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黎纸穿梭在人群中，越发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诚阳中学一年一度的元旦文艺晚会，舞台布置在初中部，与往年一样是整个操场都站满了各个班级的师生，场面热闹非凡。
  但从几天前起，黎纸的脑中总是嗡嗡作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同一个声音——
  吞噬它！
  一开始黎纸以为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声音在脑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尤其是来到学校后，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循环，就像有人在耳边说话，虽然不影响主观行为，但久了也会觉得烦躁。
  明明是一片和谐热闹，黎纸心里却在不断发怵，这种感觉像是有把刀悬在头顶，只要它落下就会致命，但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
  舞台上精彩纷呈的表演、拿着麦克风的主持人、话语中夹带嬉笑的人群……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噢。”黎纸倒退了一步，在他沉思时，显然是撞到人了。
  “抱歉抱歉，我没有注意。”黎纸立刻抬头道歉，在看清对方脸的时候，黎纸虚笑着摸摸后脑勺，道，“老师好。”
  被黎纸撞倒的人是黎纸的生物老师。
  “想什么呢，下次走路记得要看路。”生物老师教训道，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缓步离开。
  黎纸回头看着老师手里的漆黑色盒子，那里面装的应该是某种蜘蛛，最近听说他在进行有关蜘蛛课题。
  吞噬它，吞噬它！
  “又来了。”黎纸扶额，好像这次重复的频率又变高了。
  回到教室，黎纸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习惯地拿出手机，打开屏幕解锁，随即看到的就是连续的三条未查看信息。
  【哥，不知道为什么，楼下突然很吵，好像有很多人在大叫。】
  【他们的叫声不对劲，我感觉更像惨叫。】
  【惨叫声越来越多了，到处都是，刚才跑上来一个护士，浑身是血，她说下面有人在吃人，我好害怕，你能来接我吗？】
  发来短信的人是黎纸的妹妹，前些天因为高烧入院。
  在看到这条消息后，黎纸脑袋当机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惨叫，浑身是血，吃人？
  “难道是医闹？也不对，医闹哪会吃人，又不是丧……”黎纸琢磨着，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连忙摇头。
  【怎么会吃人，不会是丧尸吧？】黎纸敲击着屏幕编辑信息，点击发送。
  过了将近五分钟，早就暗掉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哥，刚才进来的护士突然发疯，和我一个病房的病友们刚才合力杀了她。你能来接我吗，我好害怕。】
  黎纸看到这条信息，换做平常他一定会觉得是妹妹在开玩笑逗他玩，可又想到脑海中循环的诡异声音，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正在黎纸沉思着短信的真实性与脑海中奇怪声音的关联时，一个女生捂着头，走到黎纸背后，一脸不情愿地叫道：“喂……”
  吞噬它吞噬它吞噬它！
  沉浸在思考中的黎纸被脑中声音惊醒，巨大的危机感在脑后爆炸，不寒而栗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猛地挥拳！
  “住手！”一声叫喊从门外传来，喝停了黎纸。
  拳头悬停在女生发红的脸颊旁不到五厘米，拳风狂拂至女生的脸颊，垂落耳边的秀发都被这阵风掀起。
  黎纸与女生相视一秒，女生便如同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怪物一般急忙后退。
  “你想打我？”女生想起刚才猝不及防的一拳，险些就要打在自己脸上，止不住的后怕。
  “你他妈活腻了？打我女朋友？”门外冲进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刘海染着些许黄色，耳朵上还打着耳钉，十足一个痞子样。
  痞子男一边抱着被吓得嘤嘤哭泣的女生，一边指着黎纸，痞气大发，若不是要安慰女朋友，早就冲上来狠揍黎纸一顿了。
  “她靠近我的时候声音会扩大，频率也会加快，远离时则反之。”黎纸根本没理会痞子男，反倒是低头分析自身情况。
  “他妈的你不把老子放眼里？”痞子男看黎纸自言自语，脾气不打一处来，卷起袖子就要往黎纸冲来。
  黎纸往后退了几步，打着哈哈：“没呢没呢，大哥，我最近头有点疼，总会做一些不由自主的事，刚才纯属意外，不信问问你女朋友，我平常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闻道，痞子男回头看向女生，女生也听到黎纸所说的话，想起来黎纸确实是一反常态，搁平常就是打他骂他，还不是跟个傻子一样笑嘻嘻的，哪还敢还手。
  “别说了，快扶我去校医室，头好痛。”女生捂着头，招手说道。
  “欸，来了！”痞子男立刻咧着脸，跑上去抱着女生，好生亲昵。
  不对劲！
  黎纸同样扶着头，明明和女生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脑中的声音却在不断加快，就像鬼片中恶鬼即将出场时，不断加速的背景音乐一样。
  出于这种极度不安的感觉，黎纸抓起了最近的一张凳子，眼睛盯着那个女生，仿佛那个女生就是电影中被恶鬼附身的人。
  “咳咳咳！”女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痞子男很贴切地拍着女生的背。
  “噗！”女生口中突然喷出一口浓血，整个人都萎靡地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痞子男没见过这种情况，根本是手足无措，忽然间，他转身，看向黎纸，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黎纸无辜地摆手道：“关我什么……”
  突然，黎纸停止了说话，连摆动的手都硬生停在了空中，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
  痞子男的背后，那个虚弱头疼的女生，缓缓站了起来，用那空洞泛白的眼神，扫视着这个新世界。
  而映入黎纸眼帘的是一个人……不，眼前的这个家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周身溃烂的皮肤，额头前出现了数个突显的脓包，如同脱水般褶皱的皮肤，以及歪曲的五官，即便是最可怕的皮肤病也无法造成眼前这种景象。
  这是……
  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