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讲故事
作者:易显非      更新:2022-04-20 14:04      字数:3395
  湖中只一片小舟,坐着他们二人,岸边的人影喧嚣,湖下的波澜水流,天边的清空暖风,都离他们太远。
  正如杨秋亭所说,把人拐到这里,上天入地也无法,怎样都逃不掉,只能乖乖被他捉住,任他施为。
  东方不败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被挟持着到了这里,外援定然指望不上,自己又舍不得打人,只好屈服了,吐出两句话,扔给他寥寥几个字,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杨秋亭眨巴着眼睛,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四五年前那惊艳的第一次,东方初次穿上红衣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再次浮现,好容易才串联起来这数年未解的悬案。
  生恐还有些偏差,他又缠着东方不败细细拷问,软磨硬泡好一会儿才尽数了解,自己当初错过和忘记了什么。
  杨秋亭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这怀疑人生的样子,东方不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打算等他回过神来,稍稍宽慰两句,免得这人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杨秋亭宛若一座石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色晦暗不明。
  ……
  大概这便是命中注定,他就是上天派来降服东方不败的,把好好一教主治得已经没脾气了。
  由此看来,他可真是太厉害了,连东方都栽在了他手里。
  杨秋亭抚摸着怀里气得鼓鼓的人,不由得发出感叹。
  东方不败刚刚还只是有些憋屈,气呼呼地厉声教训杨秋亭,本要原谅他了,但现在听到如此厚颜无耻又志得意满的感慨,一下子变得完全说不出话了,眼前一片漆黑,一头撞在杨秋亭怀里。
  这都是什么人啊。
  杨秋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简单做了两句自我检讨,便又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搂搂抱抱的大业中。
  “本座真是信了你的邪……”被他这样又那样,不一会儿,东方不败便忘了自己刚刚被气成河豚的样子,小声嘀咕着,抿了抿嘴,“船家的酒酿味道很好。”
  杨秋亭坚定道:“那夫人便多喝一点,等咱们回去后,让我也尝尝。”
  “胡说。”东方不败红着脸哼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口。
  他们今晚出来,本是来放河灯的,结果光顾着租船恩爱,倒是忘了去买两盏。
  待东方不败打着哈欠,在杨秋亭怀里闭上眼睛,夜色已经浓了。
  杨秋亭把船划回岸边,留下银子抱着人下船时,放灯的人已散了大半。
  今晚看着还算热闹,但细细看来,年轻姑娘却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有,远比不上杨秋亭所见过的其他地方的场景,有些冷清。
  杨秋亭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自己也有些累了,没想太多便携着东方赶回住处,要好好睡一大觉。
  回到客栈,顾良仙已经回房歇息了,田伯光正坐在屋顶上吹风,身边站着一个叉着腰的紫衣姑娘,那姑娘手里高举着一小坛酒,让他不站起来便够不到。
  田伯光的部分行径颇有问题,身边却从来都不缺女孩子,纵然没几个能算得上海誓山盟,也足以顽笑打发时间,也不知道他为何还不肯放弃采花业务。
  杨秋亭从前不忍直视,现在也习惯不了,只扫过一眼便当做打过招呼了,背着他家东方回了房间。
  被他洗洗涮涮抛到床上,东方不败熟练地滚了一圈,又原路滚回来,刚好把自己投进杨秋亭怀里。
  他们的睡前日常除了闲聊说笑和搂搂抱抱,便是杨秋亭不时文思泉涌来贡献睡前故事了。
  只是与往日不同,今天的这一段故事重点倒不在江湖恩怨,而是主角变着法子做饭。
  说着说着,东方不败还没因为那道二十四桥明月夜做出什么反应,便听到咕噜一声。
  杨秋亭:“……”
  东方:“……”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讲着讲着把自己说得饿了。
  看着东方不败戏谑的目光,杨秋亭老脸通红,不由得恼羞成怒——
  “让你笑,让你笑!”
  被他团吧团吧压在身下的东方:“……”
  他刚刚只是想笑,现在却是想哭了。
  杨秋亭把他狠狠地揉捏了一遍,怒道:“胆大包天,竟然敢笑话你夫君!美人,你成功激怒了我。”
  东方不败一口气上不来,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忍笑道:“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该不是听戏听多了?”
  不要说他,连杨秋亭自己听着都觉羞耻,看着东方古怪的神色,更觉面上发烫,窘迫之下,他想都没想便狠狠捏住了东方的屁股。
  东方:“……”
  他错了,他不该跟这个人比下限。
  满脸通红的人变成了两个,杨秋亭心里稍稍平衡了,有些愧疚的松开他,嘀咕道:“睡觉吧,明天你就会忘记了。”
  东方不败终于忍无可忍,翻身把他摁倒,锐利的目光直逼过去:“嗯?本座会忘?”
