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虽贵为一代女王，却极羡慕段姑娘啊！”女王眼泪汪汪，举着杯子的手有些摇摆不定，“姑娘很快就能和心上人见面了，朕却与心上人天人两隔。朕这几日彻夜难眠，竟满脑子想的都是柯爱妃。”
  我心中暗暗一惊，随即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但愿小鱼这次能承陛下吉言，回去一切顺利。我段小鱼也羡慕陛下啊！陛下与柯公子朝夕相处十五年，孩子生了六个。我和明王殿下也相识了十五年，一直聚少离多，临到结婚大典，还要招人陷害。陛下，您说我段小鱼这一生，到底还能不能跟心上人共白头？”
  “能，姑娘无所不能。干！”
  “干！”我费力地举起酒杯，颤抖的手将酒杯里的酒都洒了一半出去，却仍未能将杯子举到唇边。“好酒！我段小鱼此生还未曾喝过如此……”我打了个嗝，醉眼迷离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看着小柜子，“小柜子，你先告退吧。我……先……睡会儿。”
  我无力地垂下手，杯子落到桌上，然后头也落到桌上，沉沉睡去。
  小柜子使劲摇晃我的肩膀：“姑娘，姑娘，姑娘醒醒。”
  “段姑娘醉了？”女王看来也喝得差不多了，舌头像是伸不直似的说着话。
  “是。”小柜子低声回道。
  “酒……酒太烈了。送姑娘回去休息，好生伺候着。”
  于是，有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了出去，又抬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我偷偷睁开眼，只见小柜子正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傻笑。
  我低声斥道：“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小命？”
  小柜子立刻收了笑容，捂着肚子喊道：“停车！停！”
  我赶紧闭上眼睛。车帘被掀开，一线光从外面射进来，有人不耐烦地喊道：“何事？”
  “小哥，不好意思，奴才肚子疼，想上茅厕。”小柜子回道。
  “真多事，这会子刚刚离开王宫，哪来的茅厕？”
  “小哥，要么您快点儿，找个有茅厕的地方放奴才下去？奴才实在肚疼得紧。”
  “那我可不知道哪儿有，你下去自己找。”
  “也行，小哥可千万要等奴才回来。”
  “行，你快点！”
  小柜子刚一下车，马车就启动了，“哒哒哒”跑得贼快，车摇晃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我隐约听到小柜子在后面边追边喊：“哎，小哥，等等奴才！等等！”
  马车跑了一阵后终于缓了下来，慢慢停下，车头传来一阵窃笑声，有人进到车内，还不止一个。然后马车又缓缓而动。
  ******
  “真要把她套进去？”一个男声问道。
  “要你套你就套，快点。”另一个男声一边说一边过来扶我的头，“陛下交代了，不能被人瞧见她是如何进去的。”
  然后我的身体被两个男人翻来翻去地弄进了一个布袋。我睁开眼，只见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又想起我在梦境中被绑架的情形，只是这一次，我的手脚未被绑住。
  “待会儿我先走，让老鸨儿将后门打开了你再背她进去。”车内又响起男人的声音。
  “嗯。你说她到底是如何得罪陛下的？非要把她弄去南风楼，还非得让许多人都去看看？”
  “我怎知？陛下也是女人，她长成这样，不遭人妒才怪。”
  “噢，原来是因嫉妒。可这女人去南风楼风流快活不属正常吗？“
  “我怎知？”这时马车又停下了，“少多嘴嚼舌。我先下去，你机灵着点。”
  我这时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看来女王不是打算杀我，而是想毁了我的名誉，让我无颜再回尚赫。让一堆人来目睹我在南风楼风流快活，我还能有脸回尚赫？这一招确实狠辣。
  我很快被人背了起来，不久就被扔在一张床上。
  送我来的人低声吩咐了句：“好好伺候着，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人脚步声远去，布袋被掀开。
  有人惊呼道：“真是个可人儿。”
  我猛地睁开双眼，又引起惊呼一片。我定了定神，看着床前三个足以令人神共愤的小帅哥，他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桌上的茶水和点心，笑眯眯地问道：“愣着干吗？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着吗？”
  “是。”三个小帅哥立刻笑开了花。
  “本姑娘第一次来玩，你们且说说看，都给我准备了什么？”
  一个小帅哥立刻笑道：“欲仙散，都倒茶水里了。”
  “是啊，保证能让姑娘醉生梦死。”另一个小帅哥笑着接话。
  “还有玉女糕。我们担心姑娘玩久了会饿着累着，吃了这玉女糕，姑娘定能玩个通宵。”
  我心中开始跑出不计其数的草泥马来。这个女王也太过阴狠了，她这哪是不让我回尚赫，简直就是要断了我的活路。
