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过，周玲看了一下电话号码，邹起眉头。
  “李乔，是雷文家的电话。”
  李乔双手合十，“老妈，拜托啊。”
  “每次都让我帮你们撒谎，早晚出事啊。”
  接起电话，周玲轻声细语答应道：“雷文妈妈吗？”
  “雷文啊，在我们家和李乔一起做作业啊。”
  “放心吧，李山监督着呢，这两小子老实着呢！”
  “哎……”
  “哎……”
  “不麻烦，不麻烦。”
  从初中到高中，这样的谎话周玲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雷文家庭情况特殊，父母都是小学文化，但是在大时代浪潮之下，凭着自己的刻苦努力成为小有成就的小老板。
  自己有钱了，但是最大的心病就是没有好好上学，于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雷文能考上好大学。
  只要看到雷文做作业，他们就乐呵呵的，只要听说雷文去踢足球，他们顿时就冷脸了。
  所以……
  每次雷文出去练球，李乔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挂掉电话，周玲冲着李乔苦笑道：“我这个匹诺曹还得当多久啊？”
  “应该不久了，下半年就高三了，我和雷文要么好好学习，要么……”
  李乔眼中闪现狡黠，周玲笑道：“臭小子，别告诉我你还真被你爸蛊惑了。”
  李乔在腿上捆好沙袋，抱起一个足球，“妈，不说了，雷文应该在等我了。”
  每次雷文家来电话查岗也意味着雷文一定在老地方等自己了。
  出了门，李乔把足球丢在地上，腿上的沙袋不重，两边都是五公斤的那种，目的是增加一点带球难度。
  小区“齐达内”，这是李乔从小到大的绰号，这个小区谁都知道，李医生家的儿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带球玩。
  李乔带球慢跑，忽然看到一辆自行车摆在路上。
  穿裆过人！
  球从自行车两个轮胎之间穿过，李乔立马跟上，球过，人到。
  可以说这个小区的一切都是他练习带球的道具，刚开始那几年可没少因此闯祸，但现在好了，想闯祸都不可能了。
  奔跑之间，不知道谁家的狗狗窜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汪星人看到圆形的东西就会去追。
  眼看狗狗要扑住足球了，李乔右脚一踩一拉，汪星人扑了个空。
  “不行哦！”李乔冲着狗狗要手指，警告它离开。
  就这样一路带球，李乔来到了邻近的一所小学，这里有一块球场，他和雷文平时就在这里踢球。
  管理员大叔人不错，约法三章，雷文和李乔可以用球场，但是必须帮忙打扫和做一些事情。
  李乔到的时候，雷文已经在练习盘带了，不时做一些非常花哨的动作，比如踩单车，再比如牛尾巴过人。
  李乔和雷文的足球理念完全不同，雷文喜欢西班牙足球，最喜欢皇马那样的，用技术和控球去赢得比赛。
  而李乔喜欢的德国足球，简单直接，不需要太花哨，但是很实用，进攻的节奏要快。
  雷文已经瞥见李乔了，故意秀了一下自己的脚法，“怎么样？这个牛尾巴以假乱真吧？”
  李乔轻摇手指笑道：“华而不实，你完全可以一拨，一趟，然后加速过去，就可以传球或者射门了，为什么浪费那么多时间？”
  雷文笑道：“德国佬那一套不行了，没看到2000年欧洲杯的时候被技术流的葡萄牙打趴下了。”
  李乔两手一摊，“那为什么去年闯进决赛的是德国，而不是葡萄牙或者西班牙。”
  “那是棒子无耻。”
  “哈哈哈。”
  李乔、雷文虽然有分歧，但是对于棒子无耻这点，双方是达成高度共识的。
  雷文继续说道：“李乔，你想啊，如果我方控球率达到百分之百，连球权都不给你，那么你拿什么跟我斗。”
  李乔笑道：“足球比的是进球，而不是控球率，就算你控球率是百分之百，但是一个球不进，还是赢不了我。”
  每次聊到此处，就算卡壳了，这就像是哥德巴赫猜想一样，暂时谁也说不清楚。
  雷文涨红的脸慢慢恢复如初，反正谁也不可能说服谁，“好吧，不吵了，练球吧，先练传球。”
  两个人互相散开，先练习远距离的传球，在基本功方面，李乔和雷文都差不多，都可以把球稳稳卸下。
  “李乔，平抽，传球速度快一点，加大难度。”
  一脚平抽过去，雷文触球，顿时一股很大的力量袭来，球就像不听话的小孩一样，碰了一下脚面，然后飞走了。
  “怎么样？”
  雷文挠挠头，“我看电视里的球员，比这更远的传球都能轻巧卸下，但我总是不行，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李乔知道问题所在，两人的野狐禅训练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了，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但是想更进一步，那必须接受专业的训练了。
  李乔忽然问道：“雷文，有没有想过去踢球……”
  雷文笑道：“真好笑，我们这几年都在干嘛？”
  “不，的我意思是去踢职业足球。”
  此话一出，雷文愣住了，就像冰雕一样，很多人都像电视剧《家有儿女》里的刘星一样，抱着个足球，拍着胸脯喊，我以后要加盟皇马。
  但是真的迈出那一步！千难万难。
  过了一会，雷文结巴道：“想！无数次梦里都在伯纳乌，但是我父母不会同意的。”
  如果前世的李乔听到这句话，估计也低下头不语了，但是他是见过后来的雷文的，和自己一样，大学毕业，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过着闷闷不乐的生活，周而复始。
  李乔把手搭在雷文的肩膀上，“雷文，今天探讨一个深奥一点的话题，怎么样的人生算成功？”
  雷文再次一愣。
  有钱？
  人人羡慕的工作？
  幸福美满的家庭。
  长命百岁？
  雷文想到了很多答案，但是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的回答是？”
  李乔没有卖关子，而是笑道：“如果我生命尽头的那一天回首一望，感觉自己没什么遗憾，那人生就是成功的。”
  这个回答震撼到了雷文，也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改变了雷文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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