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什么？”黄毛说，“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黄毛叼了根烟，把打火机在手上抛了好几圈才把烟点着，最后还叼着烟摆了个pose。
  “我听说这一带有个老宅，以前是陆家的地盘，现在废弃了。”少年慵懒的靠着麻将桌。
  “妈的，真跟闹鬼了一样。”黄毛狠狠吐了两口烟圈，“怎么一个个的都来问那破玩意。”
  少年随手抓了一张牌，拿在手里摆弄。
  “还有谁问过？”少年问。
  黄毛走了两步，揽上少年的肩膀：“小子，收钱办事。你这点钱，我可不能说。”
  黄毛嫌弃的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钞票，直言张数不够。
  “那好，我跟你交换一个秘密。”少年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的手臂，一指刚才坐黄毛对面的人，“这个人你认识吗？”
  那人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被指到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把头往毛衣里缩了缩，就像是一颗椭圆形的鸭蛋。
  “认识，我们经常一起打牌，人家会玩。”黄毛撇撇嘴，他倒是不再怀疑对方出千了。
  黄毛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这个毛衣男在赌馆里打麻将，还真的没有输过，也不是光自己一个人打不过他。
  少年只是笑了笑，坐在了麻将桌旁。
  “这样吧，我帮你赢他一盘。赢多少都归你，如何？”少年提议。
  周围人都被少年这句话逗乐了。
  “你能赢他？”黄毛显然不信，“这里多少人都输了，就你？会摸牌就不错了。”
  少年就像是要验证什么一样，熟练的将牌推入自动麻将桌中。
  “我们来试一试，”少年冲对面的毛衣男一点头，“先生，你坐庄。”
  毛衣男藏在毛衣中的嘴巴似乎动了动，很快，围观群众中走出了两个人。
  四个人凑齐了，围着一个麻将桌开局。
  自动麻将桌码好了整齐的牌墙，毛衣男一掷骰子，四人起牌抓牌。
  黄毛就在少年身后站着，看少年一张一张将牌码好，呼吸越来越沉重。
  也不知道少年的手气为何这么背，反正他抓到的牌奇烂无比。按照黄毛多年打牌的经验，这几张谁也不跟谁挨着的牌是几乎没有和牌可能的。
  少年倒是气定神闲，一轮一轮的把牌打出去，眼看着牌上的数字是越来越散。
  黄毛气得直跺脚，这臭小子根本不会打牌，跑这送钱来了！自己竟然相信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傻小子，估计能被人笑话好几天。
  毛衣男这把的运气不错，很快就听了牌。其余两人也又吃又碰，离和牌越来越近。
  那三个杀的有来有回，而少年打的随意，似乎根本不在乎输赢。四人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玩了下去。
  听见毛衣男那边听牌了，少年也没慌，反倒更悠闲了些，还翘起了二郎腿。
  少年修长的食指在十三张牌上游走，时不时看一眼牌海中的弃牌，倒也不像是不会打的样子。
  黄毛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弃牌手法很好，至少能分清生熟张的区别。他打出去的牌，几乎不会被“碰”或是“吃”。也就是说，他打的牌虽然不见得有什么章法，却不会让对手占便宜。
  又过了几巡，少年把七张字牌按顺序摆好。黄毛这才看明白了，少年是想做一副十三幺。
  毛衣男偷偷瞟了一眼少年的脸，又看向旁边的两个人。
  黄毛撅着屁股看得入神，指缝里的烟一路烧上手指。
  黄毛被烫的一哆嗦，可嘴角还是傻咧着……这把看来是要胡个大的，自己要扬名了！
  黄毛扔下烟头，攥着双拳给少年加油，他比少年还要紧张。要是这把能赢，毛衣男不败的神话也会随之终结。
  少年一张一张的抓着牌，十张幺九牌已经立在了牌桌上。
  黄毛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正当黄毛想要买瓶啤酒庆祝的时候，对面的毛衣男把牌“哗啦”一推。
  “胡了！四暗刻！”
  “他妈的！”黄毛在心里把少年骂了千百遍。这小子，看上去挺靠谱的，实际却没什么用！
  黄毛又一把抓上少年的领子，少年立即“飞”了起来。
  “等下，”少年一指毛衣男的和牌，“麻将牌里有几个八条？”
  毛衣男做出的四暗刻是四万、六万、八条、一筒各三张，还有两张一万，确实是一副标准的四暗刻。
  “当然是四张。”毛衣男觉得这个问题很搞笑。
  黄毛缓缓放下少年……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对。
  “刚才在牌海里已经打出了两张八条，为什么你的手里会有三张？”少年目光如炬，盯得毛衣男有些心虚。
  毛衣男把头缩得更深了，眼神也四处乱飘：“打过两个八条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下家打过一张，我打过一张。”少年对着所有人说，“你不可能会有三张八条。”
  少年这么一讲，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麻将桌上。可牌海里的弃牌乱糟糟的，既有局内的弃牌，也有结束后推倒的牌，根本不可能分辨哪张牌应该在什么时候出现。
  毛衣男的下家突然说：“你记错了，我没打过八条。”
  周围人也都不打牌了，全凑过来看热闹。
  “对，”毛衣男的上家也跟着说了，“他真的没打过八条，只有你打过一张。”
  黄毛又点了一根烟，他确实记得场上的八条打了两次，但不敢肯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确认。
  少年闻到烟味咳嗦了两声，拧开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
  “找老板放监控吧。”少年提议，“老板不是说，这里一定没有人出千吗，肯定是屋子里有监控。”
  众人又把视线集中在老板身上。
  老板一点头，挪着身子去调监控了。
  “放就放，我会怕你吗？”毛衣男刻意大声说。
  旁边两位牌友也跟着附和。
  “对，那就放。”少年更是不怕，就坐在椅子上等着老板回来。
  ……
  还没等清晨的阳光斜射进房间，帝北宸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来，随手往床边一摸，却发现身边没人，连被子都是凉的。
  帝北宸顿时清醒，立即把被子翻了一个遍，又在房间里找了一圈。
  “总裁，”门外的保镖敲了三下门，“总裁放心，陈助理已经派人跟上了。”
  保镖一听门内的动静就知道他在找谁，应该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帝北宸是个“妻奴”，有些胆大的员工还会把这事当梗玩。
  “备车！”帝北宸二话不说，立马换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