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除夕节，看起来似乎与往年没什么两样。
  窗外万家灯火，夜幕被无数烟花绚烂成白昼。
  街道上前所未有的空旷，店铺基本上打烊，忙着回去吃个团圆饭。
  因此，橘贝第一次见识到了这座城市的夜间街道，竟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失策了。”
  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看着不远处已经关闭的店门，语气颇为无奈。
  橘贝闻言抿唇垂眸，刚刚被夜景分散了的注意力又全部回拢。
  有些不自在的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想起一个小时前的对话。
  那是她自从斯薄今那天对她说过他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后的首次见面。
  细数下来，竟也长达一个礼拜之久。
  这一周里，两人一个电话，甚至一条短信的交流都没有。
  说不上来是刻意回避，还是什么。
  橘贝总觉得，他们变了，她和他都变了。
  一种无法阻止的该死的生疏感在两人之间蔓延着，即便斯薄今在除夕这天回来了。
  四目相对时，更多的还是沉默。
  “今晚我带你出去吃吧。”他说。
  橘贝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这便是他们七天来唯一一次对话。
  生硬的令人窒息。
  此刻，男人就站在她身边，可橘贝就是觉得，他们中间隔了一条银河。
  “再去找下一家吧。”
  斯薄今的声音拉回思绪，橘贝顿住脚步，抬眸看他。
  “除夕夜，谁家不聚在家里好好吃顿饭啊。”
  她的本意指的是，没有店家开着门营业了。
  但此刻说出来，却带了种责怪的意味。
  好似在说，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家里吃团圆饭，他却带着她在街上像两只游魂一般的晃荡。
  斯薄今显然意会的是后者，冷峻的面上流露出一抹僵硬。
  橘贝被冷风吹的有些头疼，到了嘴边的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
  “回去吧。”她说，态度有点恹恹。
  说罢不等斯薄今回应，兀自走在前头。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落在发心，惊起一身的寒意。
  橘贝一向不喜欢雪，总觉得下雪的时候虽然美，但雪停了后，还要清扫积雪，光是想想都觉得头大。
  万一再碰上个天气不佳，下点小雨，雪水里掺了雨水，很快就凝结成冰，原本平整粗糙的路便会变得像溜冰场一般，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就算是天气好，没下雨还是个大晴天，那就更糟糕了，化了雪之后的地面积水一片，经由无数车轮压过的雪早已经染上淤泥，一化开，满大街都是脏水一片，不论是出去时鞋面有多整洁，回来后总要落得一裤脚的泥泞。
  兴许是雪的到来让本就不太高涨的情绪更加低落，橘贝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闷声走着。
  身后有干净利落的手机铃声响起，橘贝闻声，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刻意放缓了步伐。
  斯薄今似也停顿了下，而后铃声被切断，脚步声复又响起。
  却也只是片刻，那电话又孜孜不倦的打来。
  斯薄今拧着眉心，扫了眼橘贝的背影，抿唇按下接听键。
  于是，橘贝听到身后低若暮鼓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
  也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斯薄今面色陡然一变，低低的声音也变得急促。
  “你先别急，听我说，现在打120，上车后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没事的，别担心，会没事的……”
  他轻声安抚着，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前方竖耳倾听的橘贝骤然间鼻子一酸，差点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
  她想起相处的这大半年里，他从未，哪怕只有一次，用这般温柔的口吻对她说过话。
  所以打来这通电话的人是谁呢？
  是和他要订婚的那个女人吗？
  心头思绪纷杂时，手腕猛地被人握住，橘贝下意识回头，冷不丁被人拽进怀里。
  “今晚不能陪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好吗？别生气，等我回来后，要怎样惩罚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