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作者:
慕容锦轩 更新:2021-01-04 12:21 字数:4181
袁宗第开口道:“诸位,天津已经到了,可以下车了。”
众人正对袁宗第的讲解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孙承宗从怀里掏出表一看,从京师上车开始算起,刚好过了四小时。孙承宗的怀表是明军自己生产的,怀表在西方已发明了近一百年,在万历年间已传到大明,可惜却只是江南的富商才偶有使用。
明军攻下台湾后才偶尔得到了一只怀表,崇祯见过后大喜过望,他自然知道怀表的用处,本来想从江南购买一批给明军的各级军官配上,只是得知此事的葡萄牙人却狮子大开口,一块怀表要四百两银子,还要一年后才有货。
如果要在军官中大规模使用,明军需要的怀表起码也要数百只,甚至最好配备到每个小队,这样一来更是需要数万只,有一年时间,明军自己也能造出来,最后崇祯命令只买两只给科学院仿造,失掉这笔生意的葡萄牙人大失所望,狠狠的宰了明军一刀,为此贺珍付出了二千两银子的高昂代价,才从葡萄牙人手里买到二只。
怀表其实比想象中还要简单,明军得到后,只花了三个月时间就仿造了出来,不过,开始只做出了少量的一部分供明军高层使用,大规模制造的时间还不过半年,毕竟普及怀表,远没有铁路系统来的急切,科学院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资源投入到怀表中去。
众人下了车,还有点不感相信这就到了天津,以前从京师到天津,快马最少也需要一天一夜时间,如果乘马车,更是要时间,如果运送大炮,就是天气睛好,没有七八天时间休想从天津运到京师,万一下雨更是不知会担搁多少时间。
不过,站台上欢迎的人群告诉他们,他们确确实实已到过了天津,孙承宗看得大为感叹,向皇帝道:“若全国都能铺上铁路就好了。”
袁宗第在旁边叹道:“铁路好用是不错,孙大人可知修这条铁路花了多少人力,物力?”
孙承宗随口问道:“多少。”
袁宗第道:“这条铁路动用了十万人,整整花费了二年的时间,用掉上好的钢材一万吨。”
孙承宗吃了一惊,有点不敢相信:“多少,一万吨钢材?”
袁宗第嘿嘿一笑:“不错,整整一万零五百吨,而且都是可以铸大炮的上好钢材,以一门重炮五百公斤记,你算算,若是换成大炮能造多少门。”
孙承宗倒吸了一口凉气:“二万门。”
以明军以前对外出售火炮每门价格十万,二十万两计算,光钢材一项就要耗资数十亿两,当然价格不能这么算,明军出售火炮本就是百倍的爆利,就是以每门大炮一千两银子计算,也是二千万两,这条小小的铁路,光钢材就要消耗到以前大明一年的税收。
孙承宗不算则已,一算不由为之喳舌,崇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们有时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总有一天,全国都能跑上火车。”
天津作为明军最重要之地,一直保留了一支五千人以上新军驻守,由正四品的忠武将军田虎统领,为了皇帝的安全,这次田虎出动了天津一半的军队,将整个车站戒备的森严无比。
站台上来迎接皇帝的另一批人马却是由袁宗第的妻子孙幼蘩带队,她现在工部任郎中之职,已是五品的高官,在明军的官员中,除了她,只有秦老妇人是女的这个异数。
孙幼蘩和袁宗第交换了一下眼色,孙就急忙率人拜见皇帝,孙幼蘩嫁给袁宗第已是三年,虽然生了一个孩子,身材反而更显窈窕,着上五品大员的官服,蜂腰隆胸,俏丽的脸上神采飞扬,随同崇祯一起过来的明军将领都不由对袁宗第的艳福羡慕不已。
望着跪在下面的孙幼蘩,崇祯含笑道:“平身吧,初阳先生还在做研究么?”
