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阴差阳错天道在
作者:
自蹊 更新:2020-06-07 17:50 字数:4198
萧大王一入草原腹地便是月余,初时还有亲兵将需要萧大王亲自裁决的公文送过来。后来萧峰一行越走越荒凉,送信的人也就寻他们不着了。直到书记官罗德收到李宗汉返辽的消息,罗德这才放出海东青鹏鹏,以及一票卫队,去寻萧大王下落。
李宗汉得知萧峰身在白达旦部,立即动身,自云内州赶了过去。萧峰见李宗汉平安得返,大喜过望。把酒长谈,直至深夜。
原来李宗汉一入西夏不久,便同“一品堂”高手李延宗交恶。李宗汉这人性子不像他萧大哥那么豁达。要是他认准了谁不是好人,他绝对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眼光精准。所以李宗汉一上来就跑题了,他去追踪那个“不磊落、比武耍诈”的李延宗去了。他看透了慕容氏“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内在,却没认出它来。结果阴差阳错的,他撞见了李延宗和一个“行事鬼祟”的人见面。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唤李延宗公子爷,李延宗唤那人包大哥。
这两人分手后,李延宗急了,他分/身乏术,不可能两边都跟着。情急之下他选了那个姓包的。因为李延宗在明,故而易寻;而这姓包的,不知是个什么角色。若是探清了这人的底细,李延宗的那点勾当自然不攻自破。
没想过姓包的这个家伙很是狡猾,比那个李延宗难跟踪的多。此时李宗汉已是将李延宗定义为没啥本事的“公子爷”,纨绔子弟。他又忘了当初是败在人家手里的了。
这个姓包的真是个倒霉催的。本来他已是差不多把李宗汉给甩掉了,结果他又中了别人的埋伏。李宗汉远远追上来,就看到处都是蛇。这玩意儿多了,饶是他堂堂七尺大汉,也看得头皮发麻。李宗汉聪明的躲在树上,悄悄凑过去。他又忘了,蛇也是会爬树的。
当“倒霉包”正被毒蛇咬得浑身肿胀、被刑讯的鼻青脸肿的时候,李宗汉从树上掉在他旁边了。把那个正在问话的人反倒唬了一跳。
李宗汉抬起发青的脸一瞧——熟人哎!
用蛇阵困住那包姓神秘男子的,正是丐帮长老陈孤雁。
如今的丐帮,前帮主被逐走,副帮主被人害了且凶手尚未伏诛,执法长老失踪。这岂是群龙无首?这是丐帮百年基业要毁于一旦的先兆!此时丐帮上蹿下跳、闹得最欢的,是新起之秀,长老全冠清。这厮圆滑的很,将帮里的那几个老头哄得团团转。他一个分舵的长老,俨然却在行使着帮主的权力。陈孤雁性子刁钻,在帮内人缘并不好。以前同马大元还算是有点交情,如今却是人单力孤。他冷眼看着全冠清:处世奸猾,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帮内拉拢了这么多人。单是这两样,他就觉着这厮不是个好鸟。
此时陈孤雁也开始怀疑马大元的死,会不会和全冠清有关。说萧峰是契丹人,他陈孤雁信,他也不能让一个契丹人做丐帮帮主。但是说萧峰杀马大元……至少百世镜是死也不会信的。百世镜和萧峰的交情,在丐帮有点年头的人都清楚。百世镜是绝对维护萧峰的。然而铁面无私的执法长老百世镜不在了,能钳制住全冠清之流的,就没什么人了。
所以,陈孤雁心里是怀疑,百世镜是不是被全冠清给除掉了。
陈孤雁暗查百世镜的事,谁知竟发现了马大元暗中查探“惨童丐案”的始末。马大元和百世镜都属于比较好静的人,帮中聚会的时候,好酒爱闹的一拨,这俩喜清静的老头儿有时会一起被晾一边儿。但是谁也没觉得他俩交情有多深。马大元为了“惨童丐案”,中毒受伤,废了一身的功夫。就这样,他还是对这个案子未能水落石出而耿耿于怀。故而他将手头的线索都托付给了百世镜。
