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锋冷漠的看向沈天月，他的剑，搁在了沈天月的脖子上，虽说知道她不久后便会鲜血流尽而死去。
  “说清楚！”
  沈天月笑得很诡异，很兴奋，仿佛大仇得报：“你真以为，这位沈老什么都不在意吗，那都是骗你的。”
  “是啊，他当初将极品灵能药剂让给了秦首座，将军神的位置让给了钟安，那个时候的他，也许是真心实意的。”
  “可你想想，当亲眼看见自己身边的人，修为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受人尊重，并且能活两三百年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也许一开始不在意，可随着自己年龄增长，随着自己手中权力的消失，在某一天，便会嫉妒。”
  “不用太多，只要一点点嫉妒，就能将一个人慢慢改变，潜移默化的改变。”
  “我不信。”陆锋还是这句话，今天所有事情加起来的震惊，还没有这件事大。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看过聂前封的记忆，有些事情他没有说，七年前的妖乱，那一处祭坛，是那位李老引诱聂前封做哪些事情的。”
  “你以为当年的第十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真正的原因，便是李老需要那一处祭坛。”
  “你以为为何会发生妖乱，那是因为，李老需要无数人的鲜血，尤其是修士、军人、妖、兽怪的鲜血。”
  “因为，他手里有一套秘法，能够逆天改变，哪怕他年龄很大，只要秘法成功，便能获得新生，他能活至少五百年，他会跨入修士，他的修炼天赋，也会被极大的改善，一跃从普通人，甚至能够进入到养气境巅峰。”
  “恩，我估计，当年让出那一瓶灵能药剂，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他实在不适合修炼。”
  “他和聂前封同流合污，只不过聂前封还是没算计过他，被他摆了一道，好在最后出现了一个山里人，破坏了祭坛，否则的话，我们尊敬的李老可能真要成功了。”
  天很冷，陆锋觉得自己也很冷，也许是体内的灵气耗尽了，冷得他瑟瑟发抖。
  “是不是很意外，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
  “没人注意到他，因为他太好了，不争不抢，军神信任他，秦首座也算是他的好友，各大势力都要给他一个面子，百姓也喜欢他。”
  “偏偏没人提防他。”
  “所以去年，我一直在调查他，这才发现，军区和特调局的很多矛盾，都是他暗中做的手脚。”
  沈天月越说越兴奋。
  “他想要特调局首座的位置，因为军神的位置暂时拿不到，但他又没有修为，那怎么办呢？”
  “让军神杀了秦首座不就好了……他的威望很高，我猜想，当时候特调局一片混乱，军区立刻接手，但军神不可能在担任首座的位置，那么，唯有他了。”
  陆锋冷冷道：“军神凭什么杀了秦首座，以军神的性格，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军神最亲近的人死了呢，或者秦首座最亲近的人死了呢？”
  陆锋觉得此时的沈天月就像是魔鬼，那一双眼睛，比地狱还要恐怖。
  因为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场事故。
  整个体育馆都被炸飞了，死伤无数，而如果不是自己正好在那里，那么胖子和莫瑗瑗死亡的几率太大了。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浑身毛骨悚然。
  无论两人谁死，都会引发一场灾难。
  “不可能，当时里面这么威胁，他还要进去，难道是……”
  陆锋顿住了，脸上震惊到麻木。
  他想起来，李老进入的时间，是在胖子逃走之后。
  胖子逃到外面，李老不可能杀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恐怕是通过胖子，李老知道自己就在里面。
  为了解决陆锋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李老才进入的。
  “那个杀手！！”
  陆锋想起了在体育馆里遇到的杀手，就这么摸到了自己的身边。
  李老的本意，应该不是杀死自己，因为那个时候的陆锋强悍无比，哪怕来了大宗师，也不一定能够杀死他。
  那么，那个杀手只是拖延时间。
  事实上，一旦杀手对陆锋出手，陆锋很有把握直接抓住对方。
  而李老想必也知道这个结果，与其让陆锋受伤，不如让他自己受伤。
  但他算漏了一点，陆锋手里有药，十分好的疗伤药，所以陆锋根本没管李老的伤势，便直接去救莫瑗瑗。
  因为是李老，所以才能弄到各种炸弹，因为是他，所以没人会去怀疑。
  无论是杀莫瑗瑗的人马，还是杀胖子的人马，都是李老的人。
  陆锋想起那一天，李老在地下停车场慷慨激昂，一定要进入最危险的地方。
  他想起那一天，对方看着苍夷满目的体育场，深深自责。
  他想起对方说要抗下那一次所有的责任，陆锋为之敬佩，然而现在才知道，那本来就是对方的责任。
  从辰家出来后，雪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七年之前，因为妖乱，而死去的十几万条人命，七年之后，体育馆爆炸死去的数千人，啧啧……”
  “陆锋啊，你真正要杀的人是他，比起他，我算什么，我杀的人，还没有他的零头多。”
  陆锋站在原地，三观尽碎。
  他取出玉盒，看着里面的丹药，而后用手指捏碎，放在鼻子处闻了闻。
  丹药没有问题，他是不是该欣慰一下。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那位老人，就在蓝心湖的湖畔，每天早上都在锻炼，哪怕始终入不了修士，可却依然执着。
  那个喜欢书法的李老。
  陆锋一直觉得，喜欢书法的人，不会是坏人，至少不是邪恶之人。
  而且，就在不久前，所有人都要杀死陆锋和漫漫，唯有李老出来为他们在说话。
  当时的陆锋，是何等的感激。
  他从小就养父对自己很好，长大后，也就只有李老。
  可惜，那个人，根本在利用他。
  也许对方没有想要他死，而是要将陆锋收为己用，只是因为沈天月的出现，才会有了那个决定。
  李老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却做了一个坏人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真是……讽刺啊。
  “哈哈哈，陆锋，众生都是棋子，你也是别人的棋子，你现在的神情，我太喜欢了，我死了也瞑目。”
  “你不是嫉恶如仇吗，李老不是要杀你吗，有本事，你就去杀了他啊，为十几万人报仇。”
  “没人会相信你的话，所以我故意告诉你，因为我相信，你也杀不了他，所以这个秘密，你要背负一辈子。”
  “你如果还不相信的话，那么我们打个赌如何，看看这修士联盟最高议长，会不会是他。”
  沈天月说完，发出最后一道咆哮，便彻底的断气了。
  ……
  李老朝着辰家老宅的方向，缓缓走去。
  他走过刚才那位士兵死去的地方，停了下来，深深鞠了一躬。
  旁边的士兵不解：“这种叛徒，不值得您老这样。”
  “我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的话，没人会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联系他的家人，我记得他的家人在县城里，将他好好安葬吧，就说，为国捐躯。”李老叹了口气。
  “是……”士兵只能点头，只是心中不愿意，觉得李老应该是老了，所以才宽容了许多。
  背叛，是大忌！
  “恩？”士兵接了一个电话，而后脸色古怪，“老首长，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家人，全都被人杀死了。”
  “什么！”
  “岂有此理！”
  “这还有没有王法，查，一定要查到底！”李老大怒，一脸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