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急的时候，耳边听见一阵训斥的声音，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呵责道：“离我家公子远点，小心别弄脏了我们的衣服！”
  我侧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壮汉，他身前站着一个银色华服的小公子，大概十来岁的年纪。模样虽然还很稚嫩，可是眉眼之间已经能看出就是我父亲唐天了。
  我心里一紧，就看见唐天转过头对壮汉吩咐道：“不许再嚷嚷！”
  壮汉涨红了一张脸，低声劝道：“小公子，这个地方又脏又臭，这些人都是下贱的难民。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如果让大公子知道了，小的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板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才是狗眼看人低的走狗！”一个稚嫩的童声飘了出来。我顺着声音寻去，就看见人群中幼时的我母亲。
  她一张脸如花猫，手中端着一碗清水，正一步步走向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她将水递给老人，头也不回地对壮汉反唇相讥道：“世间的人都是父母所生，食五谷长大，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她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他们一眼，喂完老人之后，又转身去照顾一个断了腿的妇女。
  我看见壮汉恼羞成怒，骂骂咧咧道：“臭丫头，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他说着作势就要上前，却被身前的唐天呵退。
  唐天一双眸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母亲，上前几步文质彬彬地轻声道：“这位小姑娘……”
  我母亲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噗嗤笑道：“小孩子，你有什么事吗？”
  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女孩，竟然称呼自己为小孩子。
  我想我父亲当时的心情一定很窘迫，他的脸唰得一下子就红了。只是他出生显贵，家教甚好，当下也不生气，只是沉声道：“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应当叫我一声兄长亦或是公子。不过我只是路过一游，也不想和你理论。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原谅你了。”
  我母亲一边给妇女换药。一边笑得停不下来，只是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唐天的双颊愈发潮红，一旁的一位老人或是见唐天穿着不凡。担心会横生枝节，就客气地回道：“小公子不要介意，清竹的父母去世得早。她从小便比一般孩子成熟不少。而且在脾气方面，也倔强得很，小公子不要和她置气。”
  “清竹？”唐天重复着，认认真真道，“倒是个好名字，小姑娘，你姓什么？”
  我母亲又是一笑，换完药后走到他的跟前。盯着他莞尔道：“你想知道我姓什么？你去买一百个馒头来，我就告诉你。”
  唐天一愣，他好像真的和眼前的小姑娘较上了劲，就一挥手吩咐壮汉：“你现在去买一百个馒头回来。”
  “可是小公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壮汉有些为难。
  可是唐天的命令不容推辞：“叫你快去！要不然回去我就让我哥打你一百大板！”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壮汉只能连声应道。一溜烟的跑出了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