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
慕容锦轩 更新:2021-01-04 12:08 字数:3091
当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明轩又琢磨了下,觉得自己现在要大胆点,自己贵为天子,却老被一个死太监骑在头上,实在不爽。
琢磨了几天后,他找来王承恩,问道:“皇城里哪些人和魏公公走得比较近?”
王承恩愣了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一双眼睛四处乱瞄。
明轩知道他的意思是怕隔墙有耳,于是明轩会意的说道“厂臣办事牢靠,朕很满意,要赏赐他。”
王承恩会心一笑,才开始一一介绍魏忠贤的党羽。
很快,一件让明轩兴奋的事情发生了,云南监察御史杨维垣上疏,弹劾崔呈秀,他说崔呈秀身为兵部尚书,弟弟却在当总兵,任人唯亲,与崔呈秀有亲戚关系的百户将达十几人,不过最后杨维垣却又在折子里褒扬了魏忠贤。
明轩一看,这货摆明了是个阉党。
那这是魏忠贤此举到底是何意啊,难道是弃车保帅,亦或者准备与朕做场交易么?还是试探?不能轻易处理,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兴奋之后,明轩也没得意忘形,拿定了主意后,明轩决定以静制动,于是下旨斥责了杨维垣一顿,没有搭理这事。
几天后,杨维垣再次上疏,弹劾崔呈秀,和上一个折子是差不多的调调,罪行也更加夸张一些,然后这个折子又褒扬了魏公公。
这个杨维垣摆明了是阉党,被斥责后还上书,也一定是魏忠贤指使的。这是魏忠贤要缴械投降了么?肯定不是,好吧,就算你是试探,我也要动手了。明朝不比汉唐,对太监防得很严,太监们都没兵权,至多是防着东厂,不过明轩已经暗中命骆养性掌控了锦衣卫,相对于东厂来说,魏忠贤对锦衣卫的掌控还是很薄弱的,而且骆养性乃是世袭的锦衣卫同知,如今得了明轩的密旨,又有其父骆思恭的帮助,相信掌控锦衣卫大部分的人员还是很容易的,我就不信你能把我这个皇帝怎么着。
打定了主意后,明轩在朝会上把杨维垣第二次上疏的话让人念给了崔呈秀,然后冷冷地看着他。
崔呈秀惶恐不已,连忙跪下请辞。
忍住心里的喜悦,明轩用严厉的语气勒令崔呈秀立即辞职回家。
崔呈秀辞职后,魏忠贤始终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紧张得好几夜没睡好觉的明轩心里不由一阵狂喜。他知道,这场斗争自己已经基本占了先手。
魏忠贤大概想把兵部尚书这个要职交出来,换取信任,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走的是步糊涂棋,他没想到的是这样随便就把手下抛弃,只会完全失去人心,还会让那些对他不满的人彻底大爆发。
很快,工部主事陆澄源上书,弹劾崔呈秀,以及魏忠贤。
两天后,兵部主事钱元悫上书,痛斥崔呈秀,以及魏忠贤,以及收税的太监,最后竟然还有先帝朱木匠。
几天后,已经彻底搞清楚状况的官员们开始将炮口对准魏忠贤。阉党也就此土崩瓦解,惶惶不可终日,九千岁的党羽们纷纷提出辞职,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更有者说自己有脚疾,而魏忠贤的干儿子、干孙子也是惶惶不可终日,都在家写奏疏,反省自己。
接到手下报告的魏忠贤终于明白上当,现在已经彻底完蛋了,慌忙去文华殿求见明轩。
天启七年九月初二,魏忠贤突然上书,以自己年老体弱为由,希望辞去东厂提督的职务,回家养老。
当天夜里,明轩便亲自召见魏忠贤。
“叫他进来吧。”明轩吩咐完便埋头在钱嘉征的折子上批示,直到魏忠贤进来跪下拜过了,他才停下笔,抬起头,嘴角也带上了一丝笑意,“老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底下不停叩首表达忠心的魏忠贤,明轩心里无端的闪过一丝快意。
就算是如此不可一世的九千岁,如今在自己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原来,这就是君临天下的魅力,这就是九五之尊的尊严。
这一刻,明轩似乎开始明白为何有那么多豪杰之士为此赴汤蹈火,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找到了答案。
不过,这种快感也就是那么一闪念而已。明轩心里清楚,眼下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若搬不倒眼前的这个老太监,自己恐怕不仅当不成皇帝,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成为黄泉路上的又一句枯骨而已。
魏忠贤不死,自己也永远不能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一国之君。稳定身心,明轩微笑着扶起魏忠贤,“厂公快快请起。今日朕收到厂公的奏折真是大惊失色,厂公为何决定的如此仓促。”
“皇上明鉴,先帝在世的时候老奴就已经精神不济了,但想着先帝对老奴的好,也为了报答先帝,这才强撑着打理东厂。如今先帝骤然病逝,老奴伤心之余心力交瘁,实在是万念俱灰,故恳请皇上开恩,放老奴回乡去吧。”
“此事暂且不提,厂公先坐。”待魏忠贤坐好后,明轩便命人上茶。
“太平猴魁,皇上好品味啊。”
“厂公过奖了,朕该说是厂公厉害才是。正所谓“猴魁两头尖,不散不翘不卷边”,不瞒厂公,其它的茶朕可是一点也喝不惯。”放下茶,明轩笑着对魏忠贤说道:“其实厂公有所不知,皇兄亲口传御后,曾与我有过几次密谈。皇兄嘱咐我,要想江山长治久安必须信任两人。”
魏忠贤心里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先帝睿智,所说之人定是乾坤大才。”
“张皇后可算不上大才,倒是厂公你这个大才如今却要离朕而去。”
“先帝说的是我?”
