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山现在开的是一辆十二座的商务车, 相对宽敞的座位、加长的车型就注定了这车其实是没有那么灵活的。
  随着刚才的瞬间加速，鹿凌熙二话不说, 已经把自己的狙*击*枪从背包里拿出来了。
  王飞舟还愣了一下：“持枪能过机场安检的吗？”
  鹿凌熙虽然眼睛已经在瞄着周围的危险环境了，不过嘴上倒是还有工夫，理所当然的和王飞舟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包机？”
  说话间，顾乐山又是一个急刹车，然后变道、转弯、加速一气呵成。
  ——由于车尾较长，再加上他刚刚的转弯太过仓促，车辆一边的轮子是直接撵着路边凸出来的马路牙子冲过去的，也多亏了这车地盘够高，要不然怕是直接卡在马路边上了。
  那一瞬间, 十二座商务车愣是跑出了疯狂越野的效率。
  车子的疯狂变道转弯, 在车体剧烈晃动的同时, 也让坐在车里面的人全都成了沙丁鱼罐头，左冲右撞，搅来搅去。
  鹿凌熙根本没系安全带，背对着车头的方向, 从后车窗那里放下较小的一条缝隙, 然后，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外面，接连几声枪响，鹿凌熙一边动手开枪，一边冷静的说道：“我把那几辆来路不明的车的轮胎都打爆了。”
  几乎在他说话的一瞬间，后面已经接连传来了一阵车辆爆胎失控后冲出路面，或者与旁边其它车辆接连相撞的动静。
  曼曼也趴在了窗户上仔细观察了几眼, 她的手里还拿着手机对准外面那几辆车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司嘉扬生怕她不小心被流弹击伤, 一直想把人拉回来, 却也知道曼曼从来不是那种会不顾危险凑热闹的性格，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别的理由，一时间急得手足无措。
  担心之余，司嘉扬也只能是半搂着曼曼的肩膀，把手垫在了她的头顶一侧，生怕随着顾乐山又一个加速或者急转弯，曼曼直接把脑袋撞在车门或者车窗上。
  曼曼的动作也快，麻利的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她便低下头缩了回来，对着手机开始检查画面。
  ——现在的手机摄像头视距完全超过普通人的肉眼，通过放大的照片，其实能更清楚的看到车辆撞击的情况。
  曼曼把手机里的照片示意给身边坐着的司嘉扬看，然后笃定道：“这个车头撞击，你看，才凹陷下去了这么一小块。”
  司嘉扬刚刚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曼曼的安危上面，对于别的事情，大脑仿佛短路了一瞬一般，愣了一下：“啊？”
  曼曼言简意赅的给出了结论：“这两辆车的车头都是改装过的，普通车辆在这种撞击的力量之下，碎裂面积不可能才这么点。”
  唐淞回过头来，有些好奇，“你懂改装车这一类的东西？”
  曼曼：“不懂，但是看朋友改装玩过。”
  鹿凌熙又开了两枪，抽空感慨了一句道：“对方有备而来啊！”
  不过，再怎么改装过的车头，顶多能拿去撞车用，反正轮胎又不能防弹，问题不大。
  刚刚这一连串宛如大片上映的场景，让曾经只是个医院实习生的王飞舟同学安静闭嘴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正式考到从业执照，就已经开始非法行医，甚至战地行医了……
  王飞舟虽然心里紧张，心跳加速的让他自己都能感觉出来那“砰砰”跳动的声音了，但是，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甚至还表面冷静的用眼神飞快的扫过了顾乐山、鹿凌熙以及曼曼等人，都没受伤。
  ——顾乐山把车开得横冲直撞、歪七扭八，红绿灯那里愣是逼停了好几辆本来是在正常行驶的私家车，老肖已经被他这么放荡不羁的开法弄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浑身发抖晕车症状严重得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吐了。
  方奶奶年纪大了，连对这种事情都特别有经验，直接把装着零食的一个大塑料袋里面的东西随便倒出来、袋子腾空出来递给了老肖，温声安慰道：“实在忍不住就吐这里。”
  脸色发白恶心反胃的老肖这会儿根本说不出话来，手脚发软的接过那个大塑料袋捂在了自己嘴上，做了个深呼吸避免自己真的吐出来。
  鹿凌熙的目光却落在了方奶奶倒在座位上的那些零食上面——虽然俄罗斯的各种小甜点都甜得让他们觉得齁得慌，不过，偶尔还是有些含有辣椒粉花椒粉一类的小零食的。
  只不过这会儿对方也在车上，实在是不好抛投这种能让人打喷嚏的小工具。
  景其臻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在脑海中和地球询问道：“球宝，前面还有可疑人员吗？”
  地球：“这里是圣彼得堡，又不是他们的大本营，人手还是相当有限的！”
  景其臻：“懂了，你直接说没有就行了。”
  地球：“qaq！”人家这不是想表现得专业一点嘛？
