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昏倒了，我得去看看她怎么样……”
  橘贝一脸焦急，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姜阮身边，奈何手腕被男人握住，宛若铁锁，挣脱不了半分。
  一时着了急，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
  “席先生，那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没有朋友，不懂得这种心情是多么糟糕，其他的时间我都可以妥协，但现在，我必须要出去！”
  女人口吻坚定，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她很少发火，更多的时候，像只纸老虎一般，喜欢大着嗓门瞎嚷嚷几句。
  旁人稍微强势些，便叫她一秒认怂。
  像现在这样疾言厉色，眉眼犀利的时候，少之又少。
  男人眯着眼，薄唇紧抿，漠然的面上看不出神情。
  往往这个时候，极擅长察言观色的橘贝通常都会选择服软。
  这次不一样，她仍旧蹙着眉，小脸上写满倔强。
  很好，看来是他以前轻看了她。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松了手，声线森冷。
  “我有说不让你走么？”
  橘贝怔了下，一时间想不出用什么表情来回应。
  “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出去？”
  循着男人打量的视线，橘贝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毛茸茸的居家服。
  看着脚上粉嘟嘟的拖鞋，不由得失神一秒。
  所以他拦着她，只是为了提醒她穿着不妥？
  是她误会了他？
  “不是说时间紧迫？”
  男人冷言冷语，话里夹杂着不太明显的醋意。
  他从不曾见她这般紧张。
  本以为这女人就是没心没肺的性子，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至少，对她的朋友时，就不是他所认为的那般大大咧咧。
  “咳，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橘贝向来能屈能伸，道歉的毫不含糊。
  男人冷冷瞧过来一眼，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看着毫无生气的，斩钉截铁的房门，橘贝心头一梗，一丝难以言喻的郁堵卡在嗓子眼。
  深呼吸一口，才收了多余的思绪。
  换下睡衣，穿上小白鞋便匆匆出了门。
  ……
  姜阮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在认识斯宴后，总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梦里的主角永远是看不清脸的一男一女。
  而她像个旁观者，跳跃着看着一场没头没尾的曲折故事。
  梦里的女人似乎承受了极大的欺辱和委屈，以至于姜阮没有入戏，都能感觉到那股窒息的悲戚。
  这次的梦境，与她在电梯里遇到斯宴时，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画面衔接上了。
  又是一场瓢泼大雨，将这世界的每个阴暗角落都洗刷的干干净净。
  但大雨过后，阴暗处滋生的霉菌亦愈发猖狂。
  【空来精神病院】
  女人穿着一身病号服，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角落。
  潮湿的房间里，布置很简陋。
  一张深色的书桌，一张木椅，还有一张单人床。
  简单的构造，挡不住四面八方的寒风。
  女人手里捏着一只已经没有了油墨的笔，机械的重复着落笔的姿势。
  镜头拉近，姜阮仔细分辨她在写的内容。
  一撇，一横，竖勾……
  我。
  一点，一点，一提……
  没。
  一竖，横折，一竖……
  罪。
  嗡——
  脑子里似被人投放了一颗炸弹，将所有画面炸的支离破碎。
  耳朵里失聪一般的有电子辐射音，极其刺耳。
  姜阮被这声音吵醒，痛苦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近乎透明的白，与梦境里精神病院的吊顶重叠，现实梦境的双重冲击，撞的眼睛一疼。
  这次，那些缥缈的画面不再一闪而过。
  而是清晰的投放在面前。
  姜阮看到，精神病院房间里的女人听到声音，抬头往门前看去。
  尖尖的下巴，精致的小脸，因消瘦显得愈发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看过来。
  这张脸，她熟悉的很。
  每天早起洗漱时，都能从镜子里看到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