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者:
弘日昕 更新:2020-12-29 19:12 字数:2737
“你们正聊着种庄稼的事,我呢,一直都在思考科举上的事!”赵小牛眸光一抬,便笑道,“我刚巧灵感乍现,想到了一首十分应景的诗!”
“应景?你刚才那两句也挺应景的啊!”张大财笑着道。
“你们不是觉得差强人意嘛,我这一首就不会了!”赵小牛自信满满的道。
“哦?是你自己做的诗?”赵小翠眼眸发亮的盯着赵小牛看,迫不及待的道,“快些念来听听!”
“看来这几天的闭门苦读收到效果了!”大柱子满意的笑道。
“哎,哪那么容易啊!我自己作的诗都拿不出手!我才不想贻笑大方呢!”赵小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说来惭愧,只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哦,虽然是拾人牙慧,可是在这佛寺境内,借花献佛也是雅事一桩啊!”甄覆馨莞尔道。
“快念,快念,小子,别卖乖了!”张大富接口道,“难得大嫂如此抬爱,还不快些表现表现自己!”
“乳月啼鸠三月暮,淡云疏雨午时天,金雀落花无人管,断送韶光又一年!”赵小牛端起手中的扇子,同那些文人墨客一般摇头晃脑的,把整首诗一股脑的念了出来。
赵小牛话音刚落,大柱子就接口道,“这是邹应龙的一首诗,名曰‘游宝林禅寺’刚好是描写寺院的!”
张大富接过话来道,“记得当时先生强调了这首诗的重要性,上私塾的时候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怪不得牛哥儿这首诗信手捏来,原来你们三个上私塾的时候找的是同一位先生!”赵大妞有些不屑的撇嘴道。
赵小翠并没有接话,她在现代时可没有读过这首诗,便静静的听他们切磋。
大柱子道,“我帮你们把整首诗分析一下,看看牛哥儿灵感乍现的这首诗,是否真的应景。第一句‘乳月啼鸠三月暮’是带着一种悲凉的感觉,咱们现在的心境是快乐的,一点都不应景!”
赵小牛皱了皱眉头,本来想要开口反驳,可是看到大柱子正认真的分析着,就把想说的话憋下去了。
“那我看看第二句,‘淡云疏雨午时天’,”张大富仔细思忖片刻,又望了一眼天色,“现在倒是中午,阳光挺好的,空中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倒是挺应景的!”
“金雀落花无人管,断送韶光又一年!”大柱子沉了沉,“何来落花?何来断送啊?咱们是好好的要做生意赚大银子呢,这两句分明是牛头不搭马嘴嘛,哪里应景了?”
“的确感觉是悲凉了一些!意境完全不对!”张大富也赞同大柱子道。
“牛哥儿,你这……你这……全首诗就一句应景?还说是灵感乍现呢!”赵大妞笑的合不拢嘴,“你这是想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么?”
“两个弟弟,还有二弟妹,我说你们看事情可真是不全面啊!这首诗的应景之处在于咱们所站的这块地方,和覆馨所讲的那段尚书府前身悲怆的故事!”张大财笑着接口道。
“嗯,大财哥不愧是中状元的人,和大柱子哥,大富哥就是不一样!”赵小牛夸了张大财一句,顺道变着法的反讥张大富和大柱子一番,他们俩却是无言以对。
张大财娓娓道来,“第一句,‘乳燕啼鸠三月暮’听起来就已经有一种悲怆沧桑之感,虽然有日暮的意思,但牛哥儿要表达的并非指现在日暮,咱们不能单单从字面去理解,应该从意境去理解,牛哥儿这是听到开国功臣一家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正是所谓的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同享富贵,一种有感而发的悲凉心境。”
“第二句你们都解释过了,就不必再说!而第三句,‘金雀落花无人管’,金雀,虽然本义是指代一种花,但从字义上去解释,凡带金字的,都有尊贵之意,金雀落花,咱们就把金雀二字拆开来解释,意为本该飞上枝头变凤凰荣华一生的生活却落得悲惨的下场,故而联想到咱们所站的凝香园这里,而诗中的金雀本身,指代的就是一种植物,凝香园原本应该是满园芬芳,莺歌燕舞的,待皇上赏赐给尚书府之后,凝香园便已经物是人非,落到了无人管理的地步!结合前边的分析,这里的落花就隐代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金雀落花,有开国功臣一家凋零之意,第二个落花是与后面的无人管联系在一起,意境就切换到咱们所站的凝香园,已是杂草丛生,满目疮痍的凄凉之地了!”