孙幼蘩不由有点惶恐,回道:“回禀万岁,家父和宋先生的研究正处于关键地方,脱不开身来迎接万岁,请万岁恕罪。”
皇帝是天子,什么事能比得上迎接天子重要,也难怪孙幼蘩惶恐,崇祯却知道孙元化这样的科学狂人,一研究起来,天大的事也不会让他离开,对于自己这个皇帝,孙元化恐怕也没有多少敬畏。
孙元化一家是崇祯派人从北京直接绑来,虽然等于救了他们全家,让他不好怪罪,但明朝毕竟是他效忠了数十年地朝庭。对于自己这个灭掉明朝的罪魁祸首,孙元化或多或少总会有点冤气。更加不会丢下工作跑来迎接自己。
崇祯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孙元化此举多少有损他天子的颜面。不过却毫不在意,孙元化这些年在天津做出地贡献有目共睹,漫说只是不迎接他。就是孙元化做出更放肆的事。崇祯也能一笑置之。见孙幼蘩还跪着不敢起身,连忙道:“没关系,爱卿平身吧,先带朕去看看初阳先生他们在研究什么?”
孙幼蘩这才起身,向前带路,天津火车站离科学院还有五六里路。前头已准备好了马车,还有数百匹好马,供皇帝,各个大臣还有数百名皇家侍卫乘骑。
忠武将军田虎亲自守在皇帝要乘坐的马车旁。见到皇帝来到,连忙行了一个军礼:“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看了看田虎一眼,数年不见,田虎已不是原先愣头青地模样,沉稳了许多,虽然才刚才二十五岁地年龄,却显得比一个三十岁地人更老成。
崇祯拍了拍田虎的肩膀:“你对朕一直留你在天津,是不是有冤言?”
田虎低下了头:“末将不敢,皇上让末将留在天津自然有皇上的考虑。”
天津虽然重要,但自从明军将明军大败后金之后,可以说完全安全无忧,田虎三年前就是五品的宁远将军,三年时间升到正四品,跳了二级,若是在和平时期,这个速度算是极快,可是这三年时间,正是明军灭灭金的关键时刻,眼看和他平级的将军纷纷因功升为三品,甚至二品大员,田虎何尝没有羡慕地心思。
只是无论他怎么求战,皇帝都对他置之不理,好不容易说动姐姐田玉珠,让她劝说皇帝将自己调到前线,反而让田玉珠挨了皇帝的一顿骂,让他惹来姐姐的一顿抱怨,从此田虎就止了建功立业的心思。
此时皇帝问起,田虎口说不敢,眼睛却几乎红了起来,他虽然装着成熟,毕竟只要二十五岁地年龄,还不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头不让皇帝看到自己的眼睛。
崇祯却完全看清了田虎的举动:“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有冤气就直说,不过,你别以为现在就太平了,要想打仗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田虎大声应道:“是。”心里却是完全不以为然,以为全是皇帝安慰之言。
崇祯不再理他,正要登车,忍不住又回头向孙幼蘩询问道:“初阳先生他们现在正在研究什么。”
“回万岁,家父和宋先生他们正在研究电灯。”
电并不难得到,有了蒸汽机,发电是很容易的事,难的是得到稳定的电流,还有如何解决导线和让电发光的问题,不过,这些都有崇祯留下来的笔记指点,应当能让研究人员省下九成以上的弯路。
以明军现在的科技实力,完全有可能将电灯发明出来,想到以后可以告别蜡烛,油灯的生活,崇祯不由喜不自禁,连忙问道:“已经研究出来了吗。”
孙幼蘩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崇祯看得莫明其妙,到底是研究出来了还是没有,崇祯跨步上了马车,心想:“也罢,也不差一时半刻,等见到孙元化就清楚了。”
天津科学院以前一直在明军最大的钢铁厂附近,当时科学院将主要的研究放在如何提高钢铁质量和产量的问题上,自成蒸汽机研究成功后,天津的钢铁产量已成井喷的形式,而钢铁最大的用量以前是兵器,现在州是铁路,只是无论是兵器还是铁路,现在都消化不了天津巨大的钢铁产能。
