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_分节阅读_119
作者:前往耶路撒冷      更新:2020-06-07 19:38      字数:4245
  我开始嫉恨乔锁,我比她出色一百倍,只是没有她运气好,没有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上天对我根本就不公平。
  后来,我的预感成真,因为有娱乐八卦新闻爆出了乔家的不伦之恋。我喝了一夜的酒,冷笑,难怪她不愿意跟我来往,不愿意我去乔家,原来她自己喜欢上了乔谨言,她害怕我比她出色,可是她那样配喜欢乔谨言吗?单纯、愚蠢,不堪一击。
  就在我觉得不甘心的时候,乔谨言找到我,让我帮忙做一件事情,就是假装是他的情人,我大喜,感觉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大好机会。因为和乔谨言的绯闻,我第一次尝试到当名人的感觉,学校的女生们一边排挤我,一边骂我,背地里却偷偷地羡慕我,男生们对我更是趋之若鹜,可惜我瞧不上他们。
  八卦娱乐新闻开始跟踪我的行程,我开始进入乔谨言的生活,他是个很严谨、有洁癖的人,不爱说话。
  我不知道他跟乔锁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想跟乔锁断绝往来,想让我顶替丑闻里所谓的妹妹。
  他带我去他们的公寓,我看见了女性生活用品,那是乔锁的。
  乔谨言没有让我做任何事情,他只是需要我出现在公寓里就好。我知道他需要我陪着他演戏,后来乔锁果真出现了,看见我大吃一惊,差点要哭出来。
  我心中大块,姐姐啊,当年你一走了之,抛下我,过你的富贵日子,如今也算是明白,谈溪长大了,而且还要跟你抢夺同一个男人。你拥有了那么多有什么用?我只要拥有了乔谨言,嫁入豪门便什么都有了。
  那时候终究是青春年少,相信童话里灰姑娘的故事,相信嫁入豪门。
  不过乔锁比我想象中还要愚蠢,我不过说了一些话,她便信以为真,以为乔谨言跟我有了感情。
  她从小到大便是这样,乖巧内向自以为是。
  我冷笑地看着她跑出去,看着乔谨言转过身去一言不发,神情冷漠,他冷漠地说道:“你可以走了,还有,下次不要碰我。”
  我脸色剧变,终于明白他眼底隐藏的冷意,我终于明白,乔谨言爱上了那个愚蠢一无是处的乔锁,有她在,我便永远不可能有机会。
  第二年,乔锁入狱,乔谨言给我一笔钱,打发我,说道:“你走吧,这是你的报酬。”
  我没有要钱,我说我需要一份工作。他安排我去了顾氏旗下的公司上班,我咬牙冷笑,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这个男人我是势在必得的。
  三年一晃而过,我在社会上摸滚打爬,连乔谨言的衣角都摸不到,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冷酷和无情。
  他拒绝着任何有企图的女性接触,他将自己困在一座孤城里,那座城只有乔锁能进去,可是乔锁在狱中,乔谨言进不去。
  我冷眼看着,心中欢畅,就这样吧,我们谁都得不到。我死心了,我知道我得不到乔谨言。
  乔锁出狱后,昔年鼎盛的乔家败落,不堪一击,我心中的恨意少了些,感觉自己和她的差距便小了一些,甚至比她清白了些,毕竟她有了前科坐了三年牢,没有那户人家愿意娶坐过牢的媳妇的,可是我还是想错了,那时候她有了乔谨言的孩子,乔谨言要娶她。
  他出身那样的高门,居然愿意娶声名狼藉的乔锁,现实总是这样给我残酷的一棒,我在社会中打滚多年,遇见的有钱人都是又老又肥的老男人,可乔锁呢,有了孩子,还是左右逢源,不仅有了乔谨言的孩子,还跟夏家的那位关系匪浅。
  我深刻意识到这就是阶级,她不过出身比我高,便什么都有了,我呢,那么努力那么辛苦接触的都是一群暴发户。这个社会的残酷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不甘心,我还年轻,这一生不该这样子就完了。
  恨乔锁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乔谨言的母亲顾雪诺,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对着乔家有着刻骨的恨。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乔谨言要带乔锁乔安回顾家。
  顾雪诺打电话给我,说:“你约乔锁出来,我帮你调职到顾氏总部来上班。”
  顾雪诺给了时间和地点。
  我了解过顾家人,一切跟乔谨言有关的人我都关注了解过。
  顾雪诺应该不会允许乔谨言娶乔锁的。我闻到了这其中的阴谋的味道,泛着血腥味,隐隐兴奋起来。
  我在分别多年后第一次打电话给乔锁。她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还是出来了。
  那一天的雪很大,我等她进了咖啡馆,等了几分钟才进去。多年不见,她变化很大,我知道她接手了乔氏,和乔臻撑起了整个乔家,她的眼睛还是和当年一样乌黑明亮,明晃晃的看得我心慌和嫉恨。
  这些年了,她一直活在乔谨言的庇护之下,还能保存那样纯真的一面,可是我没有了,我的纯真早就丢在了金钱和老男人面前。
  我知道我再也得不到乔谨言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配,她也不配的。
  我客气地跟她说着话,她眼中透出淡漠来,眉眼间的神色跟乔谨言有些相像,没有人再客套,我们都明白,我们做不成姐妹了。因为贫富悬殊的环境,因为同一个男人,因为十多年的分别,我们连陌生人都做不到。
  我胡乱地说着自己跟乔谨言的关系,她有些震惊,随即脸色冷漠了起来,她不相信,可是我的本意也不是要她相信我跟乔谨言有私情,我只需要完成顾雪诺交代的事情,便能得到很多了。
  我匆匆离开,站在咖啡馆对面的商场,看着她出来,有些恍惚地走在大雪弥漫的街头。
  我看见乔谨言出现,他在雪地里找到她,深情地吻着她的额头,然后转身去取车。
  十多年了,我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出现在谈家,带走她,看着他在公寓里赶走她,最后,多年后,在雪地里深情地亲吻她。
  我泪流满面,为什么当年被带走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拥有这一切的人不是我?
