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往事(入V三合一)
作者:掌执大人      更新:2020-06-09 18:02      字数:10449
  吕子燕就像个泼妇,坐在地上开始骂人,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薛琪只是冷眼旁观。
  “走吧。”越凡突然出声,她把车子扶了起来。
  薛琪也没再纠缠,坐到车子后座上。
  吕子燕见薛琪要走,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要过来抓她,“你别跑!”
  老板怕她又跑,上来一把拽住她胳膊,用了狠劲儿攥的紧紧,他怒斥:“你才别跑!本来看你姑娘家家不想找你事儿的,你居然敢跑。”
  吕子燕挣扎再三,还是没挣脱老板的桎梏,她只能看着薛琪被一个女孩载着走了。
  “你他妈……”
  薛琪没搭理吕子燕的污言秽语,那个尖叫声也逐渐远去,她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越凡从刚才说完离开的话以后就不发一言,等快骑到家的那个胡同口她拐了弯去了小诊所。
  先生帮薛琪清理了患处,又消了毒,帮她上了点碘酒。
  “手肘受伤很麻烦的,关节处活动的比较多,不容易结痂。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很慈祥,带着老花镜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皱着眉细心地帮薛琪擦着碘酒。
  “嗯,刚才骑车不小心摔倒了,我俩都摔了。”越凡乖巧地说。
  老先生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薛琪,“小姑娘,这天儿才六月呢,咋就穿起了裙子?你看小凡衣服穿厚厚的,胳膊腿都顾得严严实实,一点也没摔到。你这……”
  薛琪被老先生说的脸有些发烧,她抬头看了一眼越凡。
  越凡嘴角带笑,一脸揶揄。
  等回去的时候,越凡难得开玩笑,“小姑娘听到没?以后别总爱美,裙子少穿点。”
  薛琪捂了下脸,闷闷地说:“这次真长记性了。”
  越凡闻言笑出了声。
  回家以后,外婆已经煮了粥了。
  越婆婆看越凡拎着背包,有些诧异,“干什么?”
  “薛琪家里反正没人,让她来这边住,省的她两边来回跑。”
  越婆婆一听很欣喜,“好,挺好。”
  越凡去帮背包找了地放好,让薛琪休息休息,自己去炒菜了。
  越婆婆最近也喜欢出去转了,看还没到饭点又拐出去了。
  越凡无奈,得!待会儿还得去叫她。
  等做完饭以后她去叫薛琪,发现她正坐在桌子旁做刚才没做完的试卷。
  薛琪还伤的是右手肘,上完药以后薛琪就觉得疼的更厉害。
  她胳膊肘抬着,也不敢挨着桌子写,这样容易手酸,刚想伸直手臂活动活动,就疼的吸凉气。
  越凡走过去,“行了,先别写了。去吃饭,你去叫外婆,我去摆碗筷。”
  薛琪点点头就出去叫越婆婆,越婆婆平时不是在王奶奶家就是在李奶奶家,很好找。
  她刚走到李奶奶家墙根处就听见院里的两个老人在聊天。
  “你说你家小凡爸爸咋不回来看女儿啊?”
  “我也不知道。”
  “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不打,他这爸爸当的可真是不称职。”
  薛琪听见越婆婆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她李奶,我家丫头估计做好饭了,我先回去了。”
  “行!你去吧。”
  薛琪站在那儿等着,看越婆婆出来立马笑着说:“外婆,回家吃饭了。”
  越婆婆刚出门时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看见薛琪站在那儿立马换了副笑脸,“嗯嗯,走。”
  薛琪默不作声和越婆婆回家去,她在想越凡当初坐牢的时候到底怎么骗的外婆。
  饭桌上,越婆婆和薛琪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越凡吃饭更是不喜欢说话,今天的饭桌难得的安静。
  越凡为了防止薛琪夹菜手臂一伸一缩,胳膊肘会疼,一直在帮她夹菜。
  薛琪根本不用伸手,只要碗里的菜快见底了,越凡就自觉得帮她添上。
  只可惜薛琪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儿,根本无暇在意越凡做了什么举动。
  她知道越凡肯定骗了外婆,那就肯定不想外婆知道这个事儿,可是刚才李奶奶说那话的时候,外婆反应好像不是特别对劲,该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吧?