钢铁再也不是明军所急需,而钢铁厂巨大的噪声会影响研究人员的工作效率,工部就另在离钢铁厂数里远的地方建成了一大片房舍,和以前天津的军事学院连成一片,后来军事学院又搬到了京师,新建的房舍和军事学院以前的老房子就都成了天津科学院的地盘,整个科学院的工作人员都搬了进去。
科学院的院长当仁不让由孙元化担任,后面又补充了宋应星作为副院长,下面设了数个研究室。方以智、孙和鼎、孙和京,孙幼蘩都能独当一面,各自有不同地研究方向。孙家唯有孙和斗一直在军队中担任炮兵指挥官,还因功封了男爵。
五里的路并不长,天津的道路如今四通八达。比京师地交通还要好。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科学院的所在。崇祯下了马车,让众臣簇涌着向科学院走去,整个科学院如今已是高达数千人,此时显得静悄悄地。
皇家侍卫已先接管了科学院地守卫,加上田虎派来守卫地人员,整个科学院全是军队的身影。崇祯下车后看到这种情景,顿时直皱眉头,“干什么,这里是朕的科学院,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财富。难道有人还会谋害朕不成,全部撤了。”
几个带队的军官为难的看着田虎,田虎硬着头皮道:“皇上息怒,这只是为皇上安全着想。”
“这里朕很安全,朕并不想自己地到来打扰了科学院的工作,你们统统撤走。”
田虎见皇帝理气坚定,知道很难坚持下去,若是惹起皇帝的猜忌反而不美,只得挥了挥手,几名带队的军官如蒙大赦,连忙退兵,对于他们来讲,不听皇帝之令是杀头之罪,只是违背军令也是为难,若是田虎不点头,他们只能先违背主将地军令了,刹那间,整个科学院的士兵撤了个干干净净。
崇祯转向孙幼蘩:“初阳先生在哪里,先带朕去见他吧。”
孙幼蘩一直关注着皇帝的表情,昨日孙幼蘩已接到快马来报,皇帝要带着众大臣乘火车到天津参观,这本是袁宗第的事情,袁宗第和皇帝在一起,自然不能回天津安排接驾事宜,孙幼蘩只得代得办理。
皇帝的来意重点当然在天津科学院,袁宗第不在,孙幼蘩却指挥不了天津科学院的人马,孙元化自己不迎接皇帝就算了,还命令整上科学院照常工作,一点也没有迎接皇帝的意思,孙幼蘩生怕皇帝因此生气,此时见到皇帝面色没有半点不豫,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过,皇帝从京师出发到如今已过了四五个小时,孙幼蘩却不敢真让皇帝饿着肚子先去参观孙元化的实验室,连忙道:“万岁,微臣已准备好了饭菜,是不是用过饭后再去。”
经孙幼蘩这么一提醒,崇祯才发现得饿了,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听到吃饭也是一脸热切的样子,只好道:“那好,先吃饭罢。”
崇祯急着到孙元化的实验室,看看电灯研究的情况如何,这顿饭吃得匆忙无比,也没有看清自己吃的是什么,肚子稍饱,就催着孙幼蘩赶快带着去见孙元化。
可怜孙幼蘩和工部那些来迎接皇帝的官员次和皇帝一起吃饭,不免战战兢兢,还没有拨拉数口,皇帝已经吃完,他们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却不得不停下了筷子,反观那些武将却毫无顾忌,几下时间,已让他们吃得怀盘狼籍,一个个肚子滚圆,滚圆。
孙幼蘩吃得更少,想到自己空空的肚子,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带着皇帝一行人朝孙元化平时做实验的地方走去。
孙元化的实验室颇大,崇祯离他的实验室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了一阵阵喳喳的机器转动声,前面的几名侍卫正要先去通知孙元化,崇祯已经止住了,刚才吃饭时,崇祯还以为孙元化会出来,随意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孙元化、方以智等人这些天连吃住都在实验室,崇祯知道这种情况肯定是电灯的研究正到了紧要关头,他自然不愿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