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儿，视频发了过来。
  我和沈健小心翼翼的往房顶里面挪了挪，靠近天窗，光线会暴漏我们的藏身点。
  王静已经带队赶往现场。
  我们只能通过及时发回来的照片进行案件分析，发一张，杨乐天投在屏幕上一张。
  死者文倩。
  李倩整理着一张张痕检照片，头也不抬道，“死者体表无利器伤痕，颈部无掐痕，从照片上看，鼻梁淤青，右侧脸颊有一块椭圆形淤青，从角度痕迹来看，死者曾遭到过正面掐脸。”
  “放大一下。”
  李倩示意乐天在屏幕上放大死者面部照片，敲打着鼻梁道，“这个鼻梁淤青不是捂鼻窒息留下的，可能是在相对柔软的物体上碰撞形成。”
  “死者生前应该与人发生过争执，被推搡跌倒，面部着地。”
  我听着李倩的分析，片刻，我说道，“是沙发？”
  歹徒半跪在沙发上，掐住死者面部的画面在我脑海闪过。
  张所是和王静联络的中转站，他立马命令王静，“检查一下沙发、床，看一下是否有死者的衣物纤维。”
  一分钟不到，沙发的照片被发了过来。
  沙发是米黄色的，靠背上盖着白色镂花的方巾。
  掀开的一角下，找到了褐色血迹，在相应位置的座位上，遭到了一条羽绒服中的绒毛。
  痕检记录，李倩继续对尸体照片进行分析，从尸体体表上没有发现死者致命伤，肌体完好无损。
  死者后脑发丝之间有血迹，判断是拉扯造成。
  死者指甲缝隙中没有发现组织皮肤，说明死者在被虐打的情况下，没有明显抗争。
  死者唇色，体表温度等细节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但死者打扮得体，且挎包就在死者不远处的鞋柜上，应该是刚回来不久。
  案发现场是开放式的客厅，与厨房相连，灶台有使用痕迹，煮面。
  灶台之上的柜子门未关，说明死者与歹徒关系熟悉，但死者死亡时，穿着高跟鞋，是制服而不是居家服，说明死者对歹徒有一定的敬畏，或者警惕。
  我问，“洗浴中心的人联系上了么？”
  “联系上了，人数过多又涉及外宾，调查困难相当大，我已经设法渗透该洗浴中心的数据库，不过，只能看到洗浴中心外围的档案，楼上可能也是跳动vpn。”杨乐天的回应好污疑问是一盆冷水。
  凌晨四点，这个时间路灯都熄了，文倩的家又不在主干街道上，监控基本不会给太多的帮助。
  四点钟，左邻右舍估计也不会听到什么。
  看来，只能从案发现场找到蛛丝马迹。
  “痕检结束，让王静立刻把尸体带回警局，李倩主刀。”我闭上眼睛，仰望着墨色的屋顶，听着路上吱嘎吱嘎声音，不由回头。
  下雪了，很大。
  朦胧的夜色被白茫茫的大雪遮蔽，鹅毛大雪比浓雾还挡视线。
  我该偷笑，这样的可见度一定是安全的。
  我又觉得搞笑，想不到有朝一日，我靳言居然要躲避警察。
  沈健倒是像个没事人，他说，“饿了，咱们吃点什么？”
  我把鞋脱给了他。
  沈健眉头一皱，抓起鞋丢回来，“要吃也吃我自己的，唉，你说长征过草地吃腰带是真的么？”
  “废话，你以为革命精神是吹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我小时候好奇，就把姥爷的皮带煮了，那味儿……”沈健有点杨乐天的的味道，没心没肺。
  我往木屑上一躺，沉声道，“想想案子吧，文倩是我们害死……”
  话说一半儿，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是因为我和沈健导致了文倩的死亡，那最该死的人是谁？
  旗袍女人！
  她负责将我们带入娱乐场所，秘密，是从她开始暴漏的。
  对！这就是杀人动机！
  只要娱乐城的负责人动作够快，一天之内极可能将楼上搬空。
  重要证人死亡，我和沈健二人又成了在逃犯，那么，没有铁证的前提下，我和沈健的话是不能当做证据的。
  我蹭一下坐起来，冲视频喊道，“找洗浴中心按摩技师，问旗袍女人的下落，找到她！”
  “旗袍女人？”张所重复了一下，随即打电话命令王静。
  王静此刻已经离开案发现场，在洗浴中心门口，洗浴中心拖延意图明显，千方百计阻挠王静上楼。
  张所果断下令，持枪突进。
  意料之中的不幸还是发生了，果不其然，楼上的绚丽还在，但诸多设施一扫而空。
  一个个空荡荡的房间像是我的心一样，这里，干干净净。
  不过，屋顶角落来不及扯掉的彩带让我心情振奋，我说，“地毯式搜索，一定能找到证明这里曾经经营的痕迹。”
  这时，沈健忽然喊了一声，“对，去歌剧院那边，我和文倩一人吃了一块儿糖，那糖上有文倩、我、侍应生的指纹。”
  “我塞进了座椅钢管的缝隙里。”
  文倩的指纹有一定意义，这能说明，在某个时间段，我、沈健、文倩三人真实的坐在一起。
  这在一定程度上，洗清了我们的嫌疑。
  沈健得意极了，笑道，“这就是智慧看到没，只要证实了文倩和我们在一起时，是活着的，沿着我们离开的路段监控一查，加上酒店的开房记录，不在场证据充分。”
  理论上是这样，可既然要栽赃，就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疏忽，果然，沈健这边还在笑，杨乐天那边已经送来了灭绝希望的消息，“昨天路况中心部分监控检修，是人工站岗。”
  人工站岗完全可以胡咧咧，随便找几个人作伪证就行了，不费吹灰之力。
  我瞥了一眼沈健，“你就没留下点有价值的线索？”
  沈健拿出手机，伸向我道，“这些照片还没价值，对了，和文倩分开时，咱们仨还有一张合影呢？”
  照片上有我一个背影，沈健傻了吧唧的笑，还比划了一个老土的剪刀手。
  我正要挡开手机，正要一盆冷水浇醒沈健，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人单手插兜，喝着酒，可目光似乎在往我和沈健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