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作者:慕容锦轩      更新:2021-01-04 12:21      字数:4105
  车夫听到对方果然是异邦人士,看了看达达力一行人,眼中射过一丝怨恨之色,没有将平达力等人丢在地上的银币捡起,架车就向后转去。
  平达力等人看着车夫远去,哈哈大笑起来,又用缅语嘲笑了一通。
  赵可看到车夫的神色,隐约有点不安,只是看着平达力毫不在意的样子却不知如何劝说,缅甸、安南两国虽然同处东南半岛,但中间有老挝,遏罗等国相隔,两国的国士从未接壤,倒也没有什么矛盾。
  只是两国也谈不上什么交好,平达力又是缅甸的王子,赵可只是国王的臣子,身份等于低了一层,更是不好劝说,再说事情已经发生,再劝也是枉然,只得暗暗吩咐自己的护卫,等下若有了麻烦还是要和平达力等人分开为好。
  平达力一行人这次见宋献策倒是很顺利,宋献策不但接待了他们,还指点他们购买火器之事大明皇帝已交由兵部侍郎张超和礼部侍郎李淮庸负责,两人心中都是高兴万分,总算得到了一个准信。
  只是赵可虽然想到会有麻烦,却没有想到麻烦会有这么快,他们刚出宋献策府中没多久,就被一队衙役拦住,刚才的那个车夫正在中间,指着平达力和蒙马等人呜咽道:“大人,就是他们,他们走路时将整个路面占领,扰乱交通,小人只是提醒他们一句,就被他们打成这样,还丢下几个银币,用言语百般污辱我大明子民,请大人为我作主。”
  那队衙役冷然的看着平达力一行,其中一人喝道:“有无此事?”
  平达力的一名护卫连忙来到衙役跟前,其中一人塞了一包银币到衙役手中:“大人,我们仍是缅甸的使团,中间那位是王子,这个刁民侮辱我们家王子,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再说已给他医药费了,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那名衙役掂了掂手上的银币,脸色一变:“这么说,你是承认有这么一回事了。”
  护卫陪笑道:“不错,只是我们王子可是刚拜见过大明皇帝,又从侍中府上出来,还有大事要办,时间紧急,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那名护卫专门替平达力收一些烂摊子,自然经验丰富,看出衙役的脸色不对,还以为对方是嫌银子给得太少,暗骂对方贪心不足,只好将对方的皇帝和高官一起抬起来,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好啊,违反交通,当街伤人,事后又贿赂衙役,你们承认了就好,带走!”那名衙役一说完,其他衙役就抖着铁索来拿人。
  饶是那名护卫见到识广,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一时不查,已被衙役用铁镣锁住,平达力的其他护卫大惊,咣的一声,拨出了随身的配刀,就要反抗。
  衙役高喝道:“大胆,你们敢拒捕,格杀务论。
  平达力的护卫顿时不知所措,他们虽然看不起这些官差,可这里毕竟是大明的京城,若是杀了官差,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只得一起向平达力看去。
  平达力的脸上就象开了个染坊,青、红、紫、白一下呈现,他心中怒急,自己身为一国王子被大明几个衙役如此羞辱,士可忍孰不可忍:“全体护卫听令,拨刀。”
  蒙马等人顿时将平达力团团转住中间,刀口一致对外,赵可大惊,连忙与平达力的护卫拉开距离,嘶声竭力的大喊:“平王子,万不可冲动。”
