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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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极要变白 更新:2020-12-24 10:05 字数:4173
因为康熙和胤禛刻意封锁消息,在宗人府这种地方,胤禛阿玛又是宗人府宗令,明珠夫妇根本没得到任何消息,只有明珠因为自己儿子被罢官而忧心忡忡。
明珠心知自己身上根本不干净,更别提还有不少同盟见自己倒下了,连容若也没有幸免,怕是不会搭手施救,只会落井下石。比如英亲王府,这点明珠并未说出来,免得让自己福晋忧心。
明珠只希望自己做下那些事时,因为故意没让容若插手的事情,能让容若逃过一劫,纳兰家也留有火种,以待后效。
明珠不认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会完全没有痕迹,所以心里已经做了最后的打算,但明珠福晋却是不知道这点,自从见了容若一面之后,明珠福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想到雍亲王府与自己那糟心的被孤魂野鬼附身的孙女,就忍不住发怒。
“早知道雍亲王府如此不念旧情,就该留着那个祸害,哼,将来那个祸害把雍亲王府给弄得抄家灭族,他们就知道厉害了!”明珠福晋愤愤不平道。
明珠听了却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雍亲王可不是好惹的,世子胤禛与皇上皇后的关系也可以保证只要他们没有蓄意谋反,皇上怎么说都会留他们的性命,和自己这个外人终究不同,要不然自己也不会非要把孙女这个把柄去除掉。
且容若说过,世子胤禛在知道自己那个孙女的问题后,当机立断,直接进宫请罪去了有如此手段的世子,显然不会让自己那个孙女祸害整个雍亲王府,明珠想到这都有些后悔没有和世子联手。
此时明珠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联手的世子胤禛,其实早就算计上了他,也怪明珠难免太过自视甚高,也小瞧了胤禛和苏和泰的傲气,在明珠当初算计雍亲王府这个姻亲时,两家的关系就不可能好到哪去,明珠唯利是图,因为利益就把以前的敌人当做朋友的行为,苏和泰父子也不屑于此。
不过很快明珠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没多久,就有人来宣旨,命大理寺刑部宗人府一同审理明珠夫妇,且明珠夫妇被关进刑部大牢,再不复在宗人府被人管照的日子。
明珠在搬进了刑部大牢之后,消息也灵通了许多,再加上先前皇上的圣旨,明珠便明白了前后原因,心里也彻底没了侥幸的心态,说到底,自己这桩祸事,全来源于雍亲王府,就算没有孙女的事情,自己先前利用孙女,算计雍亲王府的事,也让雍亲王父子有了对付自己的心思,孙女的死只是恰逢其会,让雍亲王府找到了个好机会算计自己罢了。
到现在明珠已经有了听天由命的心态,即使身边福晋在歇斯底里的发怒,也只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让进来的人看见了之后,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着急。
明珠不认为皇上和雍亲王世子联手之下,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索性在这闭目养神,但这不代表着明珠看见胤禛心里一点火气都没有。
进来的胤禛面上带着笑意,还颇为有礼的拱手道:“胤禛见过玛法玛嬷,两位可还安好?”
胤禛原先也这么称呼过,是随了纳兰氏这边,这么称呼也能表示亲近,原来明珠听到这问候的时候,只觉得心里畅快,毕竟胤禛还是宗室世子,但这会儿就觉得讽刺了。
明珠抬头望了胤禛一眼,才道:“世子多礼,罪臣可没那个荣幸承您的礼!”说完就背过身去,继续闭目养神。
一边的明珠福晋见了胤禛,却是一副讨好的模样,此时明珠并未告诉福晋心中自己的猜测,所以即使明珠福晋在宗人府骂胤禛,骂雍亲王,在如今骤然被转移到刑部大牢,还要被严审的情况下,明珠福晋不愿放弃孙女婿这个助力。
“胤禛啊,你能不能向皇上求求情,外边那些人都是污蔑玛嬷和你玛法的,你千万不要听信外人的说法!”明珠福晋想要拉近与胤禛的关系,就着急说道。
胤禛没有言语,只是转头看向明珠,明珠福晋见了心中便有数了,连忙拉了明珠一下,说道:“老爷,胤禛过来看望您,您怎么是这个态度?”
