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爱如山，山蕴生命之初建；友情似水，水托彼此之喜忧。
  天狐走后，苏云憋了一肚子气却又找不到理由发作，况且太阳也早已过了顶开始西斜，大半天没有吃东西，早已让她饥肠辘辘。
  铃儿当因为去追天狐，已基本到了石林旭的跟前，现在天狐一走，兴趣自然就又落回了两人身上。“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石林旭继续装傻充愣。
  “这还用问吗？你看她都捧在手里了。”裴宇泰跟过来帮石林旭解了围。
  “谢谢你们帮我，我……我叫端木菡……”端木菡当然也听出来了一些缘由，加之测试以前铃儿当和苏云还专门去邀请过她组队，很自然的便将这些事联系到了一起。
  “这时候都不哑巴了？找不到吃的我就发信号弹！”
  “苏云说得对，我们还是先把宿营地弄好，先确保吃和住。”一边算是安慰苏云，一边他们也确实该考虑这两个问题了，军屯指了指湖边的那片针叶林说到：“晚上肯定不能住这里，到林子里风应该会小点，肯定也能找到点食物。”
  “走吧，那我们进林子。”石林旭现在心情非常好，让他干什么都能乐呵呵的。
  很快他们便在林子里找了一片靠近湖水的空地，三个女生负责收拾营地，三个男生则散到林子里找吃的。
  说是收拾营地，其实也就收集了木材，三人没有控火的能力，连篝火都点不起来。无事可做，铃儿当拉着两人在湖边回忆天狐的提示，苏云没吃东西，提不起精神，只是有一句无一句的应付。端木菡本就不善言辞，现在也只是抱着花盆发呆。
  “你们两个真无趣，不找到宝贝怎么回去？”铃儿当终于开始了抗议，“回去不就有吃的了。还有端木姐姐，不早点回去，这边这么冷，你抱着的宝贝会挨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端木菡下意识的双手环住了花盆，“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感觉到了凉意。”抬眼看看太阳，虽然仍在西边的天空上，但他们的营地和绝大部分湖面都被西南方的一座山峰影子覆盖，只在湖的北岸还留有阳光。
  “对呀，都怪那座山，挡住了太阳，不过它的影子倒是很有意思，总是漫不过湖的北岸。”铃儿当已经凝视湖面很久了，现在影子几乎快要盖住整个湖面了，但北岸却依旧阳光遍地。
  “怎么可能，湖岸是弧形的，山势是直线条。”苏云当然不信，站到了旁边的大石头上凝视湖面。
  “会不会在那座山上。”看着两人转头看着自己，端木菡继续解释到：“我是说宝贝会不会在那座山上。”
  “那个大姐姐的确说过‘湖里虽然没有，山里却有’可为什么在那个山上？”铃儿当瞪着两个大眼睛好奇的望向投下影子的那座山峰，“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她不是说‘点还是那个点，空间位移’，如果湖心是聚灵气的点，那这个点不是借着影子投到了山上？”端木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呀，空间位移的提示也对了！”苏云指着湖面说到：“你们看，现在影子盖住整个湖面了！但山的影子早已变形，湖心对应山的哪个位置我可辩不出来。”
  “那我们就去山里找，至少应该在靠近的山顶的地方吧！”找到了线索，铃儿当又兴奋了起来。
  “明天去吧，今天太晚了。”
  “端木菡说得对，今天太晚了，而且没东西吃，哪里也不想去……”苏云索性蹦下石头，对于她来说，找吃的远比找宝贝有吸引力。
  没过多久三人也陆续回到了营地，除了松子和少量的浆果，裴宇泰倒是用藤蔓抓住了一只松鼠。铃儿当看着可爱不让吃，便收为了宠物，松鼠自然不领情，趁着铃儿当一个疏忽，便消失在了林子里。
  虽然算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没有吃的大家还是有些沮丧，还好军屯找到块铁矿石，点起了篝火，裴宇泰则艰难的用藤蔓为女生编了三个睡袋。也不知道是白天受天狐的影响还是有意想刁难男生，在苏云的强烈要求下，三个男生被安排轮流守夜。虽然都老大不愿意，但为了安全，也只好作罢。
  ……
  “石林旭…石林旭…”迷迷糊糊的被拍醒，除了篝火，四周一片漆黑，感觉到了周围的寒气，石林旭才想起来自己正在野外宿营。“对不起，我睡着了……”
  “嘘！别把他们吵醒了。”端木菡将食指竖在嘴前，制止了想要解释了石林旭，“我睡好了，我来站岗吧，你到篝火边去睡会，这里太冷了。”
  “我没事的……”石林旭抬头看看夜空，月亮已经西斜，应该也算凌晨了，“这么早就醒了？”
  “嗯，昨晚睡得很好，这都多亏了你给我的蘨草。”蘨草现在还放在端木菡的藤蔓睡袋旁，那里靠近篝火，也更温暖。
  “其实你不做噩梦，我也能睡得更好……我……我真不是有意偷看你的梦。”石林旭真是恨死了自己这张嘴，之前口无遮拦得罪了铃儿当，铃儿当到现在都还不忘挤兑他，现在又哪壶不该提哪壶的说出了别人的隐晦。
  “之前是很生你的气，现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我把噩梦看成是对自己的惩罚，但后来，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真的让我很痛苦。”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帮你吃掉那些噩梦。”
  “以前我觉得噩梦能让我记住自己犯下的错误，而且当时也很讨厌你说起我噩梦的事。不过上次你说的那些……我回去也想过，其实现在噩梦更像是撕开我的伤疤，让它永不能好。”端木菡在石林旭旁边坐了下来，环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了膝盖上。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哪些噩梦？”石林旭小心的问着，生怕又触到了别人的逆鳞。