  来的衙役只有五人,手中也只有铁尺,铁镣等物,平达力的护卫多达十余人,又都是拿着明亮的大刀,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不过衙役却并没有慌乱,为首之人喝道:“对面之人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王子,来使,现在你已触犯了我大明的法律,伤人并不是大事,若是跟我们回衙门接受处理,自然没事,若是拒捕,说不定不但自己要把命丢在异国,你们自己的国家也会受到连累。”
  平达力手还在颤抖,却是冷静下来,想起马上就要向大明购买火器之事,万不可横生技节,忍气吞气的回道:“我可以回去接受你们的处理,但你们不可辱人太堪,将我护卫身上的铁镣取下,也不可再加堵在我们身上。”
  赵可松了一口气,连忙劝道:“这位官爷,行个方便,双方各让一步如行,我朋友愿意随你们去了,这铁镣就免了吧。”
  为首的衙役也不是鲁莽之人,对方护卫众多,真要闹出什么大事吃亏地还是自己。挥了挥手,被铁镣锁住的那名护卫顿时松开。
  平达力脸色铁青,示意蒙马等人将配刀全部收起。衙役见平达力等人放弃了抵抗,押着一行人就朝京师府而去,赵可等人连忙示意和平达力不是一起。衙役问过了那名车夫。动手的只是平达力手下地护卫头领。才放过赵可等人。
  看着平达力一行人被衙役押走,赵可的护卫连忙询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赵可轻松一笑:“什么怎么办,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该去拜见大明的两位侍郎大人,早点谈好火器买卖才是正理。”
  虽然他们一直和平达力同行。但平达力为人趾高气扬,两人分属两国,平达力对赵可却象是下属一样呼喝去,赵可早已对平达力不满。若不是要借助平达力地力量,赵可早与和平达力翻脸,如今既有望从大明购买到火器,平达力对赵可已无用,他有事在身,安南还可以先挑选火器,说不定还有更多优惠,赵可心中甚至隐有几分窃喜。
  京师地番邦人士没有一万也有数千,每月都免不了有打架闹事,作奸犯科之事发生,京师府伊吴存义已处理地驾轻就熟,在大明境内就得守大明的规矩,打架闹事,甚至横行不法的外番抓住了该罚就罚,该打就打,甚至严重了杀了也不用有顾忌,否则这些外番不懂礼议,又不严惩,还不翻了天。
  大明刑部如今很少杀人了,若是杀人,多是番邦之人在大明境内犯了死罪,这倒不是对番邦完全歧视,主要是国人犯了死罪,皇帝仁慈,多半是发配到大草原或者其他荒无人烟之处开垦,只是番邦之人犯了死罪,如果流放恐怕不太合适,只好一斩了之。
  对于外番之人定罪,朝庭不是没有争论,之前新政为行之时,虽然对外番之人在大明境内居住,做生意都有限制,对他们犯罪却是很宽容,就是杀人也只是驱逐了事,让其回去受他们自己官府管教。美曰其名外番不懂礼议,需要教化。
  皇帝对这种说法斥之为荒寥,外邦哪有连杀人偿命都不懂之事,若是连杀人也可白白放其归去,百姓对朝庭会怎么看,因此当件涉及到外邦在大明境内杀人之事呈到皇帝案上时,皇帝并没有多说,只是批了一个大大的斩字。
  虽然前面有许多先例,但接到这件案件时,京师府尹吴存义还是觉得棘手,吴存义是原先担任京师县令,如今北京改成京师,京师县撤消,在之前吴存义在京师县令上颇有建树,已转为京师府尹。
  打架斗殴只是小事,那名车夫虽然受了伤,连牙齿也掉了数枚,但总算没有死人,若是一帮的番人犯事,勒令对方赔偿车夫医药费,并杖十下就算了事。
  只是这次牵涉到打架之人不但是使节,还是一国王子就不能等闲视之,以前番邦犯事之人虽然不泛有使者,但多是随从之人,如果犯了法,被打被杀,对方摄于大明国威,也只能含笑对待。但如果真对一国王子处罚,引起两国交战,或其他变化,吴存义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如果不处罚,更是不可以,如今大明兵锋所指,四周全无敌手,大明百姓的自尊心暴涨,如果车夫不服,到处宣扬他庇护番邦欺压自己地子民,吴存义这个官就当到头了。
