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少年马驹 跃然纸上
作者:开达无畏      更新:2021-01-07 07:09      字数:3018
  来悦楼生意最好,因为来悦楼老板喝了荷花酿后,店里原先卖的酒都不卖了,只卖荷花酿。就是荷花酿,让他一发不可收。没几年,在老的来悦楼五百丈处买了块新盖了一栋大酒楼,成了鹤龙镇最大建筑。用大青石垒砌成三层楼,内外用白石灰抚平,请名家在白墙上作画,黑白有度,让人赏心悦目。三层以上用巨木搭建出三层木楼,木楼雕梁画栋,刷上红漆,气派宏伟。夜晚,楼阁外墙上点亮悬挂的一百零八盏红灯笼,照亮四周,因而取名“红楼”。
  红楼开张,没想到老来悦楼生意更好。很多人羡慕嫉妒恨,都说老来悦楼这里是个聚宝盆。当然,随着来鹤龙镇喝酒买酒的人增多,红楼生意逐渐盖过来悦楼。
  肖芙、蔡雾桑、郝大忠来到了鹤龙镇。
  鹤龙镇,肖芙是有印象的,可这次让她以为来错了地方。鹤龙镇已经大变样了,以前的小镇如今和城没什么区别了。她牵着马在街上一走,全是卖酒的,或者跟酒相关联的行业,而且到处飘散的酒香。汪宅所在地方洛龙塘肖芙是知道了,但她没有先去。她想转转,找一下幼年时记忆。可溜达一圈,很多地方都拆了重建了,原先的小镇面目全非。当走到来悦楼时,前后一看,一栋白墙红顶的石木楼耸立,显着高大宏伟,而来悦楼相比之下显得矮小老旧了。肖芙笑笑,她来到老来悦楼。这里她有印象,当年只能在酒楼门外看看,是不敢进酒楼里面去的。那时自己很羡慕,想着能进去干个烧火丫头就要烧高香了。汪大虎曾经豪言壮语的说过我老子有钱了就将这来悦楼楼上楼下全包场,吃他娘的三天三夜。
  肖芙走进,有伙计过来牵马,有伙计前来领路。
  伙计笑道:“客官,您定是老客,不然不会来老楼。呵呵,您知道我们东家就是靠这老楼起家,成为本镇第二财主。来老楼,您就对了。呵呵,客官,我们这里正宗的荷花酿,有五年、十年酿,十五年酿,二十酿,更有二十五年酿,本镇只有本楼才是最正宗。真正埋了地下二十五年。您来一坛……”
  酒楼里没什么人,楼下楼上古朴典雅。一楼摆了一些酒桌,有些年纪较大的酒客慢慢小酌。二楼摆着酒桌更少,摆了些琴、棋、笔墨纸砚,还有一些盆景。显然,二楼营造成了读书人交友论道的氛围环境。如今新楼生意很爆,而老楼被老板刻意营造成怀旧书香气息。
  肖芙上了二楼。二楼有两桌人,一桌有三人,中年书生打扮。一桌一人,皮肤白皙晶莹,身材中等偏瘦,皂青袍袖,相貌三十岁左右。粗一看有些像韩鸣,肖芙上楼时愣了愣不免多看了两眼。
  书生模样的那桌见肖芙三人上来,伙计跟着身旁喋喋不休,都眉头皱了一下。其中一布衣韦带之人有些不爽说道:“武夫,怎么不去新楼?”