明珠听了只觉得无奈,但是对老妻有说不出什么狠话出来,只得面对胤禛,无奈的问道:“不知世子驾到,可有什么事要交代?”
明珠碍于老妻在跟前,也不准备详细说,明珠很清楚一点,既然自己在这刑部大牢里对外边的消息还这么灵通,没有上边的人授意那是不可能的,且也不担心自己在做什么手脚,足以证明皇上和眼前的胤禛早已掌握了全部的证据。
那么这样一来,胤禛的到来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胤禛轻轻一笑,面对明珠的冷眼也不惧,只转身对明珠福晋说道:“玛嬷受苦了,此次胤禛前来,是求了皇阿玛的旨意,您毕竟是宗室女,在这刑部大牢里未免太受委屈,只是这次玛法的事情让皇阿玛太过生气,所以胤禛只能求皇阿玛把您送回宗人府,宗人府那边的条件比这里要好一些,只是要暂时委屈玛嬷了!”
胤禛的话让明珠福晋眼前一亮,连忙上前,问道:“真的?”然后转头看了明珠一眼,犹豫的问道:“那老爷呢?”
胤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玛法他怕是不行,这是胤禛尽力在皇阿玛面前争取的了!”
明珠福晋欲要再分辨,却被明珠阻拦了下来,明珠看向胤禛说道:“罪臣多谢世子,还请世子让人送福晋她去宗人府吧!”
明珠清楚自己老妻这么些年来,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刑部大牢这种地方根本待不住,所以即使明珠猜到胤禛另有打算,也只当不知道,只让老妻早点离开。
明珠福晋闻言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被明珠打断,道:“福晋你莫要在这待着了,老爷我自有其他打算。”
明珠福晋对明珠除了女色方面十分严厉,其他方面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这会儿明珠说的话,让明珠福晋也点了点头,跟着胤禛挥手招进来的婆子,坐着轿子离开了这里。
等明珠福晋一离开,明珠才问道:“世子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不过老夫已经老了,世子的事,老夫不见得能办到。”
对于明珠显而易见的过河拆桥行为,胤禛并未怎么生气,反而是明珠见了更加警惕,但是再听见胤禛的话之后,明珠面上的惶恐根本遮掩不住。
“胤禛此次前来,是想求明珠大人一件事,就是明珠大人您结交的那些人的把柄,包括任何人。”胤禛笑意盈盈的道。
只是这笑容对明珠而言,却好似恶魔一般,他惊恐的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想要干什么?”
明珠地位不低,认识的官员和手下,还有一些合作的官员,几乎是囊括了大半个朝堂,其中明珠掌握的把柄一旦暴露出来,也可以让这些人里的一半瞬间灰飞烟灭。其他的也不全是干净的,整个朝堂都要伤筋动骨。
明珠见胤禛面上毫无惶恐之色,甚至跃跃欲试,明珠就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窟窿里,哑着嗓子问道:“这件事你是得了皇上的旨意?”
