人类和变异者齐心协力击败，而那些诡异的黑雾也暂时退回青藏高原。但人类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欧洲的制裁者，诺兰-拉纳中将战死；人类的盟友，“鲸鲨”领袖鲨身亡；“苍龙”部落的残兵全军覆灭；而人类守军也只剩下一半。而就算这一半的人当中，也有近七成正处于无法战斗的状态。可以说，在这个时候，巫山要塞已经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人类根本不可能坚持多久。
  但是，敌人终究没有出现。
  ……
  纳达扑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起身。莫名的轻松浮现在心中，周围的士兵都是迷迷糊糊，但他们却下意识地感觉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有的士兵甚至还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但纳达的心中却是无比沉重。她看着手中的龙型雕文。绿色的浮雕异常黯淡，雕文中，已经没有任何力量。纳达将陨石碎片紧紧捏在手中。
  焰雪，星月，你们终于成功了吗？
  纳达将陨石碎片紧紧捏在手中。斯蒂尔一瘸一拐地走到女孩身后。由于刚才的战斗，变异者少年全身肌肉撕裂，他只是稍微动一动，就会感到钻心的疼痛。纳达微微回头。她努力掩饰自己的表情。但斯蒂尔却可以看得到女孩眼角的泪水。
  “纳达……”
  “走吧，斯蒂尔。”纳达淡淡说道。她立刻去找工藤少校。此时此刻，工藤少校正在布置晚上的防御。纳达向工藤讨要直升飞机。工藤莫名其妙。
  “你要飞机做什么。”
  “那还用说吗？我要去青藏高原。”
  “但是现在……”
  “我要去。”纳达目光炯炯，她的眼中容不得一丝异议。工藤一时无言。他最后还是帮女孩找到一架来自欧洲的军用直升机。由于体型太大，小兔狲无法登机。它急得喵喵直叫，纳达不得不亲自劝说，才让大猫老老实实留下。两位欧洲士兵在飞机上，他们与纳达用英语打了个招呼，随即飞上天空。3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青藏高原边缘。但这里却是浓烟滚滚。大量的水雾从地面蒸发上来，整座高原好像成了一个大火炉，就连数百米高的空中都是热烘烘的。远方的喜马拉雅山脉忽隐忽现。纳达勉力张望。
  “能降落吗？”
  “这种状况下怎么可能降落。”飞行员用英语回答。纳达紧咬牙关。她满是不甘心的表情。斯蒂尔轻轻拉住女孩的玉手。
  “没事的，纳达，星月和焰雪姐姐一定还活着。”
  “当然，他们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他们。一定会。”纳达斩钉截铁地答道。地面的浓烟层层冒出，但那璀璨的星空，却是那么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