到此,陈孤雁才知道,平素沉默寡言的马大元,竟然是个有如此慈悲心肠的人。
厌倦了帮内那些纷扰的陈孤雁,领了几个信得过的弟子,远走西夏,完成马大元给丐帮的托付。
陈孤雁在丐帮诸位长老中,算是颇有心计的。他同帮里的交代是,他去辽国一探军情。半路上也的确打发了手下一个弟子去辽朝那边盯着点。然后他自己,带了几个耍蛇的好手,直奔西夏。
马大元当年在丐帮做副帮主时,钱粮、人员等萧峰这种做大事的人不爱操心的琐碎事,便都是他马副帮主管的。所以马大元当时查“惨童丐案”时,很快便想到了有人是为了牟利。故而马大元紧追银钱这条线,最后追至西夏。
陈孤雁就着马大元查到的,接着往下追查。他发现即便惨童乞丐近来已是销声匿迹了,可是那条线却还在运作。几番探查下来,如今他们传递的钱财,是从海运上得来的。陈孤雁想不明白,海运的几大家族,怎么会和这事扯上关系。最后陈孤雁追到这个组织的上线,一个被称作“包大哥”的中年男子。但这人颇为谨慎,屡屡摆脱陈孤雁等人的追捕。
不成想这天包大被李宗汉追得已是疲累不堪,又不免忧心公子爷是否平安脱身,故而中了陈孤雁的埋伏。
陈孤雁瞧了瞧李宗汉轻的有点发灰的脸,幸好还能认得出来。扶起李宗汉,给他嘴里塞了粒解药,陈孤雁奇怪,李宗汉怎么会在这里。
李宗汉这会儿想起他其实是为了“马大哥”来的。
陈孤雁一听,感动得不行:瞅瞅,人家一高丽人,受过马大哥恩惠的,尚且不忘为了他报仇……这是什么样的精神!什么样的人啊!再看看萧峰……
李宗汉一听不乐意了——反正解毒药业咽下去了,毒蛇也都抓回笼子里了——我不忘马大哥的好,可萧大哥也是好人;就是萧大哥要我来追查此事的!
陈孤雁听得讪不嗒嗒的,赶紧换话题,问起李宗汉可有发现。
李宗汉倒是不藏私,把李延宗介绍个底儿掉。特别是他比武的时候有多不要脸,现学对手的功夫,还借力打力,把招式、力道还了回来。
陈孤雁一听,眉头一跳,又反复追问李宗汉,之前和李延宗比武的细微之处。
陈孤雁一边听,一边琢摸,也没发现天色渐晚。忽然也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疯子,挟起地上的包大就跑了。
李宗汉跳起来就追,两三个起落间,就被人家甩了个干净。无奈回到陈孤雁这里,见陈孤雁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竟是在发呆。就听他嘴里嘀咕着:“难道……是他?怎么会是他……”
“陈长老?”李宗汉伸手在陈长老面前晃了晃。“陈长老,你是说刚刚那个疯子啊?你认识他啊?”
“不……不不会是他。”陈孤雁连连摇头,仿佛这样,就能让脑子里的猜测不要变为现实。“可是,那身形……那步法……”陈孤雁越想越心虚。
李宗汉见这个唠唠叨叨的陈长老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径自告辞离去。现在听了陈长老说,马大哥生前也查过和李延宗有关的人,他更觉得这个李延宗一定不是好人。弄不好,就是他杀害马大元的。李宗汉决定盯死了李延宗。
李宗汉做事很专注,也很固执。以有心算无心,总算给他找到机会,跟到了李延宗的藏身之处。但是李延宗并没留下什么线索,只是有一日,在他看过一封密信之后,凝神锁眉沉思的时候,不经意的念叨了几个名字:黄敞潮、耶律乙辛、萧峰。
李宗汉听到萧峰名字的时候,不由一震,露了行藏。好不容易才摆脱西夏人的追捕,逃回了辽地。
听了李宗汉的讲述,萧峰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黄敞潮、耶律乙辛、萧峰。这个李延宗究竟在谋划什么?如果他指的是耶律乙辛阴谋害了我父母,那有关黄敞潮什么事?难道黄家满门被杀的惨案,也是他弄出来的?是耶律乙辛,还是这个李延宗?”