  我笑嘻嘻地说道：“那事不宜迟，开始吧。你们先一人一杯茶水喝了，让我先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有多厉害。”
  “姑娘，这水最好是我们和姑娘一起喝，否则姑娘怕会招架不住。”
  “无妨，让你们喝你们就喝。我等会儿再喝。”
  三个小帅哥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好，我们先喝。”
  “等等。”我从怀中掏出三颗药丸来，那是柯恒久给我的逍遥丸。“你们可知，欲仙散若配上逍遥丸一起吃，那才真叫飘飘欲仙？”
  “逍遥丸？”三个小帅哥同时一声惊呼。
  “姑娘，这可是宫中用的。”
  “想不到我们今日也有福享用啊，姑娘定是会玩的人。”
  “呃——我来时已经吃过了，你们一人一颗，用茶水送了药丸吞下。”
  三个小帅哥一人拿起一颗药丸，果然依言吞下了。
  我心中有些没底，看了看紧闭的门窗，问道：“这药效也不知何时会开始发作？”
  “姑娘且不用管这些，我们先陪姑娘聊聊天如何？”小帅哥一边说一边往床上倒，两颊绯红，眼神乱飞。
  我大惊，这效果也太快了，我还未曾想好如何应付呢。
  我一骨碌滚下床，大声说道：“你们都躺床上去，我要玩点新奇的。”
  三个小帅哥依言躺下。我三下五除二扯下一个小帅哥的外袍，在他的嗤笑声中迅速将外袍撕成布条，将三人的手脚牢牢捆住。三人咿咿呀呀，都向我投来无限渴望的眼神。
  “姑娘，您这玩法可真特别。”一个小帅哥嘻嘻笑着，一边说一边朝我抛媚眼。
  我随手抓了几块碎布塞进他嘴里。
  另一个小帅哥见状笑道：“姑娘这是怕我们□□呢？”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同样塞了几块布堵住了他的嘴。
  剩下的那个小帅哥见状主动地张开嘴，趁着我塞布封嘴的当口伸出舌头添了几下我的手。我气得将手在他的衣服上使劲地擦拭，他却以为我挑逗他，脸上带着勾魂摄魄的笑。
  我顿时没了擦手的心情，恨恨地说道：“本姑娘没经验，不玩了。”
  我转身就朝外走，任由三个小帅哥在床上支支吾吾地哼唧。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男仆顿时愣住，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醒了酒，还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我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去如厕，一会儿就回来。”
  其中一个男仆愣愣地点点头。
  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从左右两边不断涌来男男女女。从他们行走的方向看，显然是对着我这个房而来的。
  我赶紧弯下腰捂住肚子，一边使劲往外跑一边说：“哎呀，吃坏肚子了，快憋不住了。”
  我还没跑出门就听见身后有人边追边喊“姑娘”，而且喊声越来越大，人数越来越多。我顾不得回头，像一把离弦之箭冲出南风楼的大门。
  大门外，小柜子正牵着马，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跳上马，伸手去拉小柜子。
  “姑娘，小的不会骑马。”
  “上来，我带你走。”我语气坚定，不容他犹豫，一把将他拽上马。
  南风院里追出了不少人，我来不及细看，策马狂奔而去。
  ******
  莺歌城不大，但也有坚固的城墙，城门到了晚上也会关。
  我不敢回女王赐给我的宅子，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取下了一个我之前藏好的包裹，就着月光将我和小柜子化装成了一个中年商妇和一个小厮，混进了清晨第一批出城的人中。
  一出城门我便放下小柜子，塞给他几块银子：“小柜子，这话我只说一遍，你仔细听好了。你等会儿雇一辆马车往关口去。到了关口，买两张下午开往尚赫的船票。如若到了船开的时候我尚未到，你便直接上船离开。这是你的通关文书，是紫少夫人为你准备的。如若有人问起你，你便说你家主人是药商，让你去尚赫收欠账。到了尚赫后，你去找离你最近的驿站，让他们给明王府和段将军府送信。”
  我一边说一遍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三角鱼，嘴里却不停：“信上什么都不用说，你只画九只这种鱼，便会有人去接你。你可记住了？”
  “姑娘，奴才哪儿也不去，就跟着姑娘。”小柜子一脸执拗。
  “我要去办点事，若我能赶去跟你一起坐官船离开最好，赶不到我会再想办法。你要记住了，九只三角鱼，给段将军和明王殿下都送过去。你见到段将军和明王殿下后，将我在东昌的事都说与他们听。还有这个……”我从怀里掏出我和女王签的合约，那上面写着我和女王的交易，东昌提供治疗瘟疫的药丸，我帮东昌制作他们想要的武器，事成之后，交易结束，东昌立刻放我归国。“记住，你将这个亲自交给明王殿下，他会知道如何办的。”
  “姑娘，那您一定要赶到关口。奴才等您。”
  “你不能等，等就坏事了。你一定得坐今日的船离开，我怕拖到明日就走不了了，你也无法将我的事转告给段将军和明王。记住，莫要等我，我会想办法自己回去。”我说完也不管小柜子了，跳上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