  “我母亲是蜚（fei）一族的，而我父亲却是人类。我继承了母亲的异兽能力，却因为人类的血统，不能很好的控制。”端木菡抬起看着石林旭，“你知道蜚（fei）的能力吗？”
  石林旭摇了摇头，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说的‘蜚’是哪个字。
  “蜚过去一直被人们看做灾兽，因为他的身体能散发瘟疫！”
  “那些黄色雾气……”
  “是的，那就是我梦的病疫之气！”端木菡转身看了看篝火的方向，大家似乎都睡得很熟，于是继续说到：“我不能很好的控制这种散发病疫的能力，小时候当我情绪波动时，病疫之气便会从我身体里挥发出来。有一次我和朋友们在公园里玩，一个大孩子欺负我们，还要赶我们离开，当时我又气又怕，病疫之气就从我身体里流了出来，周围的孩子陆续倒下了，连我的朋友也倒下了。虽然我当时也还小，但我知道那是我造成的，我不敢靠近任何人，甚至只知道呆在原地哭泣，我越是哭，雾气就越是重，我就越是怕！后来我父亲冲进黄雾里抱起了我，靠在父亲怀里我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这个梦连同这段记忆一起剥除掉。”石林旭知道对方很痛苦，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端木菡没有回答石林旭，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故事，“还好我的能力并不强，小伙伴们总算平安无事，但我却再也不愿进入幼儿园，直到三年级都是父亲和外婆在家单独教我。可作为人类的父亲，长期受我病疫之气的影响，终于还是病倒了。”虽然端木菡看着前方的湖面，但黑夜里石林旭却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父亲一病不起，永远的离开了我，自此母亲也不常回家，我基本是和外婆一起长大的。所以我不太善于和别人交流。”端木菡越哭越厉害，甚至开始抽泣起来。
  “我想你父亲肯定不愿意你这样。”石林旭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在脑海里收罗那些安慰的词句，“你父亲肯定希望你快乐……健康……你不能辜负了父亲的付出！”
  “嗯……我知道……”端木菡不停的抹掉眼泪，努力想稳定住自己的呼吸，“他……我父亲……走之前……也是这么给我说的。他说……说我的名字‘菡’是荷花的意思，希望我的身体能除病疫而不染，永远健康，心情也要除污浊而不染，永远快乐。”
  “可你一点也不听话！你让你父亲失望了！”
  听到石林旭一反常态的话语，端木菡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可转瞬之间又哭得越发的厉害了，“我也不想……不想要噩梦……我也想要朋友……呜…”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在怪你。”石林旭终于鼓起勇气蹲到了端木菡的对面，双手扶住了她的肩头，“我就是你的朋友，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让我帮助你吧，让你父亲看到你快乐的生活！”
  被石林旭扶住双肩，端木菡自然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身体，可对方的话语却完全软化了她的自我防护的内心。
  “啊！你干什么？”一个松果正正的砸在了石林旭头上，铃儿当扔完松果又去去摇醒苏云，“苏云姐姐快起来，石头哥哥欺负人！”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醒了，石林旭赶紧放开了端木菡，端木菡则忙着擦干眼泪。
  “我没有……”石林旭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哼！骗子，端木姐姐明明都哭了你还抓着她。”铃儿当又捡起一个松果扔了过去。
  越描越黑，两人的脸早已又烫又红，石林旭望望端木菡，端木菡低着头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石林旭只好寻求两位朋友的帮助，军屯和裴宇泰当然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此事谁也不好出这个头，你看我我看你，连句打哈哈的话都没有，石林旭真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没把怎么样吧？”苏云几步走到端木菡身边将她拉到了一边。
  “没……不是那样的！”端木菡想要解释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你别怕，我们帮你把他抓回去给老师处置！”铃儿当也跑过去扶住了端木菡。
  “真不是的，石林旭不是的……我，我做噩梦了……”端木菡眼角望见了那盆仙草，总算找到了个借口。
  “对！她做噩梦了……”
  “端木姐姐做噩梦关你什么事？”铃儿当依旧不依不饶。
  “我……我是伯奇一族的，我当然能收拾噩梦。”石林旭也总算有了点底气。
  “真的，他们就是在梦里认识的！”军屯也赶紧帮着解脱，不过倒也没有撒谎，不过他还是很庆幸只说了石林旭要送东西，没有把蘨草的事告诉两人。
  “你笨不笨，以后收拾噩梦就快点，等别人吓哭了还除个屁的噩梦。”裴宇泰也忍着笑开始和稀泥。
  “真的！他没有欺负我。”被大家一闹，端木菡的心情反而好了很多，也体会到了朋友的感觉，看到石林旭无赖的表情，脸上甚至还挂起了笑容。
  “看吧，我没骗你们……”石林旭总算松了一口气。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苏云看看天色，似乎也到黎明了，“都怪你害我们都没睡好，你不是能飞，有利爪吗，去湖里抓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