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当秦澈撕开玉展的衣袖看到他手臂上浸满了血的绷带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根针猛地戳了进去,缠绵不断的疼。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明显胡乱系上的绷带,用内力帮他止血,神情认真得似乎是在对待碰之即碎的无价珍宝。
  玉展正拿着秦澈送他的那本剑谱仔仔细细地看着，由于失血过多，他的唇色有些苍白。闻言他横了秦澈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
  “还在生气啊？”秦澈笑着逗他,然后低下了头,极为自责地低声呢喃,“生气也是应该的。每次想好好的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最后好像总是做不到。”
  “你以为我凡事都需要被你护在身后保护吗？”玉展的语气很平淡，眼神却带着某种隐约的傲然，“不要自以为是的保护我,我不需要。有这个能力你护好自己就够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下次再让我心慌意乱地找你，我就直接掐死你算了。至少以后就不用再担惊受怕的了。”
  秦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的意味。等到他完成任务离开之后，玉展......会怎么样呢？
  这样想着，他的声音就越发的温柔，眨了眨眼，很委屈似的，“我都说了有时候那是身体的本能，我无法控制的。”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他也反抗不了啊！
  玉展似乎是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羞涩，本来想要反驳什么，眼神一转却又只是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剑谱上，不再说话了。
  秦澈脸上的笑意更深，他重新为玉展缠好了手臂上的绷带，站起身来，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略显恭敬的声音。“凌少侠在吗？”
  玉展皱了皱眉，收起了手上的剑谱。
  “何事？”秦澈转身看了看玉展漫不经心的神色，只得替他应道：“请进来吧！”
  来人很是眼生，那人微微低着头，礼数周到，“凌少侠，我们家老堡主想要见您。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跟随我前往一见。”
  玉展一愣，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神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玉展。”秦澈淡淡唤了他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太对劲。
  那位下人又低声问了一遍，“不知您是否方便呢？或者是，您是否愿意前去？”
  玉展抿了抿唇，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他终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你带路吧！”
  “我跟你一起去。”秦澈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开口。
  “非常抱歉。”还没等玉展说话，那人便开口应答，“老堡主只想见凌少侠一人，秦少侠也不必担心，老堡主只是想叙叙旧，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
  凌玉展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似在安抚。于是秦澈也只能满脸凝重的嘱咐他，“小心点，快点回来。”
  “嗯，知道了。”
  他们很快离开了房间，秦澈静静地看着房间在自己面前轻声关上，忍不住出声问道，“系统君，我应不应该跟上去看看。”
  【叮。不在任务要求范围内，请宿主随意。】
  “那你能告诉我玉展是否会有危险？”
  【叮。不会。】
  秦澈顿时心安，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痞里痞气地往椅子上一坐，歪着头，大大咧咧地开口，“系统君，显出本体来让本大爷看看。”
  脑海里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秦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讪讪，他努力地绷住脸上霸气侧漏的表情，在心中暗骂自己，他是脑袋抽了吗？居然不自觉地就调戏了一把系统大大。要知道这位可是喜怒无常的主啊！
  他心头正有些惴惴不安，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三维投影，模模糊糊的像水波一般在秦澈面前荡漾出一道又一道波纹，好半天终于平静了下来，投影也显得越发凝实，跟真人一般无二。
  攻略系统还很是好心情地给自己换了一身古装造型。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好一个清朗俊逸的美少年。
  秦澈：“额......”
  “干嘛？”他不屑地瞥了秦澈一眼，显然有些不耐。
  “原来你真的能显示出本体啊！我还以为你只能在系统空间出现呢？”秦澈眨了眨眼，显得很是好奇惊喜。
  攻略系统瞥了他一眼，突然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前坐了起来，翘了个二郎腿，神情倨傲冷漠。“那只是你以为。”
  他有些烦闷地伸手碰了碰自己耳朵里的微型耳机，里面是其他几个小子吵吵闹闹的声音，白莲花的声音最是清楚，不知缠着谁在问他的下落，“攻略哥哥呢？攻略哥哥不是不用亲自去任务世界的吗？他怎么不在这儿啊！我找他还有事呢，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最近白莲越发的粘人了，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里他还有心思应付几句，现在见了那人就想躲。上次也是，如果不是他趴在自己怀里缠着要玩他的眼镜和耳机，也不至于让他无心关注秦澈这边的情况，差点让宿主死在这儿。
  这样想着，他就有些烦躁，料想着系统公寓那边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于是直接关了耳机，终于落了个清净。
  “接下来要走的剧情还有多久？”秦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急着要回家？”攻略系统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秦澈咬了咬唇，还是点了点头。
  “继续等吧！走完原小说该走的剧情，凌玉展对你的好感度又达到了要求的话你就能离开了。”
  “原小说该走的剧情？”秦澈皱了皱眉，“你是说要等到凌然他们认识到医圣谷的野心，准备继续联合武林人士剿灭医圣谷，医圣谷最后一次反攻、武林正派人士死伤惨重的时候，走过这个剧情就可以结束任务了？”在原小说里，凌玉展正是在这一次的乱战中为救杨清言而死的。
  “嗯哼。”攻略系统点了点头。“如果凌玉展那时候已经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话。”他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嘲讽。
  攻略系统的语气让秦澈不由有些恍惚，半晌才定下心神开口问道：“对了，我可以问你几个关于剧情的问题吗？例如我师父到底跟医圣谷有什么关系之类的。”半月老人当初说让他们先行一步，他晚些过来，可现在除魔大会都快结束了，他还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能。”
  “好吧。”秦澈翻了个白眼，“那我可以人为加快剧情发展吗？”
  “这个......”攻略系统摸了摸下巴，“你随意。”
  “哦。”秦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露出了一丝坏笑，然后大大咧咧地开始赶人了，“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亲爱的系统大人。”
  攻略系统：“......”
