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没憋住，扑哧一声笑。
  我让她严肃点，走到了椅子的位置，“看样子，是发了很大的火气，为什么发火？”
  “什么样的怒火才能杀人呢？”
  修车厂几个气氛被厂长带活跃了，有人瞎搀和调侃，“说小……”
  “戴绿色帽子，还被说小……咯咯。”
  “严肃点！”民警猛地一声吼。
  我有些无语，不过，同一个阶层的人，怒点和自尊心的标尺也该相仿，羞辱，我觉得有道理。
  而且是直奔要害的羞辱，几个人没正行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为什么在电脑边上？”
  “那还不简单。”修车厂厂长又要上来发表意见，被民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冲民警挥了下手，“你说说看？”
  “肯定是其中一个，跟另一个的媳妇儿果聊，恰好让另一个看见，完了，另一个的媳妇儿当着他的面儿说，他小……唉，准确不？”这修车厂厂长就像是发现了真相一样，得意洋洋的显摆。
  他手心打手背的走到同事身边，眉飞色舞道，”这多生气，别说杀人，剁碎了的心都有。”
  “行，名侦探柯基，你有道理。”
  三人无脑的调侃勾起我一丝斟酌，虽说是个修车厂可也算是共同创业，要是不像眼前三人这么要好，应该也不能住在一起。
  我站起来看向王静，“先把离开那俩人找出来，问清楚分道扬镳的原因。”
  “还有一个。”
  我从李倩手中接过档案，指着b死者死亡现场，“血很多，但是，形态不对，锉刀是凶器，拔时带出的血液应该是喷涌状，不是点溅状。”
  “从刀口方向角度来看，二人身高相仿，凶手站在死者左侧，这种情况下，鲜血会喷在凶手身上一部分，喷到地面上一部分。”
  “为什么站在左侧？”汽修厂厂长问。
  王静一直盯着我，凝声道，“你右手拿刀，面对面捅个人试试。”
  很别扭的一个姿势，右手要搁在腹部，发力别扭，锉刀虽说有尖锐部分，但要是不狠发力，很难造成刺穿伤。
  李倩忽然有了痕检的工作，拿出本子记录道，“看来，b死者曾在两处发生重创，走廊是死亡现场，不是行凶现场。”
  “为什么排除现场清理？”王静显然对这一点迷惑。
  李倩理所当然的口气道，“之前断定是现场清理，案件成了悬案，如果还遵循原来的判断，或许还是死胡同。”
  王静眉头一拧，忽然自嘲一笑，“是啊，我为什么执着现场清理呢？”
  “因为现场清理是存在的。”我肯定了卷宗上的某些判断，根据现场情况分析道，“矛盾爆发导致杀人，之间，为什么没有口角争执的痕迹？”
  沈健闻声搓了一个指响，立刻明悟道，“没错，在这里爆发矛盾，从椅子飞出去的位置来看，凶手一定是面对着‘仇恨者’。”
  “仇恨者进屋了。”
  “但是，从生活区到走廊的痕检采集中，没有打斗痕迹，甚至没有看到死者反抗痕迹。”
  沈健越说越清晰，问题就在这里。
  王月恰时说话，“就算是在窝案的人也会反抗吧，何况一个是厂长，另一个从人际关系上来看，是厂长的好哥们。”
  “问题就在这儿。”
  “王成是在逃跑的之中，钉在了墙上，为什么跑？”
  “因为王成目睹了凶手重创b死者，而凶手行凶的过程，也是被王成亲眼目睹。”
  “从两种动机来看，凶手对于b死者最初的动机是愤怒冲动，但是，因为担心王成报警，揭发，他在追击王成的过程中……”
  砰！
  修车厂三逗竟追随着我的推论模仿开来，那厂长狂笑道，“肯定是这样，开始可能只是想把王成按在墙上，可恰好就按在了钉子上。”
  “没错。”我站在了走廊和生活区之间，盯着a门的方向道，“李倩，根据失血量能不能判断，重伤之后，b死者的存活时间。”
  “很难，不过，从b死者遗体来看，到走廊时，b死者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尸检报告上说明，伤口遭到油腻胶状物污染。”
  “爬行。”
  “对。”我冲杨乐天竖起了大拇指，转头看向依旧被按在墙壁上的修车工，“错手杀了王成之后，凶手从故意伤人彻彻底底变成了杀人犯，恐惧加上之前的愤怒让他产生了灭口的决心，鲜血滋在脸上，也滋生了他心底的恶魔。”
  “我知道了。”王静蹲在地上，敲头回忆道，“当时，整个修车厂都被打扫过，油泥被忽略了。”
  王静说到这儿，回头看了一眼修车厂的工人问道，“你们想把一层油腻，平整的刮掉一层很容易吧？”
  “容易啊，钣金喷漆的活么，不平不挣钱啊？”这些人嘻嘻哈哈，说的是日常。
  可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惊喜，这是一门技能，可能是凶手技能。
  我冲王静笑了一下，“看来，基本能锁定抓捕方向了。”
  王静笑了一下，眸中带着几分尴尬，他咳了两声，吞吐半天说了一句，“先歇了吧，唉，晚上来点烧烤吧，我请客。”
  我正要说不用，那修车厂老板凑了上来，“我请客，我请客，先声明我纯粹是喜好，可没别的意思。”
  “真的。”
  我冲王静努了努嘴，笑道，“问领导，领导说了算。”
  “屁的领导。”王静豁然开朗的样子，冲门外挥挥手，“走吧，一块去，案子也耽误了你们工作，这两天估计你也干不了活。”
  “没事，我请，我请。”
  谁请都不要紧，我只是对丰田市产生了浓厚的兴致，一个不见血就能抓罪犯的城市，好地方。
  车上，王静憋不住问我，“咱们真差这么多，你们怎么一来就看穿了一切？”
  “不是看穿。”我丝毫不敢托大，郑重解释道，“如果是我们从头排查，一定也要走很多弯路，你们是在条件艰苦的前提下，将案件摸清，摸偷。”
  “得了。”王静粗犷一笑，自嘲道，“就是我们提前排除了错误答案。”
  “其实也不能说看透一切。”我抱着胳膊，神色严肃道，“就算现场处理的干净，第三人的出现为什么没有审查出来，离去为什么也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