这件事多少和关马大元有关,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萧峰便把阿康也叫到一块儿,和李宗汉一道,将事情又捋顺了一遍。
阿康是越听越惊心。如果和原著一样,那么这个李延宗十有八/九便是慕容复假扮的。而陈长老是顺着马大元当年查童丐案的线索追查过去的,也就是说,慕容家为了筹复国的资金,而掳劫拐骗、弄残了一帮孩子,借以敛财!这也太造孽了。阿康心说了:靠这缺德钱,就算你真的复国能成功,这个国家也会遭天谴的。倒不是阿康变迷信了,这么心术不正的一家子,早晚会惹得天怒人怨、不可收拾。
最后听说慕容复念叨的这三个人。念叨萧峰不奇怪,他慕容家在萧峰父子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不久是指望他们一怒之下,挑动辽帝出兵攻宋嘛。就算慕容复不知道这事,就他那么个小心眼子,对与他齐名的萧峰,怕是早就心怀芥蒂了。
至于耶律乙辛,阿康只知道这是个运气暴好的大奸臣。历史上的出了名的奸臣,阿康能记得住的就那么几个,他耶律乙辛是其中一号人物。能把皇帝的媳妇、儿子都陷害死,还让皇帝得意他,而且耶律洪基还不算历史上排得上号的昏庸无知傻皇帝。这实在是,太有才了。记得初见萧太后的时候,她曾经说,萧远山是被辽朝的人阴谋算计了,而且这个人似乎还是萧太后提拔起来的。后来阿康想了很久,可是没记着原著里提到过这么个角色。于是阿康就想到历史人物上去。同一时期的,她只记得个耶律乙辛,勉强倒也对得上。可这背后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呢?
耶律乙辛本就是个阴险小人,慕容博有向来喜欢走国际路线,耶律乙辛和慕容家搭上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阿康想不通,黄敞潮哪里惹到他们了。黄敞潮虽说出身书香世家,但一向没什么官运,更别提能左右大宋的对外政策。就算真的杀了他全家,黄敞潮一介书生,还真干不出能有利于慕容家复国大业的事来……
几件事再脑子里总是往一块缴,阿康想把它撕扯开了、一个个的想清楚,竟然成了奢念。搅着搅着……
“啊!”阿康脑中灵光乍现,一声惊呼,站起身来。
“你这是?想到什么了?”萧峰见她神情含悲带恨,也跟着悬心。
“他们既然能为了敛财,害了那么多无辜孩童。自然也能为了钱财,杀黄家满门……黄家有数支商队,往来西域诸邦与大宋之间,听黄大夫的意思,似是获利颇丰……黄先生,是黄家现任的家主……他族弟,听说在南方经营船队于南洋诸地做贸易……在黄大夫家出事之前,他族弟夫妻,双双遇难……如今,他们从海运获利……”阿康说的断断续续,她心里还有个结,始终想不通。黄家的生意,传来好几代,都平平安安的;慕容家的复国大业,闹腾了都几百年了。两下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间,慕容家就把主意打到了黄家这儿呢?
阿康这种偶尔看看电视剧、武侠小说就是随便翻翻的人哪里还记得,慕容博可不是单单盯上了黄家。慕容家这都多少代了,好不容易出了个慕容博。不单是野心勃勃,且颇有谋略。想成就帝王之业,不能坏了名声。要做足天命所归的架势,这才能成事。慕容博谋划了半生,终于能够放心的诈死了。这才有机会出手抢钱。于是原著一开篇,便是死了几个有名望的人。要么是识破了其险恶用心想给打理通风报信的,要么是身家太厚招人眼红的。只有马大元,是伪装现场,嫁祸于人。如今这几位也都死了,只是阿康不关心江湖八卦,和她无关的她没听说而已。
“李兄弟,那个李延宗使的功夫,你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