  薛琪越想越心慌,这事儿应该和越凡说一声。
  吃完饭越凡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就被薛琪给拽进了屋里。
  越凡看薛琪神神叨叨,还特意把门给关上了,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薛琪小声把刚才的事儿给越凡简单说了一下,“我就是怕外婆会多想。”
  越凡面色沉了下来,这件事就像心口的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那里,让她透不过气,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停用撒谎去圆谎,可是总有一天会败露的,但她希望那一天可以晚点到来。
  薛琪看越凡脸色不好看,小声地问道:“那怎么办?”
  越凡长出了一口气,“依照外婆的性子,她肯定会问的。到时候我想个法儿糊弄过去就好了。”
  薛琪也知道这事儿和自己有关,看越凡发愁她也不好受。
  夜里睡到床上,薛琪躺着玩手机,越凡靠着背靠看书。
  薛琪在班群里关注着分数的情况,老班说成绩已经出来了,不过等夜里十点的时候再发,还美其名曰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某些人晚点难受。
  薛琪手心忍不住出了些汗,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复读,可是总归自己也学了这么多年,到了验收的时刻了是个人都还紧张。
  而且她还总说自己能考个三本,这要是连三本都没考上,丢脸丢大发了。
  越凡也感受到薛琪的烦躁,因为她总是不经意地翻身。
  “怎么了?”
  薛琪哀嚎一声,“在等成绩,十点就知道了。”
  越凡笑笑,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别急,还有十七分钟,玩会小游戏就到时间了。”
  “好吧。”薛琪只好随便点了个游戏玩,虽然心思不在上面但还是利用游戏打发时间。
  “叮咚”一声吓了薛琪一跳,她扣扣没静音,有人给她发消息?
  她点开扣扣,发现是一个好友申请,地址写的是本市的,还是个女孩,她犹豫了下,点了同意。
  刚点了同意,那边就发来了一个消息——“小宝贝,好久不见。”
  薛琪脑子一下子懵了,谁会和她说这种话?还是个女孩?
  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我一醒来就好想见到你,一想到你那么恨我,我就更喜欢你了”。
  薛琪登时把手机给扔了,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她蹭的一声从被窝里坐起了身。
  越凡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还没说话就听薛琪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个没完,消息好像一个接一个。
  薛琪突然拿过手机,想把电板扣了下来,她现在根本不敢看手机屏幕,她怕会看到那个人的话语,她怕她透过那些话就想到那张可怖的脸!
  她的双手在颤抖,扣电板的时候都有些使不上劲儿。
  越凡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帮她扣了电板,然后把手机和电板一起扔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
  薛琪脸色苍白,嘴唇也在发抖,她浑身疲软,她颤着声音说:“真的是他,他回来了,他还会继续纠缠我!”
  说着她痛苦地抱住头,往事不堪回首,可那些事儿却还是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再体会到那种痛苦。
  越凡摸上她的后背,担忧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薛琪眼泪流了下来,她轻轻地呢喃:“越凡我好害怕,好害怕。”
  越凡看她脆弱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拥住她,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了,不害怕,有我在呢,别怕。”
  薛琪感觉自己被越凡的气息包裹着,她飘忽无所依的心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依靠,越凡温和的声音像是一力强心剂让她有了些勇气。
  越凡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摸着她的头发,“乖。”
  越凡试着去开解薛琪,“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可以和我说说吗?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压抑久了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受,你可以把我当个垃圾桶。”
  薛琪也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原来不说是因为怕回忆起那些不愿回忆的往事,而现在她心头的伤疤已经揭开了,鲜血淋漓,她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高一的时候薛琪正处于叛逆期,她其实挺脆弱的,只有像个刺猬一样,哪怕扎伤别人也不愿意别人接近自己,所以她就开始混事儿,让一般的同学不敢接近她,接近她的那些人也就是出去打打架的交情。
  没过多久她通过一个朋友认识了吕子威,当时的她喜欢的是越凡,可是她的那群“朋友”一个劲儿地撮合她和吕子威。
  她觉得很厌恶,可是解释了那群人也只是认为她害羞而已,再加上吕子威表现得又好像和她关系多么亲密一样,所以谣言传的漫天飞,大家都认为她和吕子威恋爱了。
  到底有没有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知道而已,她当初并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争辩了很多遍没人相信她,她也懒得再解释。
  她也警告过吕子威不要搞得跟自己多熟一样,不要靠近她,可是吕子威每次都是笑着,也不吭声。
  薛琪当时就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她总觉得吕子威的笑容里藏着些什么东西,虽然他总是笑着可却让她觉得阴沉。
  对于吕子威她是敬而远之的,可是吕子威像个癞皮狗一样纠缠着她,他还经常去她班里找她。
  每次听见班里同学喊“薛琪你男朋友找你”,她就恶心的够呛。可自己打也打不过他,被他纠缠也只有躲着的份儿。
  本来吕子威除了让她有点烦点没什么事儿的,但是有天他突然像她告白,她一脸坚决拒绝了。
  吕子威当时也没表现得多伤心,反而看着她笑了,阴森森地笑,看得她心头发毛。
  他当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吕子威那会儿有她扣扣,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会发一些奇怪的话语。
  “我就喜欢你。看着不可一世,其实内心深处却有个卑微的你,低到尘埃里,却又故作姿态。看清你的本质我只想作呕,像个戏子一般矫揉造作,可我却又那么喜欢你,我想看你在我面前卑贱的像条狗!”