  凌玉展走进凌先玄房间的时候那人正在下棋，一手执着棋子，一手托着下颌，好像在凝神思考着什么，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还没等玉展开口，他就朗声说了一句，“过来陪我下一盘吧，好久没人陪我下棋了。”
  语气亲昵自然，一如多年以前，玉展还在凌家堡一般。
  玉展眼底一道微光闪过，犹豫片刻便坦然坐了下来，却扫也没扫面前的棋盘一眼，语气听起来极为冷淡，“不知凌堡主找我有何要事？”
  凌先玄淡淡一笑，又轻轻叹了口气，“小展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连盘棋都不愿意陪我下了。”
  凌玉展抿了抿唇，眉间一抹不耐，凌先玄的语气让他莫名有些不舒服。
  “那我就直话直说吧！”凌先玄放下了手里的棋子，拿起一旁的锦帛擦了擦手，这才拿起一旁的茶盏，“小展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记得你小时候总是问我。现在也到了约定的时候，该告诉你了。”
  玉展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他从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凌先玄的养子而非亲生子，不然也不会对凌然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情绪。但是，不管他问多少遍，凌先玄从不曾告诉过他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那时他还一直安慰自己，凌先玄是希望他摆脱之前的一切，以他儿子的身份活下去，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从知道凌先玄下令把他在凌家堡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杀之后，他却不这么想了。
  现在想想，从小到大，虽然自己名义上是他的义子，可是武林上只知凌家堡有一个少爷凌然，却从没有人知道义子凌玉展。在凌家堡的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有让自己与任何武林人士有过接触，教给他的武功也是极为稀松平常的那种。
  好像，特意在防备着什么一样。所以，此时凌先玄突然扬言要告诉他他的身世，玉展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高兴，却是戒备怀疑。
  凌先玄好像是很满意他脸上惊讶的表情，从腰间拿出一块银令，微笑着放在了玉展身前。“看看吧，是你父亲的东西。”
  凌玉展心中思绪纷乱，面上却一丝不显，表情淡然地把面前的东西拿了起来，低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
  这是一块很普通的银令，只在正面刻着一个“令”字，似乎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发黑，除此之外就连一般令牌会有的装饰纹路也没有，空空的看起来有些可笑，像是不懂事的孩童在银牌上随意刻下的一般，实在不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是我爹留下的？”这种东西，给他个半天他就能仿制出十个八个的，用来做信物？或者是，他想多了，这只是普通的小玩意，只不过恰好是他爹留下来的而已。
  “是，是你爹临死前亲手交给我的。”
  玉展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却只是抬起头，等着凌先玄继续讲下去。
  “他把你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帮他照料你，也希望我能帮他保密，等你成年后再告诉你有关他的事，这块令牌这些年我一直帮你保存着，现在也该让它物归原主了。”
  玉展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块令牌，“我爹，叫什么名字？”
  凌先玄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玉展抬头看他，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不相信。
  “我的确不知。”凌先玄解释道，“你爹当初无意间救过我一次，临死之前我与他也只是偶然之间遇到。我欠他一份救命之情，想要相助一二，他或许是信了我，或许已经无可奈何，只能把你托付给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玉展安静地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也看不出相信与否。
  “我也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展了，瞧，以前的小展可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像看着陌生人似的。”凌先玄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唏嘘。“罢了罢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话我都已经帮恩公带到了。这么多年来凌家堡养育你长大，也算还了你爹的恩情了。”
  凌先玄好像是忘了凌然把他打落悬崖让他差点身死的事，不过这件事起因在他，他也不想多说是非对错。
  “凌家堡养育我成人，我很感激。”却没有说以后会报答之类的话。顿了顿，玉展又问了一句，“杀我爹的仇人是谁？”
  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玉展站起身来，抱拳行了一礼，“那好，既然已无事告知，在下就不打扰凌堡主休息了，告辞。”
  凌先玄看了他手腕见隐隐露出的纱布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回去好好休息吧。”
  房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寂静，凌先玄手中的茶水已凉，却还是举起来轻呷了一口，嘴角边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小然，出来吧。”
  凌然从里间走了出来，表情极为复杂，“爹。”
  “你怎么想？”凌先玄轻笑了一声，问他。
  凌然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还沉浸在父亲先前告诉他的一切中无法接受，此刻满脸复杂尴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凌玉展他......就算哪天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对凌家堡不利的。”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凌然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坚定，到最后已是直直地望着父亲，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他不会对凌家堡不利的，我相信他。”
  “哦？”凌先玄轻轻挑了挑眉，表情似怀疑似讥诮，“你相信他？你不是对他极为厌恶的吗？怎么会突然为他说话？”
  “这是两码事。”凌然先是愣了几秒，才恼羞成怒地答道。
  凌先玄又是冷笑了一声，“他不会故意对凌家堡不利，不代表他不会把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夺回去。那些东西在我手里已经用惯了，倒是不想还呢！”
  “爹。”凌然提高了声音，眉头紧皱。
  凌先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这样的优柔寡断，怎么能当凌家堡的堡主！下去吧，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凌然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像是想说些什么，抿了抿唇却还是只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爹。”然后安静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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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谢谢大家，我保证过绝对不坑的。但是更新什么的真的不能保证，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