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妍不敢相信。
  “对，第一眼，看中哪个拿哪个。”汪逐月说。
  天妍仔细看着摆在架子上的“法器”，每一件对她来说都很新奇。
  一支陶笛，一幅卷轴，一把匕首，一面铜镜。
  她最终选择了镶嵌着蓝宝石的匕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它。
  “这是杀鬼刀。”汪逐月说，“这把匕首驱魔斩鬼无所不能，适合你。”
  “杀鬼刀？”天妍琢磨着汪逐月的话。既是驱魔斩鬼，为什么汪逐月的修炼过程中，还会出现那么多的阴物？还有，她为骆怀谷续命的时候，也是用这把匕首斩鬼的吗？
  “拿着吧。”汪逐月把匕首从架子上拿下来，递给天妍。
  “恭喜学妹。”狄枫说。
  天妍握着匕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三楼你们就别上来了，我要到上面去清静几天，这几天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在下面帮我找书，我要知道恢复元气的办法。”
  汪逐月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径直上楼了。
  窗外夜色如墨，天妍和狄枫面面相觑。天色已晚，他们俩今晚就住在这个世外桃源吗？
  “休息会儿吧。”狄枫说。
  “嗯。”
  一楼和二楼都有桌子和沙发，只不过不像图书馆那么多。
  他们在一张桌子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对坐下来，一时无话。
  还是狄枫打破了沉默：“你心里很恨我，是不是？”
  天妍看着他：“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你也是为我妈办事。”
  “你母亲……是个很特别的人。”
  “我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天妍突然问他：“为什么放弃郦京的一切，来追随我母亲？”
  “我不喜欢我的专业，也不喜欢电视台的工作。”他看着她的眼睛，“对那些都厌倦了。”
  “可是，追随我母亲练法术你就不会厌倦吗？”天妍反问。
  “我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母亲的？”
  “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是她资助我读了大学。”
  “所以她强迫你跟她拜师学艺？”
  “不，她完全没有强迫我，是我无意中发现了她的本事，这才拜她为师的。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天性被这些东西吸引。”
  “那你自己的父母……”
  “我不知道父母是谁。”狄枫说。
  “不好意思。”天妍低下头。
  “没事。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就是没有父母的，有位好心的奶奶照顾我，到我中学的时候，那个奶奶也去世了。我不是郦京本地人，我老家是黔州的。”
  “对不起啊，我不该问。”天妍转移话题，“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不能离开这个小楼了？妈妈在楼上，我们得不让人打扰她。”
  “对，虽然这里恐怕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但是还是保险一点为好。不过，我俩在这里不吃不喝是不行的，等天亮了，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弄吃的来。”
  楼上传来汪逐月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这里不能吃东西。花园里有圣水，在草丛的瓷罐子里。”
  天妍被她吓了一跳，随即释然。记得汪逐月帮骆怀谷续命的时候，她用天眼偷看也被汪逐月发觉，所以今天被她听到自己和狄枫的对话，也不足为奇了。不过……
  她想了想，冲着楼上说：“妈妈，您可不可以不要偷听我们说话。”
  楼上没有声音了。
  天妍看着狄枫，笑了笑。
  “你真美。”狄枫说。
  “学长……”
  “不用紧张，我就夸夸你，不会对你怎样的。”狄枫自嘲地笑笑，“我也知道你心里烦我，我安排人绑架你，还让你吃了些苦头。”
  “啊，不，学长，我心里没有怪你。”
  “真的？”
  “真的。甚至……以前我特别恼怒我妈妈，现在好像……也觉得她有些事情做得是有道理的。”
  “师父是个奇女子，我想，她只是不善沟通，其实做事很有自己的主张。”
  “可能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理解她。”
  “这里有长沙发，你去睡会儿吧，天亮之后我到花园去取圣水。”
  “谢谢学长，来之前休息了很久，现在倒不困。”
  “我记得你有个叫唐逸的师兄，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是老样子，准备去武夷山找个僻静院落，做茶喝茶。”
  “他……是不是很喜欢你？”
  “没有吧……”天妍看着狄枫，突然想起她曾经用天眼看他，他的书桌上竟摆着自己的照片。
  顿时觉得气氛尴尬起来，她赶紧说：“我去长沙发躺会儿，一楼还有沙发，学长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没关系，你睡你的，我找会儿书，困了再去。”
  “好。”
  天妍躺在长沙发上装睡，狄枫坐在桌前，就那样看着她，一直看了半个小时。
  然后，他起身到一楼，开始从书架上寻找汪逐月想要的书。
  -
  第二天早上，天妍醒来的时候，狄枫已经取了圣水，给她装好一杯摆在桌上。
  她端起水杯，以一种严肃的姿势和心情喝了下去。醍醐灌顶。
  可以干活了！
  她走到一楼，狄枫已经在开始查找资料。
  看到她过来，他忍不住说：“蓝巫族曾经竟然如此辉煌，完全让人想不到啊。”
  “我妈妈就是一心想着恢复蓝巫族的辉煌，所以……”
  “除了恢复蓝巫族的辉煌，她也没有别的寄托了，不是吗？”狄枫说，“连你这个亲生女儿都不理解她。”
  “她从来没和我好好沟通过。”
  “但她其实很爱你的。你看你这把匕首，法器这种东西，算得上是圣品了吧？她就这么给了你。”
  天妍低头，从腰间取出匕首，拿在手上把玩。
  “驱魔斩鬼？”她自言自语，“那我首先也得看得到鬼才行啊。”
  “你还没有开阴阳眼？”狄枫问她。
  “没有。我一直想知道妈妈到底在用什么炼药，但我看不见。她的很多法术，都是有阴物在作用的。”
  “她既然能把杀鬼刀给你，那说明这把匕首总能发挥它的作用，你说呢？”
  天妍看着匕首：“也许吧。学长，我去花园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