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山中空度日
作者:马永三      更新:2021-01-09 16:39      字数:3915
  苦笑着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季见龙心有所想,心中也曾有一些动摇,但是依旧坚持。
  葛天奇看着季见龙盯着远去的三人陷入茫然,也就不想再让季见龙操心。“小龙,不必再去找寻了,这世间之事也是有定数,不论什么结局我都会安然承受。”
  “青龙伯伯,我会加紧时间的,你不必操心。”季见龙说着便搀扶起葛天奇前行而去。
  “哎!”葛天奇看着季见龙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在自上次怪异之状发生后,葛天奇毒性似乎是有所缓解,身子也还算是可以,才给二人山中寻觅以时日。
  一路打听,不论山间的樵夫与药农,还是过往的同命寻医之人,都是一样的毫无结果。
  转眼半月有余,来来往往坚持下来的也就是季见龙一人。面对葛天奇时好时坏的状态,季见龙也知他时日无多,心中也变得更加的狂躁不安。
  身处深山之内,要找一人这是何等的艰难,看着葛天奇陷入了沉睡,季见龙无助茫然地坐在山道旁的石块之上若有所思。
  见到山上走来一位肩挑两捆柴火的樵夫,季见龙连忙上前询问道。“你可是怪医?”
  “年轻人,不记得我了?”樵夫放下肩上的担子歇脚,用布抹去额头的汗珠接着道。“我们这可是第二次相遇了。告诉你,不论鬼医还是怪医,这都只是个传说,我在九华山活到现在这把年岁,是从没有听说有人找到过怪医。依我看啊,他这个人就是不存在的,应该是别人讹传出来的,为得就是给病人一种生存的欲望。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年轻人,不必太过于执着。以后你就会明白,既然往事不能更改,不论是你还是你伯父,为什么不去活个痛快呢。你这般山中寻觅,到底是不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往事不能更改?不……”季见龙长叹不已。
  “好了!你自己去想想吧,人不是为哪个而活,而是为了生存的意义。”
  看着歇息的樵夫,此时季见龙沉默低头不语,竟然无言以对,面对这憨厚老樵夫和这质朴的言语一时陷入的沉思。
  樵夫说着又挑起担子起身而去。“哎!生老病死,人之常理。还是顺应自然吧,安然享受最后的时光!”
  葛天奇听闻之后也是感慨良多,挣扎着走到季见龙身旁低声道,“小龙,你也不必难过,我这将死之人能得你的相救相助是十分欣慰。更能见识你的成才,我已经是高兴万分,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自知时日不多了,也不想再在这山中奔波,不如你为我找一个安稳的地方把我放下,让我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季见龙仍旧是不死心,他也怕放弃,每次的选择都可能导致他人的终身遗憾。
  “青龙伯伯,我带你去别处打听,或许怪医不在这山中,我……”
  “小龙,小龙……”葛天奇此时已经是愧疚不已,言语之声也提高了几分,连忙打断季见龙,“小龙,你不必多说,我都懂,我都能理解,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我最后麻烦你一件事,这山中风景甚是优美,外人少有进来。我想把我最后的时光留在九华山中,还望你为我找到一处僻静之处,我想一个人过完最后时日,算伯伯求你了!”
  “这……青龙伯伯……”季见龙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内心十分痛苦。
  “好了,小龙!生死乃是常理,没有人能够逃离,只是或早或晚的经历,我希望你能活出自己,不要被我左右,你的人生还很漫长,你需要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那……既然如此,我想陪伴你这最后一段时光。如今隐雾岛物是人非,我也没有别的去处。能遇到你这么一个至亲之人,也实属难得。我不是你,我无法做到也无法坦然冷静地面临生死别离。”
  季见龙见过太多的生离,最后都变成了永别。再去追寻一切都不知该如何下手,况且也只有三年的岁寿,生命是短暂的,但是却又让人有无限怀念。
  葛天奇早就看开,说着轻轻拍打着季见龙的肩头。“小龙,人世间有不少离别之情,生死之苦,有些事你不能左右。”
  季见龙见葛天奇执意如此,也不好强行带他去别处寻访名医,只得在心间痛恨着自己的无能。
  樵夫的声音再次在山道之中传来,似乎不忘忠告季见龙。“年轻人,早作打算吧。我看你伯父真的是在这山间遭罪,你还是让他安度最后的时光吧。既然往事不可更改,那么眼下才是你所应该选择的。”
  听着樵夫的声音,远望而去已经看不见他在山道后的身影。
  “好吧,那我们寻找一处安逸之地,过几日清净的日子。”季见龙此时也似乎能理解他人所言,无法更改,还不如让青龙门主过几日舒坦日子。
  九华山中寻医不成,此时要寻得一处无人幽静之处,季见龙誓要寻得那无人可及之处方可。
  背着葛天奇在山林之中开路而行,山间树木繁多倒也不觉艰辛,藤蔓刺条也不是是艰难的阻碍,最让他难安的还是心中纠缠。
  此时天意已凉,只有山南才能找寻到一丝的暖意。林中慢行,四周高木林立,一处绿意阻拦在眼前。
  而此时的山林之内,四处树叶已经枯黄凋落,此时的成片绿意显得格外的耀眼。穿过紧密的树林,只见前方都是高约丈余的荆棘绿墙,密密麻麻成片,长刺尖锐无比,一看便知不是此处该有之物。
  见怪异刺墙拦住去路,季见龙忙用一招落叶飞花飘然而上,悬于半空只见刺墙之内似乎是一片菊园。
  满园菊花灿烂,眼之所及皆是金黄,朵朵硕大不似外间所见。
  季见龙不觉发出感慨,“青龙伯伯,想不到这深山密林之处竟然有如此美景幽境。”
  “哦?”
