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胆怯
作者:尹隐      更新:2021-01-09 00:42      字数:2133
  顺京城在夜安平一连两个月的高压控制下,变得更加的阴沉,就如他的人一样,整个朝野比黄介在时还要混乱,但这种乱又与那时不一样,那时的乱是人心各异,而现在的乱,是人心惶惶,黄介还会有所顾及,但夜安平简直就是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只要对他的话稍有异议,那么那人瞬间就可能血溅当场。
  在杀了几个官员之后,再没有人敢对他的话说不,就连皇帝此时见他,也不敢轻易发脾气了。
  今天晚上,夜安平再次来到皇帝常呆的雕刻室,到了那里,他直接给了皇帝一张空白的圣旨。
  皇帝拿起空白的明黄圣旨,不明所以,“你要干什么?”
  夜安平轻轻一笑,他脸上的阴沉不再掩藏,“写禅让书啊。“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皇帝气得脸色瞬间爆红,直接甩掉了明黄的圣旨,“你这是造反。”
  “对啊,你能怎么样?”夜安平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他给原一刀示意,原一刀走过去,慢慢地把空白的圣旨捡了起来,再次放到皇帝面前,皇帝盯着那曾经代表着他身份的圣旨,指着夜安平大骂,“你这个畜生。”
  “呵呵,你我可是一个祖宗,莫不是堂哥你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一个畜生?”夜安平冷冷地笑着,他站起来,走到皇帝面前,慢慢地拿起空白的圣旨,目光阴沉如海,“写,你还可以在这皇宫中继续做你的版画,不写,那么你现在就去见你的祖宗,怎么样?你要如何选择?”
  他的话一落,原一刀的刀就在皇帝的脖子上了,而他转身,又坐回了原位,“堂哥,怎么样?我给你的这个选择应该还不错吧?”
  皇帝气得胸口直鼓,眼睛发红,手哆嗦着拿起圣旨,高高地举起,看起来是要再次丢出,夜安平挑了挑眉,笑了,而皇帝不在这时把手又收了回去,“我写。”
  皇帝的禅让书一下,满朝文武震惊,但却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夜安平登基的日子定在了半个月之后,这期间大商王朝又连败数仗,不止是兀牙子仲,鲜于意也开始有了动作,无声无息地吞并了鲁地周边的地方,由于他把兵力都集中在对付兀牙子仲上,其他地方的兵力明显不足,鲜于意简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
  鲜于意一路向东,广平县可以说是朝庭的的一道重要的屏障,自古以来是军事要地,原本一路凯歌的鲜于意恰好在这里碰到了钉子,连攻几日都没有一点进展,这广平县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换锅,连个缝隙都没有,就连鲜于意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要亲自潜入城内,看看是哪路神仙竟有如何能耐。
  当然,这只能是他的想法,身为这一军主将,自然不能轻易去犯险,于是,孟柠便自动请缨前去,却被阴雪澜给拦下了。
  “孟姑娘,你伤势还未痊愈,这事还是交由我来吧。“
  但这一次,却得到了鲜于意的强烈反对,就连阴雪峰也坚决不同意。
  面对着所有人的反对,阴雪澜很无奈,但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在广平县,鲜于意的队伍被阻拦了下来。
  九月初一晨,整个顺京被乌云压得漆黑,那黑漆漆的云仿佛都要从天上掉下来一般,而今天是夜安平登基的日子,一大清早,整个皇宫都忙乱成了一团,只是每个人的脸都看不到一丝喜悦之情,有的只有战战兢兢。
  夜安平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在铜镜前看了几百次了,而他脸上的神情十分的诡异复杂,有狂喜,有得意,还有那说不清的悲凉之感。
  他在铜镜前转了一个圈儿,然后问身后的原一刀,“一刀,你觉得朕适合这龙袍吗?”
  原一刀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半天没有说话,直到他又问了次,“你觉得朕适合吗?”
  “不适合。”原一刀的答应似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旁边的太监宫女听到他的话后,一个个吓得齐刷刷地跪下了。
  夜安平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生气,只是奇怪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说不清是怎么样的笑,总之让人听了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呵呵呵呵……是吗?那你与朕说说,怎么不适合呢?”
  原一刀话不多,他说起话也很慢,每次开口都好像要想很久才会说,这其实是他在组织语言,而这次也一样,他想了很我,才回答说,“我不知道一个皇帝是怎么样的,但至少他要有临危不乱的气度,勇于面临失败的勇气,但……你没有。”
  “呵呵……”夜安平的笑声越加的奇怪诡异,“没有气度?没有勇气?那你告诉我,朕走到今天是如何走来的?”
  “仅凭你心中对童年不公对待,以及母亲惨死的那股恨。”原一刀这次回答得很快,似乎这句话早就在他的心里嘴边似的。
  夜安平蓦然变色,整张年轻的脸扭曲得狰狞,他猛地拔出原一刀挂在腰间的刀,放在了他的肩上,刀锋对颈,“你再说一次。”
  原一刀静静地盯着他看,慢慢地张开嘴,“我说,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对夜家的恨意,是恨意让你想要夺得夜家的天下,可对这天下你却没有丝毫的爱惜,所以,你认为,只要你坐上了这位置,那么你就等于成功了。不过这种想法却也是你逃避的借口,因为你不敢面对失败,不敢直接去挑战很可能失败的战争。”
  原一刀慢慢地说完这段话,便闭口不再言语,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夜安平已经高高举起了刀,以夜安平平日的做法,他想要杀自己,根本不可能手软,说出这些话,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当初是他给了他一条命,那么如今还回便,如果能让他至此清醒,他也不算白死。
  可是,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最后他只是听到了一声刀被甩落地的声音,慢慢地,他睁开眼睛,刀被夜安平甩在了一边,他退了几步,神情疯狂中透着无助,最后,退到龙椅之上,他突然挥着手,大吼了一声,“滚,统统给我滚。”
  奴才们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爬出了御寝殿,原一刀仍如一根柱子一般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