  这段话是她记忆最深的,因为她不否认吕子威说的话,她的内心确实有个卑微的自己。
  那种被人看穿的滋味很不好受,她经常会收到类似的言语。
  吕子威像是做解剖实验一样,一点点剖析她的内心,从她平时的举动和语言跟她描述另一个她。
  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滋味有多痛苦,她觉得自己在吕子威面前像个透明的,被看的透透的。
  她拉黑了吕子威的扣扣号,他又给她发短信,屏蔽以后,他就换着手机发。
  最后她受不了换了手机卡,可是吕子威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总能找到她的手机号,继续对她进行骚|扰。
  吕子威每天都会跟她发短信,里面还有一些她那一天所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一双阴蛰的眼睛注视着。
  “你刚刚关上灯,躺到床上。别看向窗外,那儿可能会有我的眼睛。”
  薛琪吓得登时看了一眼窗户,发现外边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立马从床上下来去关窗户。
  回来的时候吕子威又来了信息。
  “关窗户没用的,我的眼无处不在。哪怕你睡着了,你的梦里也会有我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你看。你逃不掉的。”
  薛琪一把摔了手机,去他妈的!疯子!干嘛总揪着她不放?
  她那段时间不再用手机,本以为能摆脱吕子威,可没想到他居然找到她学校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心理作用,她对吕子威已经产生了害怕。当她看见他站在自己班门口,内心深处就升出一丝恐惧。
  吕子威直接到班里要拖她出去,她当时想挣扎,但是大庭广众下,她也没办法和吕子威厮打,只好任由他将自己拖了出去。
  最令她寒心的是,当时的班里同学全是拿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看着他们。
  她知道这些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谁让她和班里同学关系不好呢!
  吕子威把她拖到一个学校后山的小树林里,见没人以后脸上的笑一下子收了,他用阴沉的眼死盯着薛琪。
  薛琪吓得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你想干嘛?”
  吕子威上前一把揪住她头发,狠狠撕扯着,另一只手卡住她的下颚,把她按在地上。
  薛琪当时拼命挣扎,却没有挣脱他的桎梏。
  吕子威看着她痛苦的挣扎,声音都变得愉悦了,“我说过我想看你在我面前卑微的像条狗,就是现在这样。”
  薛琪想呼救,但是却被吕子威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咽声,她心里忍不住害怕,她怕吕子威这个变态会失手杀了她。
  可是吕子威却突然放了她,将她像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薛琪趴在地上狼狈地大口大口吸气,她抬头凶狠地瞪着吕子威,她还没开口吕子威就开口了。
  他鄙夷地哼笑,阴恻恻地说道:“怎么?这眼神儿跟想杀了我一样。别挣扎了,你摆脱不了我的。你也别指望告诉老师,毕竟我们学校不同,没~用!”
  他挑着眉蹲下身轻轻地抚摸薛琪的脸。
  薛琪想躲,却被他扼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老师管不着,我爸总会管我的。”薛琪咬牙切齿。
  “哦~你爸还管你吗?看你像个不良少女出去鬼混,也不管教一下你。”吕子威说着手下了狠劲儿,掐得薛琪疼的直皱眉。
  “你说你爸会相信你的话吗?一个经常在外面鬼混的人,交了一个男朋友,分手后怕我纠缠然后编造一个谎言。”
  “你爸会来教训我吗?”吕子威一脸苦恼想了想,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怯弱害怕,他连声说:“我不会了叔叔,叔叔我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女儿了,我只是太喜欢了她而已。”
  说完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听起来令人心惊肉跳。
  薛琪摇着头要往后躲,她一脸惊恐地说道:“疯子!你个疯子!”
