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比赛结束。”瓦尔斯琪把失去法力光芒的炉石棋盘收起来，然后不慌不急地摊出左手，“根据拟结界决斗的规则，你们两个每人需要支付我3尘作为运行棋盘所消耗的法力损失和凭租费用。”
  “啊？天呐，我都忘了。”勉强接受自己已经落败的凯瑟琳，此刻听到老板娘的提醒，马上悲从中来，瘫软在圆桌上一趴不起。
  “当然，消费给钱，不移至理，这也是圣皇冕下设定的铁律。”
  艾萨克倒干脆利索，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就掏出了一支指头大小的水晶瓶，在黯淡的烛火映照下，瓶底有三粒粉尘闪烁着月光石般的晕彩。
  愣愣地目睹这两人被老板娘催款，好一会林格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实体炉石传说，是要收取高额租金的营利性桌游啊……一人三尘，倘若在艾泽拉斯搞个黄金赛主办方岂不是要赚上天了？
  话说巫师人这么少，能举办大型桌游比赛吗？
  瓦尔斯琪娴熟地收下艾萨克递来的载尘水晶瓶，随即用指背敲了敲凯瑟琳的后脑勺，暗夜精灵女员工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反应。
  “那我从你工钱里扣了哦？”
  “嗯……”
  声音里透着软塌塌的无力感，瓦尔斯琪也懒得理会这个没干劲的员工，把尘收进兜里，拿着棋盘就往楼上走去。
  见老板娘再没搭理自己，林格明白她是想把交流空间留给自己和前辈们。
  世俗人有世俗人的交际圈，而巫师，必须在巫师界里有自己的人脉。
  林格虽然被圣光教众敬称为第五圣子，可以堂而皇之地踏入凡人的视野，但在炉石领域里他属于彻头彻尾的萌新，谦逊与虚心不但是传统骑士的美德，也是他这种萌新该有的属性，在掌握丰富巫师经验的前辈面前，林格几乎拿不出任其自傲的资本。
  光看他们阔绰的出手就知道了，55尘对于前辈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赌注而已，跟着大佬混才有汤喝。
  “艾萨克先生，凯瑟琳女士。”林格试探性地问了下，“我能跟你们聊天吗？”
  “没问题，圣子阁下，我知无不言。”艾萨克的反应很热情。
  “呼噜……”
  凯瑟琳的回复令林格汗颜，他干笑一声，把视线落到艾萨克身上。
  “艾萨克先生，您能跟我说说，巫师协会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机构？”林格极尽后辈之谦虚，“我是个刚觉醒的一阶巫师，初来乍到，诸事不明，请您多加指教了。”
  “圣子阁下不用跟我客气，同为圣皇冕下效力，你我同级而已。”
  艾萨克本身就是一位恪守三大美德的教会君子，眼下看见林格温恭自虚，印象分立马涨了不少，板刻的脸庞也渐渐眉开眼笑。
  “其实所谓的巫师协会，与专门为冒险者而设的任务公告栏差不多，只不过我们只接受会长委托的任务，而各大巫师协会会长发布任务的目的，几乎都是为了遏制这个地区炉石生物过分生长，曲线保护平民不受它们袭击，但在艾尔文森林变异的怪物实在太少，所以我们这里的人手也不多。”
  “原来如此。”
  林格点了点头，就是官方正版巫师公会嘛。
  看来炉石师作为艾泽拉斯的少数派暗势力，在地下里也发展得有声有色了，连政府上面都是自己人，林格猜想自己完成晋铎仪式后，会不会被军情七处的特工监视和保护呢？
  可能吧，在这间清冷旅馆的阴暗角落里，正眨着一双双躲藏于暗影斗篷下的森冷眼睛，安静地凝望林格在内的三名巫师，时刻准备英勇牺牲或是……发难。
  这念头让林格细思恐极，当即决定以后要在身上多备些猫眼药剂（使侦测潜行能力略微提高的炼金术药水），免得冲凉时，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长度。