  若是忽略他面颊上的羞红,完全称得上凌厉冷寒。
  杨秋亭老老实实地躺在他身下,小声道:“你爱记就记,那我也没办法。”
  看他不自在的样子,竟还有些委屈,东方不败又好气又好笑,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现象,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当即戳他的脸:“你又在卖乖。”
  杨秋亭原本有些气鼓鼓的,被他一戳,脸立刻就漏了气,只剩下不服气的坚持:“什么有的没的……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亲眼看着,你刚刚就在偷偷瞄我,还妄图狡辩,欺我心软。”
  杨秋亭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偷瞄……夫君看你,有必要偷偷的么?夫君的话,能叫狡辩?”
  接下来就是些难懂的话,诸如“越来越不乖了”、“我是在让着你”之类的,引得东方笑个不停,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直到东方敷衍着哄了好几句,把他忽悠得困了,杨秋亭才慢慢消停下来,嘟嘟囔囔地闭上眼睛。
  他平日都要抱着东方睡,但今日看上去是不好意思了,背对着东方躺得笔直。
  东方不败越看越想笑,只是一直按捺着,伸手环住他的腰,撒娇一样地蹭弄几下。
  杨秋亭原本是把自己摆成了规整的一条,现在因为他的接近和动作,又僵硬了一些,连呼吸的频率都放得更轻了,却依然倔强地做出沉睡的样子。
  得寸进尺莫过于此,东方唇角微微翘起,轻轻叹了口气,收回手臂,转过身伤心地缩成一团,只留给他落寞的背影。
  听他叹气,杨秋亭绷不住了,悄悄扭过头用余光一扫,一看便是心中大惊,连忙伸手戳他:“好了好了,我消气了。”
  他到现在竟还在嘴硬,东方不败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会有你这样的人,你什么时候生过气?还消气,嘴上倒是不肯吃亏。”
  杨秋亭顿时知道自己被骗了,苦恼地叹了口气:“这下可坏了。”
  他神情认真,全然没有玩笑的意思,看得东方也是一怔,忙问道:“怎么坏了?”
  杨秋亭忧愁地解释道:“这都被你发现了,你一眼就能把我看透,在你心中,我便没什么神秘莫测的地方了,这下还有什么吸引力?真是让人烦恼。”
  东方不败连忙安慰他:“别怕,你不需要别的,都已经把我吃得死死的了,若还是个看不透摸不清的厉害人物,那还得了?我完……完了,我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人!你已经整个人都坏掉了!”
  他话说到半截,才回过味儿来,又上了杨秋亭的大当,被骗得表白心迹说情话了。
  好气啊。
  杨秋亭听得心里美滋滋,揽住他便亲:“不气不气,习惯就好了。”
  东方不败扑腾了两下,在他怀里挣脱不开,只好认命了,有气无力地回亲了一口。
  这么一折腾,杨秋亭是心满意足的准备睡了,但被他气到想咬人的东方教主却困神全无,自己睡不着,也不许夫君睡。
  “不睡就不睡,那我再给东方讲故事?”杨秋亭忽然眼前一亮,期待地看着他。
  东方不败原本只是说说,闻言也改了主意,笑道:“你真该当个说书先生。”他很喜欢听杨秋亭编故事,杨秋亭讲的故事往往比他们所处的江湖更精彩。
  杨秋亭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放开他,在床上挪动两下,离他稍稍远些,才清清嗓子:“要专心听故事,不要随便搂搂抱抱,影响不好。”
  东方不败呵呵一笑,也配合地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瞧着他作妖。
  杨秋亭慢慢开口了,声音低沉柔缓:“从前,有一个擅长画人像的书生,某日被邻居请去作遗画……”
  东方不败一想,这画风不对啊。
  再往下听,便听到了已经去世的人猛然在书生作画时坐起来的情节,分明是个鬼故事。
  东方不败:“……”
  难怪杨秋亭故意不抱着他,还退开一点,敢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的语气时缓时快,随着剧情起伏,鬼故事才讲到一半,东方吓得飞快地爬进他怀里,让他抱紧了才肯继续听。
  杨秋亭满意地点点头,压低了嗓音,继续慢悠悠讲。
  东方不败老老实实听着,心中默默想,刨去杨秋亭的坏心眼,这鬼故事倒是挺有意思。
  一篇讲完,东方不败还赖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又嘟嘟囔囔了几句,就这样慢慢睡了。
  把怀里的人揉了又揉,杨秋亭心道,终于把孩子哄睡了。
  几乎与此同时,东方不败心道,终于哄得小孩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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