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千年走后，惟一点开了文件夹里的第一篇txt文档。
  第一行字，就令她瞳孔放大。
  [那种病毒令我失去了记忆——]
  病毒？
  师父也染上了那种病毒？
  惟一呼吸颤抖地往下看，心脏处的疼痛感也随着每一个字的披露而渐渐放大。
  千年拎着一打酒精回来时，惟一坐在密闭昏暗的书房里，抱着膝盖，脸色苍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玫瑰的风吹进来，吹散一屋子的旧日尘埃。
  “虽然真相很残忍，但我必须告诉你，你师父也是染上tara才死的。”千年走向她，说。
  惟一抬起漆黑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千年笑，“你想听实话吗？”
  惟一不置可否。
  千年双手插兜，“一开始就知道。”
  他顿了顿，“不过你别误会，我只是知道他死于病毒，并不知道令他丧生的病毒是tara。你知道的，这种病毒要不是主动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以前连听都没听过这种病毒。”
  “你故意带我回龙鳞学院，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当然。”千年摸了摸她的脑袋，“千一，你比我小几岁，我看着你长大的，你生命里所受的所有苦难，我都亲眼见证过。”
  惟一抬起头，“你想干什么？”
  千年挑了下眉头，“这句话我想反问你，你想干什么？”
  惟一捏拳，“报仇。”
  千年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就知道你不是朵小白花。”
  惟一拍开他的手，“杀我师父的凶手是谁？”
  千年忽然沉默了。
  惟一拧眉，“你倒是说啊。”
  千年咳嗽了一声，“这事儿，还是让院长和你说吧，我怕我一人之言，你不相信。”
  惟一只好跟着千年去院长办公室。
  不过进去时，接待他们的是院长的助理。
  助理一边给他们端咖啡，一边说：“二位，院长大人去接待一位贵客了，请你们在此稍等片刻。”
  千年问：“贵客？谁啊？”
  “是往届h专业得意门生。”
  h专业，其实就是职业杀手，因为语言艺术，平时会用hunter猎手来代指。
  千年语气玩味，“得意门生？肯定是我认识的，到底谁啊？”
  助理礼貌地笑了笑，表示不便再透露了。
  她放下咖啡和水果，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精神老头儿拄着拐杖匆匆走进来，激动地大喊着：
  “千一，是你吗？你真的还活着？”
  千一还活着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当年院长爷爷待她如亲孙女儿，从千年这儿得知她还活着后，难免激动。
  惟一也是激动，上前主动抱住他。
  “院长爷爷，好久不见。”
  “来，让爷爷看看，你的眼睛……天，你的眼睛真的好了。”
  惟一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是的。”
  “你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惟一笑了笑，“说来话长，以后和您细说吧。院长爷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您，当年杀死我师父的凶手到底是谁？”
  院长爷爷忽然脸色凝固，“你问这个做什么？”
  千年在一旁咳嗽，“那什么……院长，我那个……已经把真相告诉她了。”
  院长气的拿拐杖敲他，“都说了这件事保密，你非要说出去，我看你是皮痒。”
  惟一抓住拐杖，“院长爷爷，您直接说吧，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院长倏地沉默。
  惟一意识到什么，忽然浑身胆寒。
  “那凶手，我认识？”
  院长爷爷走到窗前，背着手，长叹了口气。
  “既然你执意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他脸色凛然，“杀你师父的，是夜鸽子的首领。”
  惟一抿唇沉默。
  这个答案，她居然不意外。
  但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她心里生出了些许伤感。
  怎么会是伤感呢？难道不该全是仇恨？
  院长爷爷道：“你师父当年为了保护你，企图暗杀那个人。但你师父终究低估了那个人，虽然没有当场被反杀，却被注入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
  “那种病毒在这世上没有疫苗，无药可救，不到三个月，就……”
  说到这儿，院长伯伯面色悲痛。
  惟一喉咙干涩，“您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告诉你，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人复仇？”
  惟一不置可否。
  她懂了，院长伯伯还是为了她好。
  如果她当年给师父报仇，就会当场丧命。
  惟一看向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枝头，久久不肯离去。
  z。
  你可真狠啊。
  千年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找人结盟。”
  千年惊诧，“你想找谁结盟？”
  惟一看向他，“tara是三十年前从千家的实验室发明出来的，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十年前的千家，为夜鸽子效命。”
  她倏地笑了，只是那笑意比凛冬的风雪还冷。
  千年看着她冷绝的面孔，心里莫名发毛。
  “千一，你……”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儿跑进办公室，哭哭啼啼的。
  “爷爷，杨舒她欺负我。”
  院长脸色肃然，“别闹。有客人呢。”
  然后，他推着女孩儿看向惟一。
  “千一啊，这是我孙女儿小金。小金，这是你千一学姐。”
  “千一？”小金惊诧，“原来你就是千一。”
  惟一笑了一声，“对。”
  小金说：“欸，刚才在校园里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是非法闯入的呢。”
  “你们之前见过？”院长问。
  小金点头，然后又说：“爷爷，杨舒她欺负我，你快替我做主啊。”
  “她怎么欺负你的？”
  小金眼眶都红了，“她带着她师父来羞辱我枪法和武功没她好。”
  千年笑说，“那让你师父教训回去。”
  小金跺了跺脚，“问题就在这儿。我没有师父。而且杨舒的师父，可以witch。”
  惟一闻言，问：“witch？尤里斯丁家族那位？”
  “对对对。”
  千年忽然搭住小金的肩膀，“没师父撑腰是吧？现在拜一个不就好了？”
  小金：“拜谁？”
  “喏，眼前这位。”
  小金望着惟一，瞪大眼睛，“她？”
  “怎么？”千年反问，“她不够格儿吗？”
  小金默了默，神情复杂。
  “不是我嫌弃学姐，但……学姐你和witch比……”
  惟一语气轻飘飘地道：“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