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其他人的记忆里，尤其是殷瑶等人的记忆中，瑶姬是个非常温柔娴静的上仙，可面对我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清冷又不好相处的模样，时不时还会损我几句，但心地却是十分善良的，否则也不会一边损我，一边教我跳会倾城舞。
  不过我始终担心天美会胡作非为，又扮作男子的模样去赎人。赎人也不要紧，就怕她又说要娶瑶姬为妻，我就十分头疼了。
  和蓝辰说明缘由，乘坐的船只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放眼整条江水，同行的船舫不少，唯有我们乘坐的船只格外气派，这不得不让我对天美之前的私下行动有所关注，却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在短时间内弄到了这么多的银钱和产业。
  说出心中疑问，蓝辰笑着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我摇头，女孩子大了，总觉得她有什么自己的心事和私事都很正常，要是事事都插手，就会显得我对她的能力不信任。
  但如今，蓝辰眼神中隐藏着太多秘密。
  我又追问了一番，他才笑着说：“在你初带她入云荒后不久，天美就结识了一群打家劫舍的山贼。这群山贼起初并不服她。直到有一次山贼闯入一户大户人家，府中守卫森严，险些被困。天美不但出手救了他们，还顺手从这户人家手中盗取了一件宝物。”
  未免我误会，蓝辰连忙解释：“是一本名册，上面写满了大云王朝奸邪官员的名字。”
  “你是说，事关朝堂贿赂一事？”
  “不错。”
  这些事我们平时并不理会，天下事自有天下事的规律。
  可偏偏天美抓住了这个把柄，且加以利用，将即将出现在大云王朝的祸端一一拔除，化险为夷。
  蓝辰对此十分欣赏，沿着船舫护栏边走边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天下就算乱成了一锅粥，也能立即扳回局面，从来没有想过要插手他们的事，阻断他们的利益与纷争。”
  “是啊，在我的记忆里也是这样。高居九重的上神和上仙总是口口声声以天下为己任，守护的是天下苍生，可是却又对朝堂、江湖之事置之不理。后来，冥界的惩治体系逐渐成型，才有了上仙下凡历劫一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九重天上的神灵开始插手凡人之事，至此以后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哦？”蓝辰寻思了一下，没有根据我的话细想，只是缓缓点头道，“如今天美所做的，倒像是在替你分忧。”
  “我知道。”
  玉仏的情况暂时被我们控制，眼下看起来只要她不狂化，不嫉恨无妄，似乎就不会再有天下大乱。
  但天下之事，若是真要乱，又岂是控制玉仏就可以做到的？
  就拿天美手头上的这些线索来说吧，整个大云王朝有它的主人，王朝之中又有诸多部族，各个部族心怀不轨，虎视眈眈，几乎快要将整个王朝架空。
  如今，王朝之内的权贵又贪心不足，她掐住了这些人的把柄，就是将整个大云王朝的命运全都掌握。
  但天美是威胁了他们，从他们手中获取了钱财吗？倒也没有这么直接。
  她做得更好，更彻底，顺顺便便在他们眼前使使法术，便以天神的身份对他们下令，要他们以后不许再贪赃枉法，还要多做好事才能保住小命。
  在船头处停下，蓝辰无奈笑道：“大概也是听你说了不少事，天美自己做了一本《生死簿》，上面写满了这群人做过的坏事，还有他们死后即将受到的惩罚，还告诉他们若是继续作恶，就会命不久矣。所以未来出现的诸多机构，倒是在管理上面十分有利，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道理是这样，我却无奈叹道：“能够震慑住的只有部分人。就好比后世都以法制治国，在利益驱使之下，铤而走险，违背法规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我大致能够明白蓝辰的意思，他是认为借由此事，天美或许能够稳住整个大云王朝的局面，确保近期之内不会发生战乱。
  没有大批量的子民死去，炼狱也就不会产生。
  “所以现在天美是借着这些权贵的不义之财，在发家致富？”
  “倒也不是。”蓝辰道，“只是让他们将不义之财全都拿了出来，由天美掌控着。之后天美又以她的名义开始置办产业，回归于民。比如那些穷困的地方，她会派人去替百姓们休憩居所。一旦有了村落，便有了城镇与商铺。还有产业的类型，大多都是利于百姓的行业，聘请他们前来做工，做出来的东西再卖给那些大户之家，不但教会了普通人手艺，还给予了他们做工的机会。虽然都不是一朝可成之事，但至少如今算是有了些效果。”
  “那她刚才还说卖掉手中的店铺替我筹钱？真把店铺卖了，店里聘请的那些百姓岂不是也要失业？”想到这个，我又不免问蓝辰，“你的钱呢，又是怎么来的？”
  蓝辰微微皱眉，回忆道：“云荒初期，我曾入云荒探查，发现山中多有此类光彩熠熠的玉色矿石，便收集了一些研究。”
  如此说来，他本来是打算用这些东西做武器的，后来发现它们只是珍贵、稀少，并且能够起到一定的装饰作用，便搁在一旁没有动过。
  这次出来，发现云珠已经成为云荒的交易货币，并且是货币中最为珍贵的那种才取了来，随身带在身上。
  谁知道现在竟然被我拿去给船舫女子赎身，也算派上了用场。
  ——
  闲聊了一会儿，天美就带人回来了，而我们的船刚好在江州靠岸。
  瑶姬跟在她身后，一袭绛紫的衣裙分外显眼，码头上的人几乎全都看向了她。
  知道她身份的人，议论着她上船的原因，不知道的纷纷打听。
  加上我们同行的男子众多，只有我一位女性，说的话自然不堪入耳，以明烨等人的脾气早已无法忍受。
  林皓白也忍不住，但待他看清紫衣女子的脸时，除了震惊之外，早已没了别的反应。
  “神女。”他惊讶地望着我的侧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却又无法完全猜透。
  可从他几次变化的眼神中，我已经知道了他矛盾的想法，扬唇一笑：“佛学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苦海中挣扎，还置之不理的。”