  我看着那辆失去控制的汽车撞向乔锁,年少时,她总会站在院子里,隔着窗户喊我起床,带着我在夏夜的院子里捉萤火虫,挨着我睡觉,母亲拿棍子打我时,她总会拉着我,站在母亲面前给我拦着,后来她去乔家,我留在谈家,我们爱上同一个男人,人海中沉浮,我们断了姐妹情谊。她会凉薄地看着我,我会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不会告诉她,走出去便是死路。
  我看见她眼底的惊慌和悲哀,她看向了我的方向,我看见了乔谨言开车撞上了那辆失控的商务车,连环车祸。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浓烟四起的一幕,突然之间明白,那大约便是爱情吧,是我这一辈子永远也无法拥有的爱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后一次见乔锁是在顾家,她来跟乔谨言决裂,兜兜转转多年,他们还是无法在一起,我看着她将孩子留给乔谨言,看着她跟着乔臻离开。我以为我会是开心的喜悦的,可是事实上,我只觉得害怕和荒凉。
  我和顾家都心心念念想分开他们两,可是他们真正决裂时,我却觉得生命如此残酷,多年情爱一遭尽毁,我开始不相信这世间所有的感情,不相信爱情。
  我上楼看见了乔谨言的脸色,他脸色苍白,透着青灰色,沉默地站在窗前看着乔锁离开,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很多。
  后来乔谨言病重,我带着乔安跟着他去了瑞士,到了瑞士的第二天,他给了我一笔钱,不冷不淡地说道:“这笔钱够你重新开始生活了。谈溪,你别恨阿锁,这些年她过的比你还苦。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你该知道,这些年,要不是因为阿锁,你我之间本就是路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锁。”
  他的话很是残酷。
  他从来就说的很清楚,不准我碰他。他跟我之间所有的牵扯只在于那些绯闻,那些推开乔锁的绯闻,他病入膏肓了,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乔锁,我从来只是那个昔年跟在乔锁身后,喊她一声姐姐的妹妹,我今日所得的一切也是因为乔锁,一个影子加棋子。
  “这些年,你对我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这样的话原本是不该问的。
  乔谨言低低笑了起来,淡漠地说道:“倘若我不是生在顾家,一无所有,没有这样的皮囊,谈溪,你会对我不屑一顾,你自以为爱我,可是你爱的是权势和地位,爱的是现实,你不会懂得我与阿锁之间的爱情。这世间,除了她,再也无半个女人能入我的眼。”
  他说完这句话便有些冷酷地朝我摆手,让我离开。我看着他起身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阿尔卑斯的雪山,面容英俊冷酷,线条雕刻如同完美的雕塑,他看向东方,那里是乔锁生活的地方。
  我带着钱离开时,泪流满面,我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和乔锁永世分开,这世间终究是不存在这样完美的爱情的。
  第191章 葬在时光深处的阿锁(乔谨言篇)她是一只长耳的兔子,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一碰就会全身颤抖,收缩着带着一丝的愤怒和无辜看着我,她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对待她,在往后那样漫长的日子里,她总是用这种想靠近又防御的姿势看着我。……
  这便是年少时的阿锁,楚楚动人,如今想来总是会让我忍不住地微笑。
  我是乔谨言,世人提到我,总会说,顾乔两家的那位继承人太过清冷、淡漠、孤傲。其实他们都说错了,一来我不是顾乔两家的继承人,乔家的一切都是顾家给的,二来,我不淡漠,我只是孤僻,不喜欢与人接触。
  我喜欢站在乔家宽宽的窗户前,看着底下绿树葱茏的院子,院子外是四方的天空,我站在窗户里,感觉一生被禁锢在四方的墙壁中。爬过窗户,越过院子,外面是疯长的荒芜的野草,整个城市被野草覆盖、束缚,我讨厌那种柔韧的驱之不去的东西。
  后来,野草丛中来了一只小白兔,有着尖尖的耳朵,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耳朵。那只小兔子是我带回来的。我带着她回到乔家时,她跟在我身后,拉着我的衣服,糯糯地说道:“大哥,我怕。”
  那样纯洁可爱的兔子,那样天真的话语。十六岁的阿锁有着纯黑的双眸,一紧张就会滋生出雾气,好像随时随地会哭出来一样。她从来没有走出过小镇,每天接触的便是书本和家务活,跟异性说话都会脸红。那时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小的柔软的,她不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跟别人肢体接触。
  我带着她走进了乔家,然后小兔子开始在乔家努力地吃着胡萝卜成长,最后,因为不适应,营养不良了。
  我每天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热闹的院子,乔建在疯玩,乔思每一次回来都会搅得乔家天翻地覆,乔臻常年不着家,阿锁就安静地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看着他们上演着这鲜活的人生,浅浅地笑。她笑起来时总是含蓄而羞涩,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在观察她,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没有遇见像乔锁这样的女孩子,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内心良善,面对冷眼和刁难从来都是隐忍和退让,然后还笑脸相迎,这不是虚伪,而是一种近乎愚蠢的良善。
  我看着她在乔家东磕西碰,过的小心而谨慎,慢慢的,她变得有些沉默和内向。
  我也沉默了,我在思考,这只小兔子迟早有一天会被外面的野草束缚住手脚,慢慢地勒死,救还是不救?
  许是我的日子太过孤独寂寞,我伸手将那只兔子拎到了我的王国里,让她进入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