“厂公这是什么意思?”明轩面露不悦:“莫非厂公以为朕是信口开河之人?”
“老奴不敢,皇上恕罪。”魏忠贤听到明轩这么说,连忙下跪请罪。”
看着下跪的魏忠贤,明轩这次没有命他起来,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厂公,如今大明乃多事之秋。皇兄厚恩,传位于朕。朕每日思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此,朕真心希望厂公能暂缓回乡之举,与朕一起中兴大明,不知厂公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咚、咚、咚,魏忠贤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先帝遗命若此,魏忠贤定当粉身碎骨,万死不辞。而如今皇上若是叫奴婢死,奴婢也不敢说个不字。可那陆澄源、钱元悫以诬谤之词惑乱圣听,却举不出一桩一件,皇上不可不察。奴婢所有,都是先帝所赐。建生祠事,是府道科员仰体先帝慈爱老奴之心所为,奴婢并未预闻。缇骑拿人,都是奉旨办事,至于如何处置,则非东厂辖限,东厂并无‘广开告讦,诛锄士类’之事。奴婢族辈有掌锦衣卫,也是先帝所加,何来‘遍列私人,分置要津’之事。至于说奴婢‘妄引符命,阴养死士,陈兵自卫’,更是未有之事!奴婢与陆、钱二人并无仇隙,只是先帝时他二人不得重用,怪在奴婢身上。奴婢虽蒙先帝宠信,但终归是个寺人,哪能随意褒贬外臣?自皇上登基,奴婢自知身份已比不得先皇在时,自是加倍了小心,不想还是碍了他人的眼。奴婢不敢再絮叨烦了皇上,如今恳请陛下放了奴婢回家养老,还望陛下体察奴婢三朝侍奉天家的忠孝心思。”
魏忠贤像是背熟了这么大一段话,一口气说了这些,已是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明轩点点头,看了看王承恩。
王承恩拿起一张圣旨转向魏忠贤打开,大声道:“皇上批旨:魏忠贤事体,朕心自有独断,姑且饶过这回。”
魏忠贤明白自己是步步入了人家瓮中,只好沉默不语。
明轩微笑着看向魏忠贤,“公公不要担忧,只是些许小事,先帝的话朕不会忘”
魏忠贤只得道:“老奴已是朽木,精气日衰,疾患缠身,苟延残喘,难供辙使,再不中用了,请皇上恩准老奴告老归里,老死家中。”
“公公先回去,容朕再想想。”明轩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魏忠贤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退下。
九月初三,“万圣夫人”客印月提出辞呈,明轩许之,百官哗然。未几,明轩下令,从皇家内库中播出库银,为“万圣夫人”建造府邸,以彰显其功。
九月初四,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上表,以“先帝驾崩,无心政事”为由,请辞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
九月初七,明轩下旨,婉拒王体乾辞表。
九月十五,明轩下旨嘉奖魏忠贤及一干党羽。
九月十六,都察院副都御史杨所修以不孝为由,上书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太仆寺少卿陈殷、巡抚朱童蒙,工部尚书李养德。
九月十七,明轩下旨,以“率性轻诋”之名,痛斥杨所修无端生事。
九月二十五日,江西巡抚杨邦宪上书,为魏忠贤请建生祠,明轩许之。并于几天后下旨,赐魏忠贤之侄魏良卿免死铁卷。
至此,魏忠贤彻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