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方戈死死盯着被制住的柳青青，手松开了一些。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端倪，但他失败了。因为柳青青的反应很正常，着急地使劲点头，“我也敢发誓，叶晓说的全都是真的。”
  叶晓急忙接过话头，“然后那位当时就消失了，第二天找上我们，说是要闯治安局，救出任大哥。再然后，他说要找个重要些的人物去交换任大哥，我就……我就说了你和秦霜的名字。对不起！方戈，你要实在生气的话，放了青青，来杀我吧。”
  方戈并没有太生气，倒不如说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
  随后叶晓有些闪烁其词，“这个……这个是巧合，我们在路上看见你了，然后……后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是吗？”方戈冷笑一声，右手往前一甩，那根原本抵在柳青青咽喉处的冰针便咻一声射出，精准地射在叶晓小腿上。冰针刺入血肉后迅速化作能量，将小腿受伤处蒙上了一层寒霜。
  叶晓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抱着腿疼的直打滚。
  方戈伸手毫不温柔地阻止了柳青青的尖叫，淡漠道：“他不说实话，你来说。”
  “方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看了眼痛苦到大叫的男友，柳青青有些抽泣，“当天晚上那位就要硬闯治安局带出任大哥，他临走前是准备杀我们的，然后叶晓提出有更稳妥的方法，就是……抓你或者秦霜当人质去交换。那位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方戈看了眼那边的叶晓，还是没怎么生气，只有一如既往的淡漠，“所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柳青青偏过脑袋，有些不敢直视方戈平静的目光，“这个确实是巧合，我们在去找你们的路上，经过游乐场时正好看见你跟那个女孩走了进去。”
  “你们口中那个跟任虚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带走任虚了吗，他现在在哪？”方戈继续问道。
  “嗯，不久前从治安局回来的，那位真是大闹了一场。他说是出去找水和食物了，任大哥就躺在另一间房间里，还昏迷着没醒。”柳青青道。
  本来还没觉得，一听柳青青说到食物和水的字眼，方戈瞬间就感觉喉咙像是火烧般灼热干涸，肚子也空的前胸贴后背，浑身无力。能挟持柳青青并坚持到现在，完全就是一股子戾气在支持着他。
  但方戈现在没空理会身体低下状况，他舔了下嘴唇，问出了最想知道，也是最不敢问的一个问题，“那个跟我一起的女孩呢，怎么样了？”
  “她…………”柳青青脸色为难，在只说了一个字后便沉默下去。
  “我问你，她呢？”方戈一直以来都很平静的声音起了波动，带着急切合和焦躁，以及大概猜到事实的……痛苦。
  “她死了，被那位杀了。”叶晓咬牙替自己的女朋友做出了回答，他害怕如果方戈从柳青青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发狂时会迁怒于她，柳青青的异能又无法攻击或是反抗，届时怎么可能从盛怒下的方戈手中逃脱。
  于是他选择自己主动来吸引方戈的注意，这样一来方戈就会有一定几率把愤怒发泄在他身上，柳青青自然逃过一劫。这一刻的叶晓似乎忘记了，自己只是个连鸡肋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连柳青青都能轻易杀掉的，普通人。
  他成功地做到了吸引对方注意，方戈缓缓转头看向他，但却没有叶晓预料中的暴怒与疯狂，他身上的淡漠和杀意也消散一空，只剩下早有预感的痛苦和悲伤。
  方戈松开了挟持柳青青的双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后退几步，瘫坐在身后那堆稻草上，双眼无神。
  柳青青咳嗽了几声，急忙去将自己的男朋友扶起来往外走，匆忙留下一句节哀。她生怕方戈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但显然她多虑了，在他们走出去后好一会儿，方戈都保持在那个呆呆的样子。
  他跟陶慧慧真正熟识其实没多久，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有那么个女孩子喜欢他。以后在跟对方的相处中，方戈也许会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她，也许会发现彼此根本不合适，甚至还也许会讨厌那个大着胆子对他表白的女孩，觉得对方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
  但是没有也许，也没有以后了。他再也不会知道有关那个女孩的事，再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否能跟她走到一起，或是半路分离，因为她已经死了，什么可能性与未知都湮灭的不留一丝了。
  但同样因为跟对方熟识不久的关系，方戈虽然伤心，但也无法哄骗的自己太过悲伤。最让他难受的是自责与内疚，那些情绪化作一根根带有利刺的荆棘扎在他心头。毕竟，陶慧慧是因他而死的，这点毋庸置疑。
  如果当时我说换个地方……如果她不喜欢我……如果我没答应她的要求……如果我早到一会儿或是再晚到一会儿……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想要嘶吼，但张了张嘴巴，终究还是化作一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道歉，“对不起。”
  在得知几个困扰自己问题的答案后，方戈醒后强行绷紧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之前被他忽略的伤势和饥饿感再度袭来，最终还是疼痛和能量枯竭的虚弱战胜了如火烧般的饥饿感。身体的本能保护机制让他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因为身体状态实在太差的原因，赤星也无法继续释放能量来补充方戈的消耗，不然他此刻怎会如此艰难。对异能者来说，体力与异能本就像是两根互相缠在一起的线，密不可分。
  方戈在昏迷前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不是那人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也带来，而是怎样才能在实力相差悬殊的的前提下，杀了他为陶慧慧报仇。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等待秦霜杜衡他们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