  葛天奇坐在刺墙外的地上,并不能所见,表现的十分不解。
  “只是这地方有些怪异,园中有茅庐一字排开,这刺墙也厚如城墙,只是没有一处城门可供出入。”季见龙打量着菊园,不解地说着,回头发觉葛天奇一脸茫然。明白过来的季见龙连忙回到葛天奇身旁。
  “哈哈,青龙伯伯,说也说不清,我们进去看看!你若是喜欢,我们就留下来!”不顾葛天奇所想,季见龙飞身而起,越过刺墙之后落于菊花丛中。
  “这!”
  刚踏进菊花丛,脚下便如同深陷淤泥一般,身体在快速下陷,葛天奇失声叫道。
  季见龙也是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这旱地花丛之上也似有沼泽之状,不及细想带着葛天奇飞身而起。
  二人脚刚离开花丛,乱箭便从四处飞来。季见龙只得一手抱住葛天奇,一手使出冬日罡风,以灵力为屏障抵挡那致命的飞箭。
  惊讶不已的二人飘然落于刺墙之上,刺墙如同活物一般,连忙伸出带刺的藤条包裹而来。无奈的季见龙只得退身而回,刚到刺墙之外,那刺墙仍旧是不肯罢休。
  “小龙,这刺墙有些怪异,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季见龙连忙带着葛天奇飞身而起,脚踏树冠之上直奔数十丈开外。
  “为何会有如此怪异之事?”季见龙此时不得其解,完全没有想到这深山无人之处,更会有重重机关。
  “算了,世间之大,怪异之事也就多,我们还去去往他处吧。”
  “青龙伯伯,这如此怪异之处,此地会不会就是那怪医妙回春的住所?如此隐蔽古怪,难怪世间只有传闻不见其人。
  “小龙,算了!”
  “青龙伯伯,你在这等我,我再去看看。若真是怪医之处,那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白白错过,就让我再去问问。”季见龙此时打定主意,看着葛天奇诚恳地说道。
  “哎,好吧!”
  得到允许的季见龙连忙飞身而回,奔着刺墙而去。
  “有人吗?”有了前次的经验,季见龙也不敢贸然再闯,便在墙外大声叫道。
  喊过几声过后,里面毫无搭理。季见龙再次起身飞跃墙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季见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更改,毫无半点黄色,满园菊花也已然不见,刺墙之内唯有茂密的树木与杂草。
  “不好,青龙伯伯!”季见龙惊愕万分,突然响起如此怪异之事,连忙飞身而回。
  “青龙伯伯!”边飞奔边喊叫,却没有了应答之声。
  季见龙心中痛苦不已,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状况。
  “青龙伯伯!”季见龙回到葛天奇原来所处之地,幸好人还在,只见他已经躺在树旁不省人事。
  “青龙伯伯!”
  “怎么了?小龙!”季见龙想用灵力去帮助葛天奇抵御毒性,却发觉葛天奇悠悠醒来。
  “青龙伯伯,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呢。”
  “哎,让你担忧了。我时日已无多了,怕是也就这两天吧,时常会有困意袭来,也不知下次睡着能不能醒来。”
  “不会的,青龙伯伯,你不会的!”
  “好了,我清楚我的状况,刚去看的怎么样了?”
  “哦,那菊园十分诡异,我刚回去查看之时,发觉园中一切都已经改变,满园菊花已然是换成是一园杂木。”季见龙把所见告知葛天奇。
  “哦?这么会如此变幻?”
  “听闻古月之人善作奇门八卦之地,人困其中便是不得进出,各种景物变幻也是得心应手之事,那里会不会就是那么个地方?”季见龙不明缘由,也只能猜想。
  葛天奇似乎是有些担忧,毕竟已经是将死之人,死不足惜,可是小龙不一样,他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小龙,我看此中必有怪异,奇门之术都是一些隐匿于世间的高人所设,一来不想被外界打扰,二来以此隔绝与外界的联系,断了他们自己的念想。如此诡异之处,我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青龙伯伯,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这也许就是怪医的隐世之处,如若有缘你这毒还是可以解的。既然到了门口,那我们就该尝试一番。只要我们不贸然打搅,那么也就不会出什么乱子,这对你我来说都不会有什么亏损,再者你我都已经如此这般,还有什么能更让我们心忧的呢?”
  “小龙,我已不在乎生死,这世事难料,如今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吧,我不能连累了你。毕竟你我不同,你还年轻。”
  “好的,青龙伯伯,我定然会小心行事,我向你保证不会去乱闯,我也会珍惜自己,我也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就在外面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门路再说。”
  面对着季见龙能想到如此周到,葛天奇也不知说些什么,心中有了几分欣慰,脑中也昏昏沉沉,一切也只能是由着季见龙所为。
  心有所想的季见龙带着葛天奇继续查探,绕着这荆棘刺墙外围慢慢寻觅,仍旧是没有摸索出半点门路。但是不停去越过刺墙查看,墙里菊园时有时无。菊花丛中更是有万千暗器,季见龙只得远观。
  “要是小雅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看出什么端倪。”季见龙边走边在口中嘀咕,只是没有被葛天奇听见。
  茫然走在这无尽的荆棘墙旁,让人变得压抑和难耐。
  突然眼前一亮,这股压抑之感顿时消散,眼前的荆棘之墙已走到尽头,只留下低矮的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