张大财话说到这,甄覆馨就满脸惋惜的接口道,“这‘断送韶光又一年’,尚书府因害怕沾染晦气之故,疏于打理,凝香园虽已名花有主,她的韶华依然一年又一年的悄然逝去!故此,整首诗分毫不差的把凝香园的前世今生讲述了出来,真真是应景了!”
甄覆馨话音刚落,赵小牛的掌声响了起来,“哇,大财哥和大财嫂子不愧为才子和才女,我虽然有此意,却没有你们理解的这样透彻!”
“你也不想想你大财哥和大财嫂子是啥人,是你能比的么,他们可一个是皇上钦点的状元爷,一个是家世显赫的尚书千金,从小都是闻着墨水长大的!”
“二弟媳,你真是谬赞了,不过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而已!”甄覆馨谦虚道。
“所以,牛哥儿,你平常就要向大财哥和大财嫂子多多请教学习了!”赵小翠笑着道。
“姐姐,今天你没有什么意见?”赵小牛狐疑的望着赵小翠道。
“当然有了,怎会没有!”赵小翠故意压着声音,脸色凝重的接口道,“我觉得这首最应景的是最后一句,你要是再这么拖延下去,不再努力用功读书,可真是‘断送韶光又一年!’”
……
从凝香园下来,路过清心寺的时候,甄覆馨就去了一趟寺里,向住持师父请辞。
从寺里出来,就和赵小翠一行人下山了。
一路上,赵小翠问甄覆馨道,“大嫂,你跟这个住持师父很熟吧?”
“嗯!”甄覆馨颔了颔首,道,“自从皇上把宅院赏赐给我们家,因这个凝香园之故,我上了几趟春笋山,不知不觉中,就与住持师父结下了不解之缘,往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清心寺礼佛了!”
“小翠儿,你咋地知道大嫂子和住持师父熟的?”赵大妞狐疑的问道。
“是啊,连我都不知道呢!覆馨可从来没说过!”张大财接口道。
“大嫂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是从大嫂和住持师父的对话中就知道的!”赵小翠莞尔一笑,“你们可曾注意,住持师父把咱们统称施主,却独独称呼大嫂子为甄施主呢?”
“说起来还真是呵!”大柱子颔了颔首,“你不说我们倒是没有注意呢!”
“三弟妹,你可真是观察入微啊!”甄覆馨表示赞赏。
赵小翠微笑,便问道,“不知道住持师父的法号是?”
“好像是叫静安师父,我一向都习惯称呼她为住持师父,便也没怎生注意她的法号!”甄覆馨道。
“那下一回我们上山,还得请大嫂再来一趟,帮我们跟住持师父介绍认识一下,以后上山里干农活也能有一个落脚之处啊!”赵小翠道。
甄覆馨笑道,“没问题!”她沉了沉,把眸光往赵小翠身后的张大富和大柱子一移,“只是上山里干活的若是男子,在住持师父这里休息便多有不便了!毕竟这里是女尼的修持场所!”
“上山里干农活的是我跟大妞!”赵小翠接口道,她看甄覆馨眼里有不解,方解释道,“其实大富哥和柱子干起活来还不如我跟大妞儿,因公爹惯来在地主家当长工,婆母又在城里员外家当管家婆子,家里根本不用干农活,他们俩也就是上山里砍砍柴火而已,不像我跟大妞,我们家都是自己种田,从小是做惯农活的!”
“哦,原来如此!”甄覆馨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