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直白又一针见血的答案。
  因为她心里有斯宴，所以不论他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她都会无条件的选择站在他那一边。
  “好，好，好。”
  斯寻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
  俊美的面上按捺着的怒火在眉梢间点点跳动。
  “早上该想到的，你会为他奋不顾身。”
  斯寻目光寒凉的看过来，里面带着明显的侵占欲：“即便他已经死了。”
  姜阮唰的抬眼，温浅的面容上结了冰霜，她紧攥着手，一字一句道：“他，没，死！”
  男人嗤笑一声，笑意里带了讥削：“谁告诉你的？苏荇？还是霍德？”
  “斯宴没死。”姜阮只坚决的重复。
  “轮渡上整整一千一百一十二人，尸体全都打捞上来了，无一遗漏，你凭什么还会认为，斯宴没死？”
  姜阮瞳孔猛地收缩，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尸体……全都打捞上来了？
  为什么霍德没有和她说？
  一千一百一十二人，都死了。
  在那样宽阔无边的海域，斯宴要如何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如果只是因为没有打捞到他的尸体，就认定他没死的话，未免太过单纯，你见过被打捞上来的一千多人吗？”
  “有的泡的肿胀成气球，有的少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只剩下一颗脑袋。海底究竟有什么，谁会知道？”
  “或许斯宴葬身鱼腹也说不准，你却还在等他回来，小姜阮，我该说你是深情，还是愚蠢呢？”
  “你住口！”
  姜阮腾的站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她的突然厉喝，引来不少周围人的注目。
  斯寻熟视无睹，只倚在沙发背上，眸光犀利的看过来：“你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我在帮你。”
  他的话对姜阮来说，无疑是压垮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块大石。
  一千多人无一生还，尸体均被打捞上来。
  偏偏没有斯宴。
  斯宴生还的可能性被一降再降。
  坚定不移认为他还活着的信心，开始动摇，有溃散的征兆。
  却也是斯寻的后一句话，让姜阮下定了决心。
  就当是妄念好了。
  即便斯宴真的不在了，她也不可能丢下斯氏集团，丢下他的一切。
  那不如就让她抱着最后一丝妄念，继续为他守着这些。
  既是妄念，就不存在被击垮。
  她终要面对现实。
  斯寻说的在理。
  见姜阮迟迟不出声，斯寻轻笑，玩味道：“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们清楚障碍，现在斯宴死了，不如你就跟我吧，也别再负隅顽抗去强撑着斯氏集团了，它迟早会是我的囊中之物，不收购它，只是想再陪你多玩一会儿。”
  “是吗？到底是想陪我多玩一会儿，还是你压根就吃不下它？”
  姜阮再抬眼，慌乱与茫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锐利的清明。
  斯寻看的一怔，脸上多余的神情褪去，凝上正色。
  “只要我想，甚至不需要铁证如山的‘斯宴死讯’，光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斯宴失踪’的新闻，就足以让你分身乏术，小姜阮，不要逼我把事做绝了。”
  姜阮冷冷勾唇，娇软的红唇一张一合：“你看我怕你吗？”
  斯寻没再说话，只一对桃花眼微眯，视线凝聚着投过来，审视她说这话的底气。
  良久，张扬一笑。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有勇气，有胆识，但很可惜，连斯宴都败给了我，你觉得你有几分赢面？”
  姜阮面不改色：“纠正两点，其一，我有勇气有胆识那是我自身的长处，跟你看不看得上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甚至引以为耻。其二，斯宴不是败给了你，而是他在我和江山之间，选择了我，仅此而已。”
  斯寻面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姜阮心情急速转晴，她话锋一凛，语气咄咄逼人。
  “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说你和斯宴是一类人，他能为我放弃所有，你呢？你放得下你的雄图伟业吗？承认吧斯寻，我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与斯宴争一个高下时，用来衡量谁更胜一筹的筹码而已。你对我的兴趣，也不过是你想赢了斯宴的执念，别再侮辱喜欢这个词了，你不配。”
  姜阮说着，拎起手边的帆布包，居高临下的俯视：“别再假惺惺的说是与我玩玩儿，你要是还有种，那就放马过来吧，我永远奉陪。”
  姜阮扔下这句话，拎着包离开。
  风铃声再次掀起，斯寻目光沉着，落在她远去的背影上，如漩涡般的眼底，跳动着隐隐绿光。
  他在她眼里，当真一文不值。
  既然小心翼翼的呵护，在她看来是惺惺作态。
  那还顾及什么？
  他想得到的，就该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