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技高一筹，我输的甘拜下风。”
  刚按下接听键，斯寻吊儿郎当的声音便从扬声器里传出。
  斯宴面无表情：“不装了？”
  那边斯寻笑了一声：“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对不对？我们两兄弟就光明正大的比一场，老实说，我等一天等太久了。”
  先前都是暗中使手段。
  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斯寻本人从来没有亲自开口承认过一句。
  现在不同。
  话说开了，都摊在了明面儿上。
  那就是真刀真枪的战争。
  这也就意味着，斯寻要使出十分的力气了。
  很好。
  他要是再畏畏缩缩，倒真叫他瞧不起了。
  斯宴淡淡吐字：“难为你藏这么多年。”
  “是啊，可把我憋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半点没有硝烟味，听起来像极了兄弟之间的闲聊。
  殊不知每个字眼都是夹枪带棒，针尖对麦芒。
  “这么重要的历史性时刻，不赌点筹码，实在可惜。”
  斯寻轻佻的口吻，尾音拖得长长的：“堂哥，我实话实说，我看上小嫂子了，咱们就赌她吧，如何？”
  对话戛然而止。
  冗长的沉默里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危险气息，即便隔着两层手机屏幕。
  斯寻依然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阴戾。
  风流的眉眼弯了弯，笑的邪肆。
  他就知道，姜阮是斯宴的禁忌。
  既然要做敌人，当然是要冲着对方的底线去。
  那才有意思不是？
  “堂哥生气了？别气呀，我话还没说完呢，如果堂哥不想赌也行，把集团继承人的位置让出来，对外宣布，你将彻底放弃斯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从此后，你和小嫂子继续过你们的小日子，我做我的孤家寡人，咱们还是和从前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几点了？”
  斯宴突然没头没尾的道了句。
  电话里的斯寻一怔，扫了眼钟表：“下午四点整。”
  话刚落，便听得斯宴清冷的声音字字砸下来。
  “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开始说起梦话来了？对我差点忘了，白日梦也是梦。”
  斯寻微愕，听着这话，怎么也没法与他那霁风朗月般的堂哥对上号。
  手机那边的人还是斯宴吗？
  怎么突然这么会阴阳怪气了？
  愣怔之际，斯宴又道：“想坐上集团继承人的位置，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别像个女人一样，只知道耍心计。你该庆幸你常年荣登国内娱乐绯闻榜，坐稳了花花公子的头衔，若不然，就你这些手段曝光出去，十个里有八个以为你是个女人，瞒神弄鬼，东偷西摸，没半点男人型。”
  他声音清润冷清，不是恼羞成怒的骂法。
  反而斯斯文文，用长辈的态度数落着。
  斯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捏着手机，半晌没挤出个字来。
  从前怎么没发觉，斯宴损起人来，这样嘴毒！
  “瞒神弄鬼又如何？东偷西摸又如何？古时候还有兵法三十六计，我能不费一兵一卒，让你焦头烂额，那也是我的本事，只要能达成目的，管他过程是怎样！”
  斯宴平静的应：“的确。”
  斯寻不语，内心升起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紧接着又听得他道。
  “所以我才说你难登大堂之雅，空有小鸡肠，没有宏观意识，怪不得你从未被老爷子列入集团继承人的考虑人选内。”
  “老爷子，呵，说起老爷子，老人家都时日无多了，怎么也不见堂哥回来看望一眼？”
  斯寻按捺着内心被他挑拨起来的一腔怒意，讽刺道。
  “人各有命，生死在天，我看几眼，老人家也不会因此多些活头。”
  斯宴说这话时，霍德还在旁边。
  闻听此言，心中一个咯噔，唰的抬眼看去。
  霞光将斯宴笼罩在其中，橙色的光芒暖洋洋的，却无法融化他一身的寒霜。
  霍德看到他眉眼清冷，半点对亲情的留恋皆无，不由得心神惊惧。
  斯寻似乎也被他的说法惊到了。
  男人怪异的语气从扬声器里传来：“堂哥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你不能掌握老爷子的活头呢。”
  斯宴默然许久，显然是听出了他的画外音。
  颀长的身形动了动，正襟危坐。
  他声音没有情感可言，冷冰冰的问：“你对老爷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