明珠清楚,若是皇上有意整治朝堂,那自己再如何挣扎也没有用处,要是胤禛自己的意思,那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的妄想罢了。明珠只盼望着是后者,但让明珠心惊的是,其结果很可能是前者。
胤禛终于开口,笑道:“明珠大人果然是明珠大人,您猜的没错,胤禛前来,确实是得了皇阿玛的旨意,这朝堂糜烂至此,让皇上也觉得头疼,您不用担心,胤禛私底下也掌握了不少证据,询问您只是为了相互印证一下罢了。”
胤禛的说的话声音轻轻的,但听着的明珠却是好似脑子里被擂鼓狠狠的敲了一下,也明白了为何自己栽的这么快。其中有不少其他原因,但最重要的是,皇上看不惯,想要收拾自己,且自己还不一定是皇上最看不惯的人,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人。
明珠自从上位以来,并非说明珠手腕能力有多高超,这点明珠自己也清楚,他不过是仰仗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在某些大事上站对了地方,比如支持皇上亲政,支持皇上征伐三藩葛尔丹等等。
可自己的运气不会永远这么好下去,有无数比自己有能力,且家世也不差的人越过自己得了高位,所以自己才愈发不甘心,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贪污受贿,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只是终归是让皇上不喜,原本明珠以为自己身为皇上忠臣,能得皇上几分宽容,可没想到结果终究是错的,一瞬间明珠肉眼可见的老了不少。
明珠的变化胤禛也看在眼里,但并没有什么怜悯之意,甚至还觉得十分痛快。胤禛是个是非分明,嫉恶如仇的人,对于明珠的作为十分不喜,尤其是明珠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事情,都没有一件事可以证明明珠是无辜的。
胤禛手里也有不少查证的事情,只是因为明珠在八旗里姻亲众多,且身份不低,有很多受害者求救无门,被明珠发现了害死。
且往日皇上碍于满汉之分,对八旗之人略有优容,结果竟然被明珠这种人蹬鼻子上脸,踩着皇上的底线。
胤禛清楚眼下皇阿玛其实已经有了退下来的意思,这点在皇阿玛命太子总理朝政之后更是明显,而自己这次的行动,显然是皇阿玛要为太子哥哥肃清朝廷,不至于让太子备受制肘。
明珠晃眼瞥见胤禛眼底的不屑和志在必得,心中更是一沉,刚才明珠的表现,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明珠是个老狐狸,很清楚该如何为自己谋利,但是胤禛的行为却让明珠觉得有些棘手。
明珠也想过把手里那些东西抛出去,借此赚得皇上赞许,得以更进一步,毕竟自己实惠才是真的好。但胤禛的态度足以表明,自己就算是把那些东西全都抛出来,怕是也顶多能留一条命,所以明珠心中不由有些犹豫起来。
明珠可不觉得自己把这些东西扔出去会不被人敌视,那自己就算是立了功,出去没有自保之力,还不如就这么瞒着,明珠可不觉得胤禛说的所谓已经有证据的话时真的。
胤禛似是料到明珠会这么想,只似笑非笑的对明珠道:“大人不妨听一听,看胤禛说的对不对。前任湖广巡抚张汧爆发贪污案,张汧被逮捕问罪时曾供出了几个人...”
胤禛才说到这,就被明珠阴着脸打断,道:“够了!”明珠不能不急,前任湖广巡抚和明珠算不得同党,充其量只是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向明珠手下徐乾学行过贿赂,而且前任湖广巡抚张汧也不只向明珠行过贿赂,包括朝中各大臣子,都打点过。
其实张汧的作为在官场上算不得什么大事,几乎所有外放的官员中,都有这样的先例,只是张汧倒霉,正好被抓了。
只是胤禛知道的却是,张汧是被明珠暗中授意挤下台的,至于目的,只看张汧之后,是容若得了湖光巡抚一职,就可窥见端倪。
张汧也历经宦海多年,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十分愤恨。说实话,张汧能耐不差,被康熙十分看重,张汧自然不会做那些自毁长城的事,最多也只是在某些时候同流合污了一些罢了,可这次张汧一举被拿下,实际上是明珠栽赃陷害了一桩罪过。
其实也不是其他罪名,正是在清朝赫赫有名的文字狱,明珠让人找了张汧以往做过的几首诗,牵强附会,说张汧有反清复明之意。
这也就是康熙没有像另一个世界的‘玄烨’那样如同惊弓之鸟,对待这种事从来都是从重处理,要不然张汧早就被灭九族,死无葬身之地了!当然张汧也没好到哪去,虽保住了性命,但也被削官罢职,回老家讲学去了。
可想而知,若是此事真相爆出来,不仅明珠好不了哪去,连纳兰容若怕是也再无前途。所以明珠才会这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