  这里是他们一些书生舞文弄墨辩经论史的场所,有粗俗之人打破了这里刻意营造出来的墨之香书之韵酒之息,他们觉得一滩绿水里丢了一块石子荡起了涟漪,破坏了宁静与和谐,为此有些反感。
  另一褒衣危冠者说道:“假斯文者多也。”
  那皂袍人先是眉头一皱,而后面色又凝重起来。
  肖芙在一角选了一张木桌,坐下后对着伙计说道:“来一坛五年酿。”
  伙计本想推销十五年或二十年荷花酿,年份越长,他的收入就越高。没想到这几个人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像个有钱人,没想到只要一坛五年酿,菜也不点,真晦气。他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可东家管的严,不能给酒客脸色。这三人都背剑跨刀,一看就是武者,还有那独臂一看就是个狠人。他哪敢啰嗦只能苦着脸离开。
  肖芙说道:“坐。”
  蔡雾桑站在肖芙身侧,郝大忠听见肖芙喊他俩坐,他忙笑嘻嘻要去坐。蔡雾桑轻咳一声,郝大忠看见蔡雾桑冷眼看着他,他立马老实的站到肖芙身侧。
  “雾桑,大忠不要拘束,一起坐。”
  蔡雾桑躬身说道:“主人,主仆有别。”
  “唉。”肖芙低叹一声。她很无奈。随着蔡雾桑跟随自己时间增多,对自己越来越恭敬。自己并没有和他约定主仆关系,可他越来越有奴仆角色了。
  这一切让那三个书生不屑,那皂袍人面色微变。
  “又不知哪家阔小姐来此……”三书生挤眉弄眼悄悄咬起耳朵来,一副猥琐样。
  皂袍人微皱眉头。他一开始知道这女人身边跟着应是护卫,一个结丹境,一个筑基境。而这女人没有修为波动,自己感应不到,可这结丹修士毕恭毕敬的跟随,不知是哪大世家闺秀,身份应很高贵,最起码是王公贵族或是世家重要后辈。结丹修士守护一下辈,在世俗行走,非富即贵。现在他听到独臂人被喊“雾桑”,他就知道了来人身份。你们议论声再小,可在修士面前即使隔得远说什么都听得见,你们不是找死。他无奈的摇摇头。
  没多久伙计端上酒壶酒樽和一坛黑陶罐。
  伙计去了封泥,往酒壶里倒了一壶,又斟满一杯,说道:“客官,我们少东家特愿结交文彩横溢的才子佳人。客官您看,这些都是文豪大家们酒到兴致时给本店留下墨宝。客官有雅兴时,也可挥毫泼墨,不胜感谢。”
  来悦楼老板年岁已高,如今东家是他大儿子。少东家喜欢附庸风雅,他将老楼改成名流骚客们舞文弄墨的地方。这些人吟诗作赋泼墨作画,一旦其中有人出名了,他就裱起来挂出来以彰显来悦楼的知名度。很多人都说这少东家是个败家子,一栋老楼人气就给他败没了。可他们怎么知道,一旦拥有了名人字画,就有了名人效应。这又不用高价购买,白捡的。若庸人华丽转身为名人,你想可别人不见得给面子。更何况一些小有名气之人来了,酒喝高了,挥毫泼墨,酒醒了咋好意思索回。这种一劳永逸的手段,让他得了不少名人字画。
  肖芙抿了一口,说道:“还是那个样,味道纯正。没想到这镇里那么多以次充好的,你们酒楼还到正宗。”
  肖芙逛街时神识一扫找早就知道镇上有很多家卖假冒或掺水的荷花酿。
  伙计听着感觉被挖苦了似的。他干笑道:“这荷花酿是我们老东家一手推出来了,哪像那些后来的黑心家伙往里面掺水。客官,看样子您常喝荷花酿?一口就能喝出正宗来!”
  肖芙一声浅笑,说道:“既然你们东家喜欢风雅,那我就献丑,免得给一些人留有话柄。”
  肖芙站起来到放有笔墨纸砚的长条桌前,郝大忠忙将墨砚好。
  肖芙握笔寥寥几下,远山近竹衣带飘飘的妙龄少女,一幅山麓坐听竹涛声的画面跃然纸上。她看了看又在旁边空白处树写了几字:“仰观云海看风涌,静听竹涛笑逍遥。”
  初看字体短长肥瘦纤细飘逸,看似随意写去自尔成局,久看却遒劲有力更有“风摧体歪根犹正,雪压腰枝志更坚”之感。
  肖芙放下墨笔,回到座位上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三个读书人立马围观点点指指,评头论足。
  皂袍人走到肖芙这桌前朝肖芙躬身拱手道:“在下霍建思拜见前辈。”他有朝蔡雾桑躬身拱手道:“拜见前辈。”
  蔡雾桑点点头。
  他又朝郝大忠拱拱手,说道:“道友,可好。”
  郝大忠忙拱手。
  霍建思说道:“一生兰,半世竹。好画好画,击节叹赏。画好竹,决非一日之功,很多名人大家均擅写竹,但真正以竹闻名的传世画家寥寥无几。竹是最常见的墨画题材,受到老少富贫之人普遍喜欢。竹简约粗细浓淡可随人意,这一独特的绘画内容及形式已经超越了审美的范畴。画竹成为个人意志和世家大族精神的象征,寄予竹中竿、节、枝、叶、笋、根许多象征意义。画竹在品茶饮酒中雅俗共赏,节节高升的寓意倍受上进者喜爱。在下也喜欢竹,可画竹看似易其实很难。作画越简单其实是越难,寥寥数笔要体现画意很难。以前为了将画竹入细微,不管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在下常在曲江岸畔,路边墙下,深山麓脚之地观察竹子的变化。风吹雨打中竹子姿态变化,春夏秋冬里竹子生长变化,天晴雪夜下竹子状态变化,让自己画竹了然于胸,让自己胸有成竹。竹子不争百花之艳,不夺松柏之劲,却又风骨依存。其清韵俊秀、刚直不阿、疾风劲节,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修者寓意精神的象征。”
  肖芙笑道:“原来道友对作画深有研究,所言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