  旋即，景其臻和唐淞、顾乐山告诉道：“前面一路上没有问题了。”
  顾乐山心里稍稍一松，虽然手里把着方向盘丝毫不敢放，但还是飞快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转瞬之间，轮胎和地面之间因为剧烈的摩擦，又是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
  顾乐山沿着路口来来回回的急转弯，这辆车的行进方向，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人能摸清了。
  威尔科特斯：“我觉得我转向了，机场是哪边来着？”
  老肖艰难的突出两个字来：“南边，呕——”
  严鸿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肖老哥你先别说话了。”
  老肖闭着眼睛把脑袋抵在车座边上，感觉顾乐山再这么横冲直撞的开一会儿车，他就直接要被这辆车给送走了。
  顾乐山在开车之余，还有心思解释道：“机场在酒店的南边，几乎是正南方向，很好找的，我在这里多绕两圈，也不会迷路。”
  说着，车身又是一个剧烈倾斜，在刺耳的轮胎和地面摩擦声中，老肖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升天了。
  别人或是抓着椅子、或者扶着点什么，也就老肖自顾不暇。
  唐淞见状，居然还抽空把老肖座位旁边的安全带给他系上了，“所以说就算不坐前排也好系安全带，要是路上出什么事，人可能会被甩飞出去。很多交通事故的致命危险都是因为头部撞击或者颈椎受伤。”
  老肖：“……”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个可怜无辜的中年社畜吧！
  突然之间，地球在景其臻的脑海中几乎是嘶吼道：“趴下！”
  景其臻被这声音喊得大脑里“轰隆”一下，头晕眼花宛如受到了声波攻击，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妨碍景其臻把球宝的话语立时转述给车内的其他人，并且在卧倒的同时还顺带拉上了身边的两位。
  下一秒钟，整个车后窗的玻璃直接被一串子弹打中，“哗啦”一声巨响，直接崩碎成了无数片。
  一直拿着枪的鹿凌熙低下头侧过脸去，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面部，依旧被一小块碎片将衣服袖子划开了一条。
  等到整块车玻璃都碎成了渣落在了车里之后，景其臻才从大脑“嗡嗡”的眩晕状态中脱离出来，“球宝，下次稍微小声点，我真的不想非战斗性减员。”
  地球：“好！”作为一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球它刚才真的是着急啊！人被碎玻璃片浇一脑袋顶多是划伤，要是被子弹击中了，以人体那脆弱的程度，差不多就直接凉凉了。
  景其臻也知道刚才情况紧急，顾不上多说什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车外。
  之前的接连几下枪声，其实都是鹿凌熙在殴打别人，直到刚刚，对方也动枪之后，狙击手火力压制的差距立刻便被缩小了许多。
  鹿凌熙平素看起来宛如小鹿斑比一样单纯又无辜的眼睛，在他眯起来锁定敌人的时候，却有种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碎玻璃片，沉声道：“刚才冒头的那个人，我打中了。”
  唐淞：“对方的枪法好像不太行，在极速行驶的过程中，就只有那一个能打中目标，还被小鹿干掉了。”
  地球的说法，也验证了唐淞的判断，“是这样，另外几个人手上也有枪，但是没动。”
  景其臻：“这里毕竟是圣彼得堡，有目的的持枪报复式袭击和无差别的恐怖袭击，还是不一样的。”
  曼曼突然看向了唐淞，“机场那边确保稳妥吗？”
  唐淞回答得干脆简略：“有自己人。”
  司嘉扬心里一激灵，隐约猜出了曼曼的打算，不抱什么希望的问道：“宝宝？”
  曼曼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是有些事情她不懂，只能继续问唐淞：“抓住袭击者，直接拖到飞机上带走，有可行性吗？”
  琳恩早就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唐淞的眼睛里都都是燃烧的怒火，听到这里，却不由得露出了一点笑意，“我觉得可行。”
  景其臻已经和自己脑海中的地球去要现场导航了，然后直接分享情报道：“球宝说，它数出来的袭击者是十二个，包括开车的司机在内，三辆车。根据它给出的位置，我们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抓到一车，然后直接到机场。”
  在驾车飞速行驶的间隙里，顾乐山瞥了一眼十二座商务车的油量，“再从冬宫广场和普尔科沃机场之间绕个两圈来回也够用。”
  景其臻：“抓到人就直冲机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愉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