  “对了，艾萨克先生，刚看你和凯瑟琳对战，晚辈对您的技艺着实佩服，在这个污手党名存实亡的时期，将圣骑士玩得如此动人心弦，真是膜拜。”林格非常没水准地拍了下马屁，然后才进入正题，“老板娘刚才说这种桌面游戏是拟结界决斗？那是什么意思？噢，您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是真新人，只不过以前接触过这样的游戏，套牌输掉了。”
  艾萨克对林格的解释将信将疑，但也没过于追究，挖人历史这种事情，只有军情七处的潜行者会干，何况教国的圣子里是不可能出内奸的，在圣皇冕下的火眼金睛审视时，谁能隐瞒自己的劣迹？
  但作为前辈，应该指点后辈的地方，也会不吝赐教的。
  “拟结界决斗，顾名思义，就是模拟结界决斗，巫师和巫师之间，哪怕有再大的矛盾，没有决定性的利益前是不会产生真刀实枪的战斗的，但如果你想与一位同阶巫师切磋技，比如施法速度或者大局观什么的，可以要求宝典与对方宝典建立法力结界，在结界里，所有的规则几乎与我和凯瑟琳的棋盘游戏一样，只不过受一些个人专长的影响。”
  “所以我和凯瑟琳会经常进行拟结界决斗，平时不会设立太大赌注，但最近我是真的缺尘，想借凯瑟琳的尘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闻言，林格显露豁然之色，原来这个回炉重造的艾泽拉斯世界里，居然还有真人炉石对战这种神奇的东西，他本来还怕自己一个宅男跟那些从小在血与火的冒险中长大的部落勇士冲突时会吃技术的亏，现在看来，自己或许能在结界决斗里跟特么的部落一较高下。
  论神抽的技术，林格还是很有把握的，比如天胡德要在每分钟四十五秒换牌可能起手星界，TC130的对角线原则与就近原则，什么，能量最低原则？没听说过，他的130只拉女王和大螺丝，对呱羊报告兵从来不敢兴趣，这是一位欧皇发自灵魂的骄傲。
  “所以你不好意思借老娘的尘，然后费尽心思来赢老娘的尘？”艾萨克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突然跳起来凯瑟琳，对方闪烁白光的眼眸瞪得浑圆。
  “……”
  这就尴尬了，林格感觉自己额头在冒汗，这位暗夜精灵女前辈恐怕肺都要气炸了吧。
  恰恰相反，上一秒还三尸神暴跳的凯瑟琳，此刻画风突变，膝盖一倒就跪在凳子上，俯身可怜兮兮地直视着艾萨克，逼得对方不断往后躺。
  “就当是把尘借给你嘛，艾萨克。”凯瑟琳妩媚撩人地一点点向前挪，差点整个人都扑到圣骑士身上，“反正你只是应急用的，而我已经倾家荡产了，这个月还要扣工资呐，怎么样嘛？”
  Woc，林格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微涨了一点，暗夜精灵为了奥术之尘勾引人类，他仿佛预见了本子。
  “不怎么样！”艾萨克一屁股摔到木地板上，然后爬起来一溜烟跑到旅店门，忽地他又停下了，似乎记起什么，回头盯着林格。
  “圣子阁下，您被确认为圣子后肯定有晋铎前禁足规定吧？所以您一定是晚上偷偷溜出来的，那就让鄙人护送您回修道院吧。”
  被光头圣骑士这么一提醒，林格忽然想起来自己跟巴罗斯主教的约定，破晓前必须赶回修道院，他会让守门的守卫悄悄放行。
  所以那位守夜的小哥此时还在对圣子大人翘首以盼吧？有林格这么个坑队友的牧师还真是抱歉了呢……
  林格赶紧嗯一声，抛下杏目怒睁的凯瑟琳飞快地奔向圣骑士前辈，临走前还听到暗夜精灵不屈不饶的呐喊声。
  “艾萨克，我不会罢休的，要么你就娶了老娘，要么你就还老娘的尘！”
  炉石旅店外，闪金城静谧的市区里，林格瞟了眼艾萨克，那张明显奔三的白皙脸庞浮现出不可描述的憋红。
  唉，这就是青春啊。林格心底发起长吁短叹，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如果没被捅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