  吴存义急忙找来自己的师爷商议,师爷看完这个案卷,不慌不忙的道:“大人,此事易矣,虽然打人是那缅甸王子下令,但他到底没有亲自动手,大人只需令缅人对车夫认错赔偿,将打人的护卫杖十下即可。”
  此举即安抚了车夫,又使对方不至于下不了台,吴存义想到了半天,道:“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京师府尹对缅甸王子打人一案就判决了下来,勒令缅甸王子向车夫赔偿医药费,整容费,伤残费等共计五百三十一银圆,并当堂对打人地护卫蒙马刑杖十下。
  京师府打人板子之事常有,此事牵涉到一个缅甸的王子,百姓也没有几个人认为有什么大不了,不过,行刑时观看的人还是很多,看完了大伙儿也就自然散去,回去只是又多一个谈资罢了。
  只是此事对于平达力却是一个奇耻大辱,他身为一国王子,只是令护卫教训了一个没有眼色的车夫罢了,不但在牢中待了一晚,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护卫在大堂上被打,供大明的普通百姓指指点点嘲笑,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回到驿站第二天就病倒了。
  有皇帝的交待,李淮庸和张趁两人对赵可的拜访都很客气,答应过几天就带他们一起检验火器,商议购买事谊。
  令赵可失望的是验看火器的那天平达力也一起到场,只是平达力脸色苍白,虚汗连连,他的护卫首领蒙马走路更是一瘸一拐,赵可只得硬着头皮打召呼:“平王子好!”
  “哼。”平达力直接从赵可身边走过,理也不理赵可,赵可的笑容只能僵在脸上。
  虽然说平达力一直没有把赵可当成朋友,但那天被衙役带走时,平达力对赵可竭力辨清自己的举动还是暗恨在心。
  李淮庸和张超两人看到平达力和赵可两人好象矛盾不小,不由惊异的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前番在大明朝堂上明明一幅共同进退的样子,怎么会转眼之间就闹翻,对于京师府前几日审理的小案子,李淮庸和张超两人自然不会注意。
  李、张两人带着平达力他们来的地方是京师城南边的效外,要让两国接受前明遗留下来的那些火器,并让他们甘愿掏高价来购买,自然要让他们看清一下火器的威力,不免要选一个人烟稀少,适合武器试验的地方。
  张超等人不愿理会平达力和赵可之间有什么恩怨,到了地头,军士早有准备,开始当着两国使节演练起火器来,鸟铳、三眼枪、大小佛朗机、各种火炮、齐射了一遍,整个校场顿时炮声隆隆。飞沙走石,烟火四起。
  之前地火器比起明军现在所用火器威力虽小,但动静却丝毫不小。赵可父亲虽然是安南的名将,赵可本人却从没有上过战场,那懂得那么多道道。见到明军演练的火器威力。心中喜悦。每一样都爱不释手。
  火器刚一演完,赵可就迫不及待地向张超询问道:“张大人,天朝真得可以将这些东西向敝国出售么。”
  见赵可上钩,张超故意沉吟了一下才道:“当然,只是这些火器造价高昂,本官担心贵国是否能够承受。”
  赵可瞥了一眼平达力。见他没有争抢的意思,心中暗暗奇怪,他很想一口气将这些火器全部买回去,却深知本国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只得咬牙道:“大人何妨报一下价格,小使自会斟酌。”
  张超看了平达力一眼,见他毫不动容,心中有几分不安,价格还是不敢开地太过离谱,道:“鸟铣价值一百两银子,三眼枪需二百两银子一支,而佛朗机根据子铳地多少分别售银五百到八百两银子一门,至于火炮则需三千两银子以上。”
  赵可飞快地盘算这些火器的价格,以每月交给明军十五万两银子军费计算,单一个月的军费就可以购买鸟锐一千五百支,而火炮也能购买到数十门,赵可相信,只有舍得花上三十万两银子足可以装备抗衡张献忠的火器部队,对他来讲,这个价格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