  吕子威用粗糙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你知道就好。乖乖的,否则……”他温和的语气突然转变,声音分外狰狞,“我可不保证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从那天开始薛琪精神就开始恍惚,她觉得吕子威心理有疾病,他好像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也想把她也拖进去陪他一起受罪,可却无法摆脱他的魔掌。
  而且她每次回家都会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小区比较偏僻,夜里很少有人走动,每次上完晚自习回家,路上几乎看不见人走动。
  以前胆子大,不会害怕,可自从吕子威开始对她进行无休止地骚扰后,她总觉得自己活在一双邪恶的眼睛下。
  她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人跟着,却每次当她回头的时候却空无一人。
  她开始如同惊弓之鸟,每天胆战心惊地活。
  她也不敢再关手机,她不接收吕子威的短信,吕子威肯定会过来找她,一回想到那天的情境她就毛骨悚然。
  她也不敢不回复,吕子威时常让她回复短信,如果她没回复可想而知后果是什么。
  夜里的道路越来越难走。
  有天她回家,借着微弱的车灯看见路中央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她没在意,等经过的时候,她吓得尖叫起来,是一只没有了头的死猫。
  她闭上眼睛疯狂地加速,想躲那个魔鬼远一点,可逃再远也还是在吕子威的注视下。
  以后的每天,回家的路上都会出现死的动物,死猫,死老鼠……
  没有人知道她每日每夜的痛苦,没有人知道她半夜从睡梦里惊醒,惶惶不安,哭着想逃脱。
  可是没有人能帮助她,她爸忙着工作,很少的打电话管她,她就算说这些他爸不会相信她。报警?县里的警察肯定会把这事儿当做同学间的恶作剧处理,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
  她觉得自己的心理也出了毛病,吕子威的目的达到了,她那个时候有时候从噩梦里惊醒,恨不得杀了吕子威,那样她就可以摆脱了。
  她的内心在一点点变得扭曲不堪。
  当时的她虽然陷在恐惧中无法自拔,但她心里也有一道光亮,她越发的喜欢越凡,喜欢她的感觉可以冲淡她的一些恐惧。
  吕子威又来找她了,趁着没人把她拖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
  她心里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她真的害怕吕子威会对她做出极端的事情。
  “宝贝,好久没见,我都想你了。”吕子威的口吻里带着浓郁的威胁。
  薛琪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怂,她硬着头皮问:“你到底想干嘛啊!”
  “怎么了宝贝?害怕了?”吕子威声音都轻快了,他吹了声口哨,“我说过你迟早会求我的。”
  薛琪身子有些发抖,“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放了你?”吕子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这么好玩的玩具,我怎么可能会放了呢?我早就说过看着你在我们面前像条卑微的狗!”
  她心里涌上来一股悲愤,她伸手狠狠地甩了吕子威一巴掌,她尖叫:“你个疯子!”
  她力气使得很大,打的吕子威脸一下子红肿了,她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充满了快感和恐惧,她知道吕子威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吕子威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一把抓住想跑的她,双手扼住了她脖子,一脸狰狞,像是想掐死她一样。
  “你找死!”
  她当时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活着有什么用?还是活在他的阴影下,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省的痛苦。
  可是在她以为自己窒息要死亡的时候,吕子威又松手了,她整个人瘫软坐到了地上,拼命地咳嗽。
  她听见吕子威说:“想死?有那么容易吗?让我背负一条人命在监狱里度过,你却只是轻松地死掉了。”
  她不得不承认吕子威这人太过恐怖,居然有人认为死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哪怕她刚才也有死的想法,可是如果她有活的机会她还是选择活着。
  她知道自己逃不脱了还不如直接来的干脆,她突然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吕子威眸色一沉,一把按住她的脑袋重重地扣在了地上,“你自找的!”
  她哭着喊:“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死!”
  “妈的!”
  她突然感觉按在自己脑袋上的那个大手撤开了,而且她还听到吕子羞恼的骂声。
  她屏住呼吸抬头看,发现越凡一脸冷淡站在她面前。
  吕子威被越凡扯得后退了好几步,他一脸愤怒,“你谁啊?我和我女朋友……”
  “哦,只是女朋友就开始使用暴力了?”越凡不咸不淡地反问他。
  越凡的出现无疑为她的世界里带来了一道光。
  越凡对她也很冷淡,“你没事吧。以后找男朋友擦亮眼睛,以后结婚还这么瞎,成天被家暴你也无处申诉。”
  越凡的话明显刺伤了吕子威,他瞪着眼睛一脸凶狠冲过来要打越凡。
  “别!”
