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亨利的蓝色眼睛微微一亮，却又很快地黯淡了下去：“或许本来能有弥补的机会，但是似乎被我弄巧成拙了，反倒将她推入了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是你，现在又该怎么做？”
  听到这，约翰的表情便变得十分奇怪。他知道亨利口中的“她”是顾子柒，本以为亨利只是以为多年前和她的某个小误会自责，没想到亨利越说越严重，好像事情已经脱离了能解决的范围。
  “教授，你到底怎么了？”
  约翰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满脸担心地坐在了亨利旁边的空位上，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和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不是‘那个女人’，她有很美的名字，她叫柒柒。”亨利极为不满地纠正道。
  “好吧好吧。”约翰无奈地举双手投降，即便隔着文化差异的他无法理解“柒柒”这个音节的美妙之处，却也配合着说道：“你让你的柒柒怎么了？难不成……杀人放火了？”
  这句“杀人放火”原本是约翰为了调节气氛说的玩笑话，此刻被亨利听在耳朵里面，瞬间便联想起了唐斯峰骂顾子柒“杀人凶手”的话语，两相对比显得尤为刺耳和讽刺。
  由此，亨利的表情不由得一变，转头怒视约翰道：“别胡说八道！”
  约翰冷不丁糟了一顿训，不禁打了个激灵，撇嘴道：“什么嘛……你在女人身上碰了钉子，总不能在我身上发火泄愤吧？”
  亨利不再应答，只是将头垂得更低。这幅模样，等于在脑门上竖着个“内有猛兽，生人勿进”的牌子了。
  “好好好，就算我欠你的。”约翰看不下去，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再次上前安慰道：“你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多个人多个办法，我或许还能给你出谋划策一下？”
  沉默了半晌，亨利终于开了尊口，不情不愿道：“我的一个愚蠢的行为，可能会让柒柒在失去工作的同时，还要承受舆论的恶意伤害。她百口莫辩，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家人和朋友，十分孤立无援……”
  听到这番话，约翰满脸震惊，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亨利：“教授，你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尽管约翰此前和顾子柒毫无交际，甚至对她还颇有成见，此刻却也不得不对这个异国女人报以沉痛的同情。在英国时，约翰原本还担心像亨利这样清心寡欲的人会打一辈子光棍，饱览人事的修女嬷嬷安慰他时说过，越美丽的人越是扎在人心口的一枚尖刺，别看亨利现在不声不响，以后必然会和某个女人的命运交缠在一起，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现在看来，亨利的确是和顾子柒的命运交缠在一起了，但这哪里是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明明是不死不休地单方面折磨！他原来怎么没发现，自己的教授原来是个隐藏的抖s？
  “我都已经对你实话实说了，你也该说出解决的办法了吧？”亨利正色道，仿佛他才是站在道德的至高地的一方。
  “恕我冒昧，你老人家这个问题，以我的水平恐怕解决不了。”约翰连连摆手：“要不怎么说还是教授厉害呢？我这种层次的人只能惹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你倒好，一出手就是惊天的大窟窿！”
  “你帮不帮我想？”亨利眼中陡然升起风暴，加重了威胁的语气道：“如果你不能提供解决的办法，你这学期在我手下的课程将会全部挂科，你的博士也再也别想毕业了！”
  听到亨利扔出的重磅炸弹，约翰吓得浑身一颤：“别！如果我博士不能毕业，我老爸非剥夺我的爵位继承权不可！”
  尽管约翰貌不惊人，平时穿的也极为朴素，但他确实是如假包换的英国皇室的远亲，在某个荒僻的山头甚至还拥有一栋家族世代承袭的城堡，属于凤毛麟角的贵族阶级。
  “那你还不快想办法？你不是一直都对女人很有一套吗？”亨利索性耍起了无赖。
  “我那只是对风月场的女人很有一套，对顾小姐这样的……我还真没有半点把握。”
  约翰满面愁容，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开口道：“如果顾小姐真的待不下去了，你不妨将她带回英国？”
  “带回英国？”亨利满脸惊疑地重复了一遍，眨了眨眼睛。
  “对啊，换个环境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约翰似乎极为佩服自己解决问题的速度，一拍大腿道：“出国以后，她在国内面对的一切负面压力都会随之消失，她也可以收拾心情重新开始！”
  “听起来不错，可是……我要怎么把她带出国？”
  亨利眉头精索，一板一眼道：“如果是旅游签证，她就算去了英国也不能停留太久，或许……”
  想到这，亨利的脸颊微微泛红，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道：“或许，我可以和她结婚，让她以婚姻现状成功入籍英国，也好一直留在那里。”
  “虽然我能明白你对那位顾小姐的深情厚谊，但我不得不说，你这个想法未免太过趁火打劫了。”约翰满脸黑线：“相信我，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在失意的时候接受求婚的，就算对象是你也不行。”
  “那我该怎么办？”亨利满脸失落。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没有办法解决顾子柒的问题而失落，还是因为没有办法娶她而失落。
  “顾小姐是医学方面的人才，你可以凭借剑桥的人才引进方案来让她出国啊。”约翰一脸面对白痴的无奈神色，苦口婆心道：“医学专业有那么多领域，你随便让她选一个重新念一个博士，不就又能在英国留许多年了？”
  “对哦！”亨利眼睛放光，一把抱住了约翰激动地叫道：“约翰，你真是个了不起天才！”
  由于脸被贴在一起，约翰的脸有些扭曲变形，无奈地补充道：“不过首先，你要好好和顾小姐谈一下，征得她的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