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一句询问的对象，是姜阮。
  男人无情的目光扫过马小芊，一秒钟都未曾停留，最后落在姜阮身上，滔天的怒意都收敛不少。
  偌大的落差让马小芊心头仿佛塞了盆大的棉花，堵的她喘不过气。
  姜阮慢条斯理的喝茶，对他的怒气习以为常，淡淡道：“如你所见，她被人打了。”
  “她被打，来找你干嘛？”
  斯宴发火被无视，心里很不爽，大跨几步走过来，便往她身边一坐。
  惯力之下，姜阮的身体往他那边倾了倾，直到胳膊挨着胳膊，男人面色才好转些许，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姜阮无奈，忍住按捏眉心的冲动，随口道：“不知道，可能是想让我帮忙报警。”
  说到这里，斯宴才嫌弃的将视线投向马小芊。
  马小芊登时笔直站好，配上一副婉转哀泣的可怜模样，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
  下一秒，欲迎还拒的眼神在男人冷硬的话里，化成石，再被大力击穿，碎的无影无踪。
  “她自己没手吗？要你帮忙报警，怎么不把手给打折呢，连报警都不会，还留着干什么？”
  如所见，心智只有八岁的斯宴，与斯文儒雅一点沾不上边儿，嘴巴毒的让人想当场服下一瓶速效救心丸。
  姜阮对马小芊歉意的颔首：“斯宴说话直，马小姐别放心上。”
  “我还没怪她扰我清梦，你倒先替我道歉，老婆，你到底站哪边儿的？”
  斯宴开始揪着人不放，好在姜阮哄出了经验。
  不顾外人在场，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站你这边，但人家是客人，得礼貌些。”
  尝到甜头的斯宴面色稍霁，眼神仍然不善。
  看死人般目光看着马小芊，嘴上半句不饶人。
  “一家四口，住了两口在我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人都死绝了，要真无父无母了，我做了这活菩萨倒也像回事，但父母健在，儿女赖在人家不走，可不就是四不像么。”
  姜阮吃惊的看向斯宴：“你最近又看什么东西了？”
  “红楼梦。”
  男人答的随意。
  姜阮则一脸了然，怪不得说话一股子红楼味儿。
  阴阳怪气祖师爷斯宴总算说累了，抢过姜阮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而被从头骂到脚，甚至连家里人都没被放过的马小芊脸色惨白，身形不稳。
  头脑恍惚之际，有一瞬间的质疑。
  她把自己打成这幅模样，千方百计住进这斯公馆，到底为的是什么？
  “少夫人，房间收拾出来了。”
  张嫂去而复返，姜阮应了声，便让她带着人过去。
  马小芊头重脚轻的跟着走，还犹自沉浸在被打击的自我怀疑中，没回过神。
  目送着两人背影消失在眼帘，姜阮神色暗了暗，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流光。
  身边人抓过她的手，在掌心里把玩，懒散道了句。
  “我不喜欢她，最多住一晚。”
  姜阮稀奇的看他，失忆后的斯宴脾气虽然暴躁，对人也爱搭不理。
  但也正因如此，除了姜阮，他对谁都一个态度。
  所以，他直接又目的明确的指出，他不喜欢马小芊，姜阮颇为意外。
  “为什么？”她问。
  斯宴掀起眼皮子看过来，脸仍旧一副谁欠他二五八万的模样，凉凉道：“她眼里有欲望。”
  一个心智只有八岁的人，能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可谓是相当古怪。
  姜阮当即追问：“生而为人，每个人眼里都该有欲望，这有错吗？”
  “她表现的过于明显，这就是错。”
  明显到让人一眼看穿，丑态毕露。
  人都想往高处走，这没错。
  但仗着自己意外的人情，一路蹬鼻子上脸，妄图一步登天。
  这就不叫有理想，而是贪婪。
  贪婪也没错，可起码她该藏一藏的。
  如此显眼，如此急切，叫人恶心。
  姜阮笑出声来，夸他：“你真是嫉恶如仇。”
  “这是夸赞？”
  “对，说你真性情。”
  男人眸色渐深：“那我想你换个方式夸我。”
  “什么？”
  “比如。”斯宴拖长了尾音，缓慢的朝她的脸凑去。
  呼吸交缠，暧昧奏响。
  印上她唇瓣那一瞬间，声音被淹没。
  “喂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