  她看见越凡灵巧地躲开,然后一拳打在吕子威的鼻子上,越凡手劲儿本来就大,登时就把吕子威鼻子打出血了。
  吕子威身高不算高,差不多一米七五,身材还比较瘦。
  越凡身高没比他差很多,论力气虽然比不过吕子威,可她够狠,打起架来简直像个愤怒的野兽。
  吕子威也怒了,和越凡扭打一团。
  “别打了。”她看见越凡被吕子威打了好几拳,心都疼了,她爬起身想上来拉架,却被两人误伤推到一旁。
  越凡对着吕子威腿弯出踹了一脚,登时踹得他单膝跪在了地上,她乘势反拧他的手,一脚踩在他背上。
  越凡力气大的像是想把吕子威的胳膊拧断一样,吕子威疼的脸都抽搐了,也不喊一句疼。
  “你他妈老实点!”越凡眼里也迸发着愤怒的光芒。
  她看着越凡,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越凡,或许越凡在后悔为什么站出来帮她摊上了□□烦。
  吕子威把目光投向坐在地上的薛琪,笑了一声,他咧着白森森的牙:“逃的了一时逃的了一世吗?她能帮你一次帮不了第二次,惹恼了我会有什么的后果,嗯?哈哈哈……”
  越凡看了她一眼,眼神儿有些茫然,丝毫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看着吕子威邪恶的眼神,里面带着威胁,她确实想象不到吕子威还会找什么办法来对她。
  她又听见吕子威说:“要么我死!否则你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下。”
  她已经回忆不起她当时什么反应了,她只知道听到“要么我死”,脑中的弦突然崩断了。
  她一脸凶狠捡起一块砖对着吕子威的头砸了过去,“那就去死吧!”
  血当时就流了出来!可她像是魔怔了一般,机械地拿着板砖砸着吕子威的脑袋。
  血流了很多,顺着吕子威的脸流了下来,她几乎看不清吕子威的面容了,入眼只有满目的红色。
  越凡估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打,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立马松了钳制吕子威的手,一把夺过那块沾满血的板砖,她一脸震惊地吼:“你疯了啊!”
  她被越凡的喊叫声惊醒,她看着自己手上沾的血,再看看因为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眼睛瞪得浑圆,身子不住抽搐的吕子威,吓得坐在了地上。
  她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她究竟干了什么……她杀人了?她杀人了!怎么可能?!不是她!对!不是她!
  ……
  吕子威被送进了医院,她也被送进了医院。
  她发烧了,连着好多天的高烧,神智恍恍惚惚,一醒来就像一个精神病一样,所以医生只能给她打镇定剂。
  她觉得那段时间她一直在睡觉,像活在梦里。
  等她可以正常交流的时候,他爸告诉她,越凡被关进了派出所。
  因为她神智不清楚,所以警察一直没来找她录口供。
  “不可以!爸!人是我打的,不管越凡的事儿,真的不管她的事儿,你让我去跟警察说!”
  他爸一把推开她,厉声呵责,“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我没有胡说,真的!人是我打的!”她哭着把和吕子威的事情说给了她爸听。
  听完以后他爸沉默了,过了会儿他缓缓开口,“你知道故意伤人是什么罪吗?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不用受到法律的严惩吗?让越凡替你顶罪。”
  “您疯了吗?!”她大叫,“那是我犯的罪您让越凡替我扛!我不答应!我要去自首!”
  说完她就要下床,他爸当时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他妈才是疯了!你想去坐牢吗?!!”
  可她不管怎么闹腾,她爸就是不答应,还以她现在精神有问题为缘由不让别人接近她。
  她因为着急大吼大叫疯疯癫癫得确实像个疯子,所以所有人都是相信她爸的。
  有一天她爸来病房看她,第一句话就是越凡认罪了。
  她的脑子像是懵了一般,认罪了?认什么罪?她犯了什么罪?
  “我恨你!”她吼得撕心裂肺,“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
  “我自私?你怎么不说我这是为了谁呢!”她爸也愤怒地吼着。
  她知道她爸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进监狱,可是难道她就能眼睁睁看着越凡进监狱吗?
  越凡只是好心出手帮了她,到最后却无辜地被送进了监狱!
