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被带到了二楼走廊最里端的一间卧室。
  还未进入，便闻到空气中浓郁的消毒水味。
  老宅的管家李叔恭恭敬敬的候在门前，见到斯寻领着她走过来，沟壑丛生的老脸上划过一抹深意，快的让人抓不住。
  斯寻完全将他当成了透明人，在门前站定时扭头去问姜阮。
  “呐，你要见的人就在这里了。”
  语气口吻，像极了热恋中要讨小女友欢心一般。
  低着头的李叔身子一抖，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
  姜阮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轻视，眉头亦是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再不看斯寻一眼，抬步进入屋内。
  半只脚刚踏进屋子，消毒水的味道骤然浓烈起来，还混合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气味。
  姜阮脚步不停，绕过门旁的衣柜，床上老爷子几乎要深陷进被子里的身形，骤然映入眼帘。
  姜阮已经许久没有再见老爷子，比起上一次老人家疾言厉色的威胁她离开斯宴时的精气神，此刻的老人虚弱到与从前判若两人。
  她第一眼甚至不敢确定，眼前这眼窝深陷，形若枯槁的人，真的是印象里板正严肃，精神奕奕的斯老爷子。
  姜阮确认似的回头，看到管家眼里，浮起的浓浓心疼。
  “我说爷爷昏迷多日，小嫂子不信，非要亲自来看一眼，李叔，打搅了。”
  斯寻说着，对姜阮做了个请的姿势。
  意思不言而喻。
  姜阮心情复杂的挪动步伐出了屋子，不意外地从管家眼里看到厌恶与耻辱。
  他误会斯寻的话的意思，觉得她是来落井下石的。
  “小嫂子现在信我了？你的身份真的不合适去见老人家。”
  斯寻欠揍的语气落在耳里，姜阮忍不住沉下脸。
  “你早猜到我此行来的目的了吧？”
  猜到她见他是假，实际上是打着与他见面的旗号，去看老爷子。
  她以为老爷子并没有昏迷，而是被软禁了，被迫交出董事长的印章。
  但她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真的昏睡不醒。
  想借着老爷子的手重新收回董事长印章一计不成，姜阮懒得再同他演戏，清秀的小脸垮下来，摆着一副臭脸。
  见她终于不再戴着面具同自己虚与委蛇，斯寻跟着弯了弯眉眼，他回。
  “是啊，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所以呢，耍我很好玩吗？”
  斯寻无辜的耸肩：“我只是在配合你，并且，你来不就是想知道老爷子到底昏迷与否，现在不是有答案了吗？”
  姜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看着女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斯寻欣赏大于计较。
  他好心情的抱胸看着她：“老实说，斯宴这次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小嫂子有没有可能，真被我挖了墙角？”
  “没可能，死心吧！”
  姜阮答得毫不犹豫。
  她一点不留情面的拒绝，让男人笑容淡了淡，转瞬，又恢复常态。
  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是要老鼠多扑腾，才有成就感。
  一点力气都不费就降服了的话，反倒没意思。
  行吧，看在她是他难得用心追的份儿上。
  原谅她的口无遮拦。
  姜阮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自然是不会浪费时间待下去，径直往老宅出口走。
  斯寻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眼里的笑意一点一点冷下来。
  他可以允许他的猎物，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小作小闹。
  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
  一旦猎物有了跨过安全界限的行为，他宁愿将其毁了，也不会容忍对方踩在他的危险区。
  “小嫂子，希望你聪明一点，千万别在我的雷区蹦迪。”
  男人喃喃自语的话被风吹散。
  前面已经走出老宅大门的姜阮，在上了车后，突然抽走所有力气般，瘫软在后座上。
  胸口处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回荡着。
  她死死的捏紧手，手心里的硬物，硌的她生疼。
  驾驶座上的霍德担忧的看过来：“少夫人，您没事吧？”
  姜阮深吸口气，缓和了情绪。
  “我没事，回斯公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