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
  宁檬和李元清，在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宁檬有些紧张，做着深呼吸。
  “呵呵。”
  李元清笑了，“怎么了，宁大状还会紧张吗？”
  “师兄。”
  宁檬秀眉微蹙，说出了心中的不安。
  “我没有想到，师父让我打的是这样的官司。”
  没错，来之前，宁檬的的确确没有想到……
  她的当事人，竟然是一个已经被一审判决终身监禁的谋杀犯！这样的案子，别说翻盘的机会不大，也超出了宁檬的认知。
  谋杀犯，都已经被法律裁定的罪犯……她竟然要替这样的人辩护吗？
  自从学法律以来，宁檬以为，她可以用所学的知识，去捍卫正义。
  可是，现在呢？
  宁檬犹豫，“师兄，我……不想接这个案子，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她站了起来，往外走。
  “哎，宁檬！”李元清一着急，忙追了上去。
  “宁檬，你别傻了！”李元清拦住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什么情况？”
  宁檬皱眉，摇着头，“师兄，我说服不了自己……档案资料，我都看过了，证据确凿……那个人分明没有冤屈！”
  “宁檬。”
  李元清皱眉，“你以为，律师的指责是什么？”
  “当然明白。”宁檬脱口而出，“伸张正义！还天下所有清白之人清白，打击罪犯！”
  “呵。”
  李元清摇摇头，“宁檬，你要是这么想的……那我还真是劝不了你！我只问你，你真的不进去吗？”
  “……不。”
  宁檬摇摇头，还是转身离开了。
  “宁檬！”
  身后是李元清焦急的声音，可是，宁檬没有回头。
  从监狱离开，宁檬直接回了公寓。
  她的脑子很乱，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师父。
  在公寓里休息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她才将手机开开。
  一开机，就跳出来很多提示。上面，还有导师打来的电话。
  宁檬犹豫许久，还是回了过去。
  “师父。”
  “宁檬，来学校一趟。”
  “……是。”
  挂了电话，宁檬起身出门，赶去了学校。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她要当着师父的面说清楚。
  办公室里，师父正在等着她。
  “师父。”宁檬敲门进去，态度恭敬中透着小心。
  “嗯。”师父微一颔首，笑了。“宁檬，你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孩子，你很优秀……只是，不懂得变通。”
  宁檬淡淡笑笑，“是，师父批评的是。”
  “宁檬啊。”
  师父叹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吗？”
  “……”宁檬心头一凛，怔怔的看着师父。
  “哎。”师父摇头叹息。
  “你啊，虽然考的级别比你师兄李元清还高，从职业资格上说，你是大状，李元清只能给你当副手，可是……你一个新人大状，开始的两桩案子都输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宁檬默了默点点头，“知道，我的将来……很难。”
  “宁檬。”
  师父看着她，叹道。
  “我再问你一句，你觉得律师的职责是什么？”
  “……师父。”宁檬张了张嘴，“宁檬觉得，是伸张正义……”
  “别。”
  她还没说完，就被师父打断了。
  师父皱眉，“宁檬啊，你搞错了，律师的职责，就是替你的当事人打赢这场官司！要替他们争取最大的利益！”
  “……”
  宁檬心头一凛，眉心微蹙。
  “可是师父，今天那个当事人……”
  “你要说，他是杀人犯吗？”师父摇头，轻笑。“宁檬，他有没有罪，是法官判的！正义，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打击罪犯？那是警察的职责！宁檬，你搞清楚……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很忙，我们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结果，永远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
  宁檬沉默，她还在消化师父的话。
  师父摇摇头。
  “宁檬，这是一桩死案！师父替你接下，是为了你考虑。如果输了，那么，也不会对你有影响，因为……这个人罪名已经成立。可是，一旦你赢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师父？”
  宁檬猛抬头。
  “呵。”师父轻笑，慢条斯理的说着，“那就意味着，你将一炮而红！谁还会记得你的失败？”
  宁檬身子一震，不得不说，师父的话，影响到了她。
  “宁檬啊。”
  师父语重心长，“你好好想想吧，该怎么选择……师父等你最后的决定，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接，那么，师父也不会逼你。”
  “……”
  宁檬沉默许久，“师父，让我想想。”
  “好，去吧。”
  从办公室出来，宁檬抬头看看天空，深吸口气。
  回到公寓，她重新打开那个当事人的资料……
  宁檬闭了闭眼，当真是证据确凿！
  要想给他脱罪，可以说机会渺茫。
  但是，正如师父所说……如果她真的能够给这个人翻案。那么，她就真的一炮而红了！从此，在律师界，她将永远占据一席之地。
  电视里，正播放着国际频道。
  屏幕上，是陆谨轩的时事新闻……
  宁檬蓦地攥紧了手心，这是清明的父亲，Z国至高无上的人。将来，清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她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就要这么放弃吗？眼前，有师父给她铺好的路，也许还是条捷径，走，还是不走？
  一咬牙，宁檬下定了决心。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师父的号码。
  “喂，师父，是我，宁檬……我想好了，这个官司，我接。”
  ——
  S大门口，陆清明坐在车里，不停拨打着林深深的号码。
  可是，怎么也打不通。
  “啧。”
  陆清明皱眉，这个丫头，怎么老是不接电话？
  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陆清明推开车门下了车，直奔校园里面而去。
  他知道林深深是文学院的，可是，文学院这么大，他要怎么找？
  “哎哟。”
  陆清明四处张望着，冷不防就撞上了人。
  “对不起。”陆清明黑超遮面，也没有穿正装，为的就是不引起注意。
  “没事！”他撞着的人，真是洛小辰，洛小辰也没注意，正在打电话，“……深深，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