  那天夜里她爸坐在沙发上守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她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久她翻身下了床,刚准备往门边走,她爸就惊醒了。
  “你想干什么!”她爸把门堵死了。
  她像疯了一般往窗户跑,直接从三楼往下跳,虽然下面有绿化带,可是她还是摔伤了腿。
  她听见有人喊,有人跳楼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窗户,发现她父亲站在窗边一脸惊恐,然后疯了一样转身估计要下来。
  她抱着腿疼的汗都出来了,可是咬咬牙还是要走。
  可是伤的厉害,只能被她爸抓住又送进了医院。
  她腿骨折了,更没办法逃跑了。她的“跳楼行径”更加印证了她爸说的她精神现在不好。
  所以无论她再说什么,也很少会有人相信。
  她成天躺在病房里像个死人一样,毫无生息。
  她爸看着也很愁,但是至少把她保下来了。
  “你现在自首也没有用了。越凡拿了我的钱,这也算妨碍警察报案。再说她心甘情愿去的,她外婆都要死了,收了我的钱坐个两三年牢就出来了,外婆还健健康康的,有什么不值得啊!值得你这么伤心的?”
  她一言不发,花的季节在监狱里度过,叫没什么吗?
  再后来事情无可挽回了,她只能接受了这件事。她和她爸冷战了将将一年,活的像个行尸走肉。
  越凡听着薛琪叙述着她不知道的事儿,心疼的难受,她一直以为是薛琪故意把罪推给她不肯露面,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她对吕子威简直有些痛恨,她从来不知道吕子威给薛琪的伤害那么深。
  他从心理上一点点攻克薛琪,让她每天活在恐惧的深渊里。
  如果……她是说如果,薛琪没有鼓起勇气拍下那一板砖,她会怎么样?迟早会被逼疯的吧。或许最后仍然无法忍受,还是打伤了吕子威,也可能会打死,一切都说不准,但是薛琪受到的伤害肯定会很大。
  她那天帮助了薛琪,就好像冥冥之中的定数一般。
  她平时不会经过那个废弃的房子的,但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地就想抄小路,谁知道就听见呼救声,本来一开始以为是有人想对人家姑娘图谋不轨,没想到却是实施暴力。
  当看到是薛琪的那一刻她心里是有点惊讶的,她没有想到那个女孩会那么狼狈。
  本来好奇她和那个男孩的关系没想到确实男女朋友。
  本来打算走人的,那个男孩像条疯狗一样……
  越凡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她轻轻用下巴蹭了蹭薛琪的头顶,怀里的人儿正在无声地哭泣着。
  “别害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薛琪伸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是啊,越凡会保护她的。
  “在我入狱后吕子威怎么样?”
  “他一直没醒,我爸给了他家钱让他们带着他出去治疗。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可是他现在又回来了……”薛琪说着不自觉抖了抖。
  越凡只好耐心地哄着她,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这么脆弱,这么需要她保护。
  她轻轻推开薛琪,发现她眼泪流的一塌糊涂,样子狼狈的很。
  越凡皱着眉头,伸手帮她擦眼泪,“傻瓜,别哭了。他如果再像当年那样骚|扰你,我们就收集证据去告他。”
  越凡极尽耐心哄她,“你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你还有我。再说,就算你低到尘埃里,我也要把你棒的高高的。”
  薛琪的哭还是没有停止,越凡知道她只是在发泄,也不阻拦她,让她哭个够,把往日的委屈全都化作眼泪流走。
  薛琪哭着哭着哭累了,渐渐睡了过去。
  越凡听她真的睡熟了以后才轻手轻脚把她的身子放平,她伸手揩去薛琪眼角的泪。
  哭的太厉害了,薛琪在梦里都忍不住抽噎。
  越凡眼里透着心疼之色,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孩会经历这些。吕子威有一点说的挺对的,看着坚强的她其实脆弱无比。
  然而她不认同他的那句“低到尘埃里”。
  你会“高高在上”的,哪怕只是在我这里。
  越凡也睡下了,不过她不敢睡实,她怕薛琪夜里醒来只能一个人面对黑夜。
  果然,薛琪夜里莫名地被惊醒,她睡得有些迷糊根本忘了自己在哪儿,她害怕地无所适从,这时自己的手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越凡温和的声音从薛琪耳边传来,“别怕。往事再不堪也有我陪着你。”
  薛琪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不是害怕的,而是感动,谢谢你,陪伴着我,给我坚强,谢谢你我的越凡。
  越凡翻了个身,轻轻拥住她,她一句话都没说用温暖的怀抱安慰她。
  后来薛琪又睡着了,只是她没有再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