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我可以瞒天过海不让林艺然知道她患有aids病，陪她开心的走完她生命的最后一程，谁知道纸包不住火，她还是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跟她激情相拥，热情相吻。
  正干柴烈火时，她突然问：“有安全套吗？”
  自从那次与她亲热她说她怀孕了，有就没有想过要跟她干那事，所以没有准备。
  “没有。夫妻之间亲热要什么安全套啊！”
  “不行，必须要，不然把艾滋病传染给你怎么办？”
  我也停下正在工作的手，两眼注视着她，她也看我，谁也不说话。
  在半分钟后，我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沉默了一下下，说：“生下笑笑，那个医生叫你进办公室的那天，我在门外听到的。是我在生孩子，有什么他不跟我说？于是我就怀疑了，所以跟在你后面，在门口偷听。”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治疗。”我从她胸上拿开我的手，整理着衣服，显得非常不安。
  “你不要骗我了，我是干这一行的，知道这病不可医治。我跟庆幸这辈子有你能娶我。希望在我走之后你能把笑笑养大成人，我就没有遗憾了。”她的泪水就出了眼眶，而我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着。
  她说：“不要说那些了，我也没有几天好活的了，既然现在我还在，你就尽情的占有我吧！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找个好姑娘娶了吧！我这类人终将要像狗一样的死去。”
  她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过她的包，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安全套，给我说：“我们继续。”然后她就趴在我的身上，亲吻着我。
  我的泪水滑出了眼眶。
  渐渐的，林艺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更虚弱，时不时的跟我说她头痛、胸痛、呼吸困难。我明白，她已经没有几天好好活的了。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我对正在家门口晒太阳的林艺然说。
  “不去，去了也是白花钱。”她咳嗽着。
  “那怎么办？”我很无奈。
  “不就是一条贱命嘛，死了算了。”
  呵呵，这躲不过的灾难始终都要来，而我们也只能难来顺受，伴她走过她残缺的一生。
  听到她患有艾滋病，而且还是症状期，没有多久的生命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了，看她被病魔折磨和她将要离我而去，又是不堪的一击。
  她看穿了我的无奈和难过，对我说：“既然我活不了多久了，那你就带我去玩玩吧！让我闻闻春天的气息，感受一下美丽乡村的宁和。”
  “好的，可是我们村就是这么点大，不知道带你去哪里玩。”
  她说：“那我们去放牛吧！”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我都愿意，尽全力呢实她的每一个心愿，让她不留任何遗憾。所能做的，仅是如此。
  …………
  我把牛从圈里放出来，林艺然就一直看着那头养了七八年的老母牛，还有跟在牛屁股后面刚生下来两三个月的小牛。
  她想上去摸摸牛仔，但又害怕，毕竟是城里人。如果不是嫁给我，我想她这辈子也不可能看到这样活生生的牛。
  我赶着牛，她走在我的后面。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她也对我笑了笑。好多年没有放牛了，也有些不习惯。
  我们把牛赶到我们村里最大的一座山上去，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花，知名的不知名的各自争艳；鲜嫩的野草也伸直了腰；夕阳泛红；田野里的油菜花飘逸着芬芳；村子里的房子在树林间若隐若现，我们站在山崖上看着这美丽的乡村图。
  林艺然高兴的说：“想不到全村的相貌这么美。”
  “确实很美。小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把牛赶到山上，就漫山遍野的去嗨。去偷人家的果子，偷人家的包谷，到处去钻山洞。回想起小时候乐子可多了。”我说着便在山崖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她也靠着我坐了下来。
  “我在这山崖间闻到了农村的清美气息，要我也出生在农村那多好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农村，且会嫁给一个农村小伙子。读书的时候我认为我的生活就只是考上大学，让后找个安稳的工作，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着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命运总是爱跟人们开玩笑，让人们幻想着一种人生，过着另一种人生。”她靠在我的身上，幽幽的说。
  “是啊，我读书的时候也常幻想自己能考上大学，能跳出龙门一辈子跟农村说拜拜，去大城市过有钱人的生活。谁知道书没有完就去闯社会，如今除了你，一无所获。”我说。
  她说：“你才二十四岁，还有拼搏的资本。只要你不放弃，我相信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的。也许是我耽误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可能已经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了。”
  我说：“你说什么了？要是没有你，我的人生更是遗憾。我可不想做一个整天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人，不懂得生活的人生是无趣的。感谢上天赐给我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和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她从我肩上抬起头，看着我，说：“少杰，我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要勇敢的去完成你的梦想。这辈子能嫁给你我死而无憾。希望你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笑笑，你要把她养育成人，让她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贡献的人。不能为你生下一男半女我感到遗憾。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女人。”
  我把她抱在怀里，含着泪水，说：“不，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就带你去看医生，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你医好。”我在欺骗着自己。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说：“少杰，不要这样，有的现实你一定要接受。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我就只是一个婊子，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上帝让我为这个世界留下了笑笑，已经是算是仁慈的了，我真的不敢再渴望什么了。”
  “艺然姐姐。”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站起来，面朝夕阳，春光满面。
  我也站了起来，走到一块石头上拿起来时带来的笔记本。
  “艺然姐姐，写下你想要说的一些话吧！”我把笔记本和笔递给她。
  她接过坐在石头上写了起来。我看着她着，她写道：
  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生平安
  不被病痛折磨
  如愿以偿的完成自己的梦想
  愿我的女儿开开心心健康的成长
  不被世俗改变和埋没
  终有一日成为国家栋梁
  她写好后把笔记本和笔递给我，问：“你要我写这个干嘛？”
  我接过，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边写边念道：
  这个世界可笑至极
  愚昧的人活该被现实玩弄
  期待未来，未来到来
  而又怨恨到来的未来
  花开春天，望伤流年
  终将一人孤独而老去
  不愿世事变迁，哭别离
  愿爱长存不有生死离恨
  已伴所爱
  爱莫离去
  林艺然她好像也感受到了我内心的伤痛，她说：“你写得这么伤感干嘛，我现在还没有死你就这么伤痛，那我死了以后你岂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自杀吗？”
  我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她笑着说：“小屁孩，如果你真的那样做，我在阴间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该做的事还很多，不该儿女情长。我把笑笑交给你，无论如何你也要把她养大成人，还有，如果我死了，你要是敢做傻事，我会死不瞑目的。你的父母还没有过上好日子，你要千倍努力去追你的梦想。”
  我撕下刚写完字的纸，说：“我考虑一下。”
  “你敢那样做，你试试。信不信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
  “别。好，我听你的。”
  她说：“这还差不多。”
  其实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想，我想她死后，会痛苦不堪，永远不让自己好过。假如真的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谁还能过得心安理得？
  我把她写的那张纸撕下来递给她，说：“把它叠成纸飞机，让它飞翔在天空中吧！”
  她接过折了起来，我也折了起来。
  折好后，我拿起它在嘴前哈了两口气，用力的将它挥向天空。林艺然也将她折的纸飞机在嘴前哈了两口气，挥向天空。
  两架纸飞机在空中相拥飞翔着，时而靠在一起，时而各飞一边。它们带着我们的心愿，飞呀飞呀飞，不知道各自将飞到何处。
  我搂着林艺然的腰，与她看着要落尽的美丽夕阳，看着空